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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後撩人》96.2.1.1
挽挽被留在宮中?

凌景麒視線鎖在內侍身上,很快便認出人來。

這是東宮的內侍。

張皇后留挽夏怎麼會是東宮的人來傳話。·

凌景麒察覺不對,那內侍卻已行禮告退,衙門裡人來人往,他隻得將心中疑惑壓了下去。到了下衙時分,凌景麒簡單收拾便出了皇城直奔凌府。

蘇氏早已在家中焦急等了一日,左右沒等著女兒回來,倒等隻到了養子。她知曉凌景麒要接女兒家來的,見著他孤身一人,臉色越發不好了。

「你妹妹呢?」

凌景麒朝她行禮,「被皇后娘娘留宿宮裡了。」

「皇后娘娘?」蘇氏只有心驚,「怎麼會被留在宮裡了。」

「說是太子殿下大婚將至,宮中事務繁忙,皇后娘娘要妹妹打下手。」

「宮裡那麼些的宮人,這些又有禮部的人,皇后娘娘身邊更有得力的,挽挽哪裡能幫得上什麼忙!」蘇氏說著額間都急出來一層汗。

凌景麒自然也是知道這些的,他沉吟著道:「那傳話的人倒像是太子那邊的。」

站著的蘇氏霎時腿軟了下去,她身邊的丫鬟嚇得叫喊著去扶她。

「母親!」凌景麒揮開丫鬟,穩穩扶住她。「您哪兒不舒服?」

「麒兒!想辦法將你妹妹從宮裡接出來!一定要接出來!快去!」蘇氏頭暈目眩,腦海裡都是挽夏說過的前世之事。

太子,太子這世是還沒有對女兒死心嗎?!

他要留女兒在宮裡做什麼?!

凌景麒被她慘白的一張臉嚇著了,伸手握住她不停發抖的手,「母親您到底是怎麼了?」他養母這應該是在害怕,可她怕什麼?!

「……太子。」蘇氏抖著唇,勉力借著他的力氣站穩,聲音又低又恨。「太子,對你妹妹不懷好意!」

太子不懷好意,是什麼意思?指哪個方面?

男女之情?!

凌景麒不可置信的看向蘇氏,蘇氏用力推了他一把,自己重心不穩跌坐在地,大聲朝他喊:「快去啊!」

凌景麒腦袋嗡的一聲,也顧不上再去看蘇氏情況,轉身便往外走。

太子怎麼會對挽挽有那種心思,他怎麼敢就這麼明目張膽將挽挽留在宮中!

他思緒極亂,一顆心都快要從胸腔裡跳出來。

「進宮!快!」凌景麒登上馬車,吩咐著,卻又跳了下來,直接解了套車的馬翻身上去。

他的小廝不知是出了什麼事,忙對勒了韁繩的主子道:「少爺,您這會哪還能進宮去,宮門要落鎖了!」

才揚鞭的凌景麒動作一頓,臉色鐵青。

他怎麼忘記這一層。

只要想進去,總會有辦法的!

他叱一聲,狠狠揮鞭打馬,疾馳而去。

小廝吃了一口的沙塵,鬱鬱看著沒了馬兒的車,難道他要和凌府的人借馬回去?

凌景麒這邊匆匆搬救兵去了,在深宮中的挽夏與儀昭聊了大半下午,看著時辰差不多了便要準備出宮去。

這間太子早早離開,挽夏心裡雖還好奇著他說有關大寧的是什麼消息,可卻也知道能不招惹太子便離他遠些的好。於是她連出宮都不準備告知對方,自己徑直甩開身後的宮女,快步往宮門去。再晚宮門就會落鎖,便是她有著腰牌,落鎖了也十分麻煩。

宮女人跟不上她,只能邊跑邊喊,想將她喚停。挽夏腳步絲毫不停頓,匆忙中在拐角與人撞了個滿懷。

像是撞到了鐵塊似的,挽夏本能往後仰,手腕急時被人抓住,將她拉穩了身形。

陌生的溫度,陌生的氣息,挽夏眼看著又要撲入那人胸膛之時,猛地揮起自由的手。

沈彥勛察覺凌厲的風勁襲來,下意識便是偏頭躲開,臉是避開了,脖子卻還是被挽夏修得尖尖的指甲給抓了兩道。

抽氣聲霎時在遊廊上響起,見著這幕的宮人,紛紛跪下,頭磕地。大氣也不敢喘一聲。

溫嫻郡主居然朝太子殿下動手!

