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九疼是不覺得疼，倒是真有些餓了，拿了筷子吃起來。

吃著吃著，就從飯底下翻出了排骨、雞肉、蛋、蔬菜……

他看了陳念詩一眼，她正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的額頭，眼眶紅紅的，眼神能滴出水來一般，小臉上滿是心疼之色。

心裏沒由來地狠狠一撞。

心疼？

他傅九長這麼大，經歷過無數生死，受過無數重傷，隨便哪一次也比今天這點毛毛雨重得多，從來沒有人用這種眼神看過他。

從來沒有。

人們看他的眼神，要不就是畏懼，要不就是恨。

看他吃完了飯，陳念詩又從食盒中掏東西。

「這個翠竹，是怎麼拿的，湯都灑出來了。」她從裏面小心翼翼地掏出半碗湯來，掏出手絹來，小心翼翼地把碗底下擦乾淨了，遞給他說：「喝湯吧。」

傅九看著她手裏那沾了油漬的手絹，沒接過去。

「還是熱的。」陳念詩眨巴著眼睛說。

傅九接過去，一口喝幹了。

陳念詩伸手把碗接過來，看到他的臉上沾了湯水，又從袖子裏掏出根手絹來遞給他說：「皮膚上沾了湯。」

傅九伸手要去接，她卻又說：「我來吧！皮膚是假的，別擦出問題來了。」

說著，她湊過去，睜大眼睛仔細地擦拭他嘴周圍的假皮膚。

「好了！」陳念詩說。

傅九渾身僵硬，沒說話。

陳念詩轉身，讓人把食盒收走。然後，繼續「審問」他。

「恩公，您能否告訴我，您叫什麼名字？」

傅九動了動嘴唇，卻沒說話。

陳念詩有些失望，說：「恩公，我知道您行俠仗義，不圖回報。但是，您這樣幫助我，我真的……不知姚如何報答您才好……」

她看起來有些難受。

「誰說我不圖回報？」傅九卻說。

「那，恩公您有什麼要求？」陳念詩眼睛亮晶晶地問。

「我提什麼要求你都能答應？」

「額……只要我能做到的。」陳念詩說。

「那就以身相許吧！」傅九其實不是個善於開玩笑的人，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跟她開這種玩笑。

看著他深邃的眼睛，陳念詩的臉一下子紅了。

過了好一會，她才鼓起勇氣說：「好。」

好？

傅九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恩公，我今年十五歲，您多大了？」陳念詩問。

還問起年齡來了……傅九面具下的臉黑得厲害，轉過頭沒回答。

陳念詩又問：「我看你比我大很多，你娶過妻了嗎？」

傅九還是沒回答。

陳念詩皺眉，說：「恩公，你為什麼不說話？」

傅九抬起頭來，正準備讓她閉嘴，就在這時，他臉色一凌，突然捂住她的嘴：「有人來了。」

陳念詩面色一緊，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他塞到了他身後的柴火堆裡去了。

不一會，有輕微的腳步聲響起，門鎖微動，發出「哢嚓」一聲。

門打開，悄無聲息地走進來一個人，竟也是個妙齡美女。

體態風流，面如桃花，甚是美麗。

「五小姐。」傅九不動聲色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