「我睡會兒。」

司機說的那個地方，在城市的另一邊，按最快的速度過去，也得一個小時。

她只是一個弱小無助的人類，大半夜的折騰這麼多事，她好睏。

初箏直接靠著司藏閉上眼。

司藏嘆口氣，抬手攬住初箏的肩膀，讓她睡得更舒服些。

女孩子閉著眼，車窗外時而閃過的光影，映襯著她的眉眼，竟有幾分難得的溫軟。

司藏默默地想：這麼看……其實也挺可愛。

司藏很快移開視線，扭頭看向車窗外。

沿路的建築不斷往後退，在車窗上拉出一道接一道的光影。

司藏琢磨了許久，最後得出一個結論。

——錢真是個好東西。

-

一個小時後，車子停在一家有些破舊的工廠外。

司藏從車窗往外看，工廠沒有一點光亮，像個趴在那裏的龐然大物。

他也沒發覺有任何妖氣。

「到了？」初箏趴在司藏肩膀上，順著他的視線往外看。

「嗯。」司藏決定自己先進去看看：「你在車裏等吧，本王先進去看看情況。」

「你能行嗎？」

心平氣和的妖王頓時炸了毛：「你說誰不行！」

「你啊。」

妖王大人推開初箏，怒氣沖沖的：「本王會不行？你小看誰呢！」

之前他覺得她可愛簡直是瘋了！

初箏：「……」

你妖力才恢復多少？

司藏憋著怒火下車，往工廠裏面走。

還沒走兩步，手腕就被人拉住：「我跟你一起。」

「你……」

「放心，我比你厲害。」放好人卡一個人進去，出什麼事，最後還不是得她自己去搞定。

「……」

妖王大人氣樂了。

行啊！她自己要送死，他管那麼多幹什麼。

-

工廠似乎停工很久了，各種機器都已經生了銹，地面落了厚厚的灰。

「有妖氣嗎？？」

「沒有。」

「……」

那可就有點麻煩了。

初箏沉默幾秒，突然拽過一根鐵棍，朝著旁邊的鐵架子敲去。

鐵架子『哐哐』的聲音，擴散到整個工廠。

司藏瞪眼：「你幹什麼？」

他們是偷溜進來的。

搞出這麼大的聲音幹什麼？

初箏理直氣也壯：「找不到，那就讓他出來，這樣不是更方便？」

司藏：「……」方便你個頭！

他如果還在妖界，力量在全盛時期，他或許覺得這樣很對。

可問題是，他現在一成的妖力都沒恢復！

她真是瘋了！！

就不應該和她一起。

可惜這個世界上並沒有後悔葯。

「妖？竟然還敢自己送上門，你們膽子不小呀。」

突兀的聲音從上方響起。

初箏和司藏同時抬頭。

一道黑影從上面落下來，立在一台機器上方。

司藏下意識地將初箏擋在身後。

那黑影周身裹著黑氣，身形高大，有人的形狀，可是卻長著四隻胳膊，像個畸形。

初箏：「……」

有點害怕呢。

司藏不動聲色地打量對方：「是你抓了那條蛇？」

「蛇？」對方想了下，很大方的承認：「確實抓了一條。」

這黑影的聲音算得上好聽，只是配上那樣子，就不會讓人覺得好聽了。

司藏：「你就是他們說的守護者？」

「你倒是知道不少。」黑影直接坐在機器上：「說起來，你身上的妖氣比其他妖都純正濃厚不少，在妖界地位不低吧？」

司藏未答。

「可惜了。」黑影惋惜地嘆口氣：「你藏在人群裡，我也找不到你，何必找上門來呢。」

說著黑影一躍而下，朝著他們攻擊過來。

司藏將初箏擋開，自己對上那黑影。

黑影的攻擊毫無章法，且角度刁鑽，力量也很奇怪。

司藏只有一成不到的妖力，很快就處於下風。

哐當——

破舊的機器在兩人的打鬥下四分五裂，兩人的身影不斷重疊又分開。

【小姐姐，你還不幫忙？】

「好人卡說他行。」初箏找個地方坐著：「我倒要看看他有多行。」

【……】

初箏感嘆：「我這也是滿足好人卡的心願。」我就是這麼好。

【……】呵呵。

-

砰——

司藏跌回地面，身體往後退，黑影的攻擊緊隨而至。

眼看那攻擊就要落在他身上，旁邊忽地多出一股力量，穩住他身體。

餘光裡銀芒閃過。

黑影像是被什麼東西掀翻，在空中翻轉兩圈，落在地上。

初箏抬手一揮，銀芒如針，朝著黑影急掠而去。

黑影驚駭。

她就是個人類，怎麼會……

黑影下意識地防禦，然而那些可以看見的銀芒，轉瞬就不見蹤跡。

彷彿剛才是他的錯覺。

下一秒，銀芒再次出現，不是攻擊，而是在他身體四周來回地遊走，織成密密麻麻的網。

直覺告訴他必須衝出去。

然而他剛動一下，那些銀芒就逼近他。

轉瞬活動的範圍已經被銀芒佔據，並還在不斷縮小。

初箏伸開的手指猛地收攏。

銀芒『唰』的一下籠罩住黑影，網狀的銀芒完全禁錮住他。

黑影身體失去平衡，倒在地上。

靠！

這什麼玩意？

人類怎麼可能……

黑影越是掙扎，束縛在身上的東西就越緊。

黑影發現這一點後，停止掙扎。

「你是什麼東西？」他問了和司藏一樣的問題。

初箏面無表情地罵回去：「你才是東西。」

黑影：「……」

黑影冷靜片刻：「你們想怎樣？」

初箏：「你把那些妖都怎麼了？」

黑影「當然是殺了，不然留著過年嗎？」

初箏：「全殺了？」

黑影：「我的職責就是剷除那些偷渡過來的妖，好好的在妖界待著不行，為什麼非得跑到人間來？在這裏他們可不受歡迎。」

司藏皺眉。

他分明是突然被傳送過來的。

怎麼就是偷渡了？

司藏：「你說的偷渡是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還能有什麼別的意思……」黑影頓了下：「你不是偷渡過來的？」

「本王當然不是！」他在妖界好好地當著妖王，有什麼理由偷渡到這邊來？

黑影沉默下：「你剛才自稱本王？你是妖王？」

「是。」

司藏以為對方會理解，他身份尊貴，沒必要乾偷渡這種事。

誰知道黑影突然驚吼一聲：「你們妖族不會是想攻打人界了吧？」

初箏：「……」

司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