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眼前這個冷如冰山的養子，馬如煙深呼吸，再深呼吸，終是說：「你放心，我不會對魏瑜怎樣的。」

「那就謝謝母后的體諒了！」李元睿說。「對於昭月，母后打算怎麼辦？」

「哀家懿旨已下，是不會收回的！」太后強硬地說。

「母后不是只有昭月一個女兒嗎？」李元睿卻反問。

「正是只有她一個女兒，我才要讓她得到她想要的！」

「母后哪裏是讓她得到？你分明就是將她推入火坑！」李元睿的語氣變得冷厲。「昭月如今失了身，葛深雲也知道了，他如何還能善待昭月？不僅他不會接納她，葛家也不會接納她，再萬一昨晚的事情走漏了風聲，你讓她在禹州城裏，如何抬起頭來做人？」

馬如煙自然也知道，那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崩潰地哭道：「那你要她怎麼辦？」

「她只有兩條路，第一，去保國寺出家；第二，遠嫁新羅和親。」李元睿說。「母后替她選吧！」

馬如煙哪裏還能替她選，再次哭倒，上氣不接下氣地哭道：「元睿，你雖不是我親生，好歹也養了你這十幾年！昭月是我唯一的女兒，你不能這樣對我啊！」

李元睿皺眉，語氣微微緩和地說：「朕能想到的，就這兩個了！母后，你如果有更好的辦法，不妨告訴朕！」

馬如煙除了哭，哪裏還有什麼好辦法？

她自然是想讓李昭月嫁得好，嫁得近，嫁得風光，但是，如今這樣的情況，就嫁得近這一條，就已經不可能了！

李元睿說得對，昨晚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少，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她若再留在禹州，只會成為別人的笑柄……她會生不如死！

但是，將她遠嫁……她又怎麼捨得？

「那個新羅王子，人品如何？」哭了一陣，她問道。

「據說性格溫柔，對臣民很親善，在新羅的口碑不錯。」李元睿說。「朕正準備與扶蘇、新羅幾個海島國家結成聯盟，共同對付倭國。那新羅太子，必然不敢對昭月不好。」

「那就……讓她和親吧！」

無論如何，和親，將來好歹也是一國之後，自然比出家強。

但是，想到女兒要永遠遠離自己，到一個遙遠的小國家去，馬如煙就心如刀絞。

李元睿點點頭，說：「母后好生勸勸昭月吧！讓她別再想不開。」

太后點頭。

「元睿告退！」李元睿神色肅肅地離開了。

望著他離開的背影，馬如煙從牙縫裏蹦出幾個字來：「你個吃裏扒外的東西！」

他十三歲的時候就記在了她名下。

十幾年來，她用盡心思保護他，如今終於坐上了皇帝的寶座。

可是，他就是這樣回報她的。

為了魏瑜那個賤女人，他能派禁衛看著慈安宮，如同監禁犯人！

現在，他又……把她唯一的女兒送到一個那麼遠的地方去。

這樣的不孝子——不，他從來沒將自己當成他的娘，她又何必將他當成兒子？

還有魏瑜那個賤人！

一想到魏瑜，太后更是氣得五內俱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