吃疼的沈彥勛鬆開了挽夏的手,伸手抹了把脖子,有微微的濕意。眼中也帶了怒,他冷聲道:「凌挽夏,你發什麼瘋?!」

這一切不過是挽夏的自我保護意識,她此時也小口小口喘著氣,胸前因呼吸起伏不定。

沈彥勛視線瞬間就被那處吸引了過去。

厚重的禮服遮蓋下,身材還能顯出這番玲瓏來,她還真是長大了,無一處不勾人。

沈彥勛呼吸變得有些重,目光又凝在挽夏粉嫩白皙的小臉,眉眼精緻,一雙杏眸又黑又亮。她在盯著你看時,心神便總會隨著她流轉的眼波蕩漾。

「上哪去?」他打量了她一會,那絲怒意也消去,語氣緩和下來。

「自然是回府。」挽夏警惕看著他。

沈彥勛聞言閑閑一笑,那笑容帶著挽夏不曾見過的邪氣,叫人十分不舒服。

「本宮已經派人與你兄長說了,你會在宮中留到我大婚後。」

什麼?!

挽夏睜大了眼看他,「你這是要軟禁我嗎?!」

望著那雙因動怒更加靈動的杏眸,沈彥勛微微朝她傾了身子,神色極曖昧:「軟禁嗎?如若我就真那麼想了呢?凌挽夏,你要怎麼辦?」

挽夏退後一步,與他拉開距離,他卻再又逼近。

「你怎麼敢這樣無法無天!」他老子還活著,他在宮中行事居然放肆張狂到此等地步。

沈彥勛還是笑,笑早已落入網中,成為他獵物的挽夏。

她不停後退,他便不斷逼近,直接她逼到背抵著牆,退無可退。

「對啊,如今我早已不是那個你們眼中無能的儲君,我這樣行事,無人敢多言一句。」沈彥勛低頭,視線落在她小巧挺巧的鼻尖上,又遊移到了她紅艷的一雙唇上。

他喉結滾動著,眸光漸深。

挽夏察覺到他有些危險的心思,緊緊貼著牆,思索著要怎麼脫身。沈彥勛卻沒有再逼近,而是十分有趣的看她,看得她快要失去耐性時,才壓低了聲音道:「你就這麼回去,不想知道你的七皇叔發生什麼事了?」

……七皇叔。

果然是事關沈滄鈺嗎?

挽夏心下一凜,神色卻很冷靜,「七皇叔發生什麼事與我又有什麼關係?」

沈彥勛像是聽到極好笑的事,愉悅的大笑著,他勾著唇角,笑夠了才和她道:「真的沒有關係嗎?凌挽夏,便是他死了也沒有關係?」

死了?

誰死了?!

沈彥勛十分滿意看到挽夏神色不再冷靜,盯著她不斷收縮著的瞳孔,一字一頓道:「對啊,凌挽夏,沈滄鈺死了。死在大寧邊關,死在戰場上,頭顱被人割去,身首異處。」

挽夏睜大了眼看著他,有一瞬她覺得自己是聽不到任何聲音的,可是她腦海裡卻清楚回蕩著他極殘忍的話。

沈滄鈺死了,身首異處……

他死了,身首異處……

怎麼會,怎麼可能?!

絕對不可能!

挽夏確實被這個消息驚著了,驚得手腳發軟,眼前發黑。可身體又很奇怪的湧起一股力氣。

她狠狠推開沈彥勛,道:「我不會相信的。」

她不會相信的……

沈滄鈺怎麼可能會死!

她不會相信的!

她不會相信的……挽夏在朝沈彥勛說了一句後,坐倒在地上,揪著衣襟大口大口喘氣。

她不相信,可是本能的恐懼卻支配了她,讓她顫慄著,發抖著。

倚著牆根坐著的少女,臉白似雪,沈彥勛沉著臉看她臨近崩潰的樣子,眸裡冷意在凝聚著。

她對沈滄鈺倒真是好啊,不過一句話,便要去了她半條命似的,瞧剛才還燦若辰星的眸子如今就隻余空洞無神。沈彥勛心裡翻湧起了妒忌。

他蹲下身來,更加殘忍的說:「不信?沒關係,我那有從大寧來的戰報,還有韃國這次領軍首領的親筆信,你要不要看看。」

挽夏抬頭茫然的看他,他的話似刀子,在一片片凌遲著她。

她又唇在微動,像是低聲喃喃什麼,沈彥勛不由得湊近了些,卻是聽到她一遍又一遍在說——她不相信。

聚在沈彥勛心頭的妒忌霎時暴發,化作了洶湧的怒意,他猛地掐著她肩膀,將她按在牆上。無情的道:「你信不信都改變不了事實,他死了!如若你想再挑戰我的耐心,那麼我不敢保證你父親會遇上什麼。」

意識不太清楚的挽夏的眼珠子在此動了動。

她父親,她……爹爹。

是啊,她爹爹也在戰場上。

挽夏空洞的雙眼又有了聚焦,沈彥勛的面容清晰映入她眼中,這張酷似皇帝的臉,那麼清晰就在眼前。

她突然露了笑,戚然絕美,沈彥勛被她笑容晃神了那麼小片刻時間。

挽夏手指掐入在了地磚間,指甲都被她硬生生掰斷,帶著皮肉,鮮血霎時便染紅了她的十指。她眼眶很熱,又酸又澀,可她卻一滴淚也沒有落下來。

在沉重的打擊中,她反倒不見了初時的悲意,思緒從所未有的清晰。

沈彥勛也算是耗費苦心了,計劃一環套一環,她何得何能讓他動這些心思,真真是叫她感到榮幸。

挽夏肩膀被他掐得生疼,背也撞在牆上硌得生死,十指更是鑽心的痛。可這些,都抵不過她已幾乎痛麻木了的心。

「沈彥勛,你還想要在大婚上偷龍換鳳嗎?」挽夏看著他,神色淡得連她眉眼都變得有些不真實。

沈彥勛見這麼快便想明白,有些吃驚,旋即又無所謂地道:「我本來是那麼想的,可如今我卻不想了。」

他站了起身,居高臨下看著她:「你那麼驕傲,對我那麼不屑一顧,我又何必苦苦討好你。我完全不需要。」

「你會放下的那點傲骨,你會反過來求我,來討好我的……凌挽夏,你說你會不會?」

會不會?

挽夏笑笑,也站了起身,慢條斯理的整理衣衫,在他面前站得筆直。

「我要看戰報,還有韃國首領的親筆信。」

沈彥勛額間青筋抽動,視線落在她纖細的脖子上,很快又移開。他怕他忍不住,親手掐斷了那好看的脖子,讓它的主人香消玉損。

凌挽夏長得一身反骨,也知道怎麼樣能戳他心窩,一刀下去,滴血染,卻叫他痛得連眼珠子發紅。

她好得很!!

好得很!

沈彥勛冷冷一笑,甩袖抬步往前走,挽夏閉了閉那澀得發疼的雙眼,深吸口氣緊隨著他。

在東宮書房,挽夏看到了四日前來的戰報,還有兩日前韃國首領的親筆信,韃國首領還在信中提了議和條件。挽夏面無表情,冷靜到連她自己都覺得吃驚,她看著那些鮮血淋漓的字眼,眼居然沒眨一下,連手也沒有抖一分。

沈彥勛坐在她對面的太師椅中,視線一直凝在她臉上,可她太過平靜,讓他完全猜不透她的思緒。

挽夏將信放回桌上,站起轉身。

沈彥勛冷聲喊住她:「你要上哪去。」

「自然是家去。」她腳步不停。

沈彥勛耐性終於耗光,從書案後沖了出來,掐住她手腕將人拉了回來,將她直接壓在了桌案上。

「凌挽夏,你哪也去不了!」

挽夏沒有動,一絲反抗的意圖都沒有,只是靜靜與他對視,彷彿是要看看清楚,眼前這欺她的人是誰。這種不似反抗,卻比反抗更令沈彥勛生氣。

她這算什麼?

屈服了?!

沈彥勛被她氣紅了眼。

好,既然這樣,那他也索性不要再忍耐了。

女人,身子給了誰,償到了什麼才是情的滋味,自然也就轉變了!

他鬆了她一隻手,去抬她下巴,指尖輕輕摩挲著她的唇,看著那嬌艷誘人的紅唇,便低頭下去。

外邊卻突然傳來匆忙的腳步,內侍尖細的聲音急急稟道:「殿下,馮相進宮,說有十萬火急的事!」

馨甜的香氣就在鼻尖,沈彥勛雖不太冷靜,理智卻還在的。心裡咒罵一聲,迅速鬆開了挽夏。

「讓相爺在大殿稍坐。」沈彥勛理了理微亂的衣襟,朝外邊喊。

挽夏這時慢慢扶著桌沿站身來,沈彥勛看她一眼,想說什麼忍住了,拂袖而去。然後書房門再度被關起來,獨留了挽夏在裡邊。

挽夏面無表情站起,心想,可惜了……

她抬了手,看著手中那把銀色的裁紙刀,望著清晰映著自己的面容刀身,眸光似刀刃般凌厲。

怎麼這個時候來了人打擾呢,不然,這會,它已經在沈彥勛身上了吧。

真真可惜了。

她翻來覆去看了幾眼,然後微微一笑,將刀收進了寬袖中。

她等他回來,哪兒也不去。

可是過了許久,挽夏也沒有等回來沈彥勛,而是等來了一個小太監。

小太監客客氣氣請了她出去,引著她往東宮的正殿去。

才跨過正殿的門檻,她便看到了凌景麒那熟悉的身影,他眼中全是擔憂,見著她時還顯出激動。而沈彥勛正面色鐵青坐在正中央,馮相神色也極難看。

馮相見挽夏前來,面容平靜,他心中暗點頭。覺得這小丫頭明知身陷險境,還有這般的淡然,確實極難得。

馮相這會便站起身,朝太子施了一禮:「謝過太子殿下心繫微臣,臣這便帶著孫兒與孫媳婦先行告退。」

……孫媳婦?!

挽夏腳步頓住,凌景麒面上閃過心虛,輕輕握住她手:「回去再與你解釋。」

挽夏疑惑看了他幾眼,又看向太子。

沈彥勛雙目此時死死盯著凌景麒與她交握的手,似譏似誚的道:「馮相為人長輩,也算是煞費苦心了。」

馮相隻呵呵笑了兩聲,挽夏感受著墜在袖子裡裁紙刀的重量,朝沈彥勛平靜地說:「本還有事要與義兄說的,挽挽改日再尋義兄。」

她話落,凌景麒握住她的手用力一分,挽夏朝他安扶地笑笑,抽了手,向沈彥勛工整福了一禮。

沈彥勛眉心一跳,有些琢磨不透那已跟隨著人離開的少女。

她不應該是恨他的?

還是他威脅的那番話語真嚇著她了……沈彥勛沉默地坐在殿中,許久後冷冷一笑。

他要的,絕對逃脫不了。

一直表現十分從容的挽夏,卻在登上馬車那刻,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一滴淚,無聲從她眼角劃落,又快速蒸發在空氣中,不留絲毫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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