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文強還說什麼了？」寧致遠盯著趙婷婷問。趙婷婷咬著下唇半晌沒吭聲，似乎還在糾結。寧致遠銳利的目光一直注視著她的眼睛：「你一進來就說你跟邱文強沒有關係了，不知道他的事情，可是明明你們不久前剛見過面，看來你是要替他隱瞞什麼吧？」

趙婷婷眼圈一紅，語無倫次地說：「不是我想隱瞞，是文強說如果有人來問我關於他的事情，我就說我跟他早斷了，什麼也不知道。他說不想把我牽連進來。可我哪想到來問我的人會是警察呀，我知道文強肯定是出什麼事兒了，他跑了，又把我一個人丟下了。」

寧致遠調整了一下坐姿，靠在沙發上說：「如果你一味地隱瞞下去，只會把你自己推向更為危險的境地。」趙婷婷使勁吸了吸鼻子：「其實我也沒隱瞞什麼，只是文強他說他走投無路了，我問他出了什麼事兒，他卻什麼也不說。他那個人就是那個脾氣，不想說的事情，你怎麼問也問不出來。」

「你是什麼時候離開邱文強家的？」寧致遠問。「第二天早上，我直接從他家去上班了。」趙婷婷哽噎著說，「後來我再打他電話就關機了，這幾天我一直沒聯繫上他。警官，他是不是犯了什麼事兒，跑了？」

寧致遠不答反問：「四號一天你都幹了什麼？」趙婷婷沒想到寧致遠的話題轉變得這麼快，愣了一下說：「我白天一直在廠裡上班，晚上下班後去我表姐家了。」「就是你們車間主任的家？」寧致遠又問。趙婷婷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對，我表姐夫出差了，表姐讓我去跟她做個伴兒，後來幾天我晚上都是住在她家。」

「你對邱文強的個人情況了解嗎？」寧致遠頗有深意地看趙婷婷一眼，「比如他的過去、家庭、朋友、仇人或是有過結的人。」趙婷婷微微皺著眉：「我知道他是離過婚的，沒有孩子，以前的老婆早就跟別人跑了。他老家在西南的農村，他媽媽死了之後才來投奔他爸的。他爸已經再婚，跟繼母和繼母的兒子一起過日子。他沒什麼朋友，要說有也就是平時在一起玩牌的那幾個。至於他跟誰結過仇，這個我不清楚，他也從來不跟我說這些。」

「邱文強跟他父親和繼母的關係怎麼樣？」一直沒有作聲的張維突然問。「還……好吧，文強平時不常回去，一般逢年過節的會去看看他們。」趙婷婷眼珠轉了轉說，她的這一個小動作瞬間被寧致遠看在眼裏，於是他追問道：「你見到邱文強那天，他有沒有去過他父親家？」趙婷婷眼神略微閃爍：「我不知道，他沒說。」

寧致遠把記事本翻到空白頁遞給趙婷婷，又給了她一支筆說：「把你的手機號寫在這上面。」趙婷婷遲疑了一下，接過本子寫上了電話號碼，寧致遠又拿出一張名片：「這上面有我的電話，你回去再好好想想有什麼忘了告訴我們的，想起來隨時找電話。」

說完不等趙婷婷回答，站起身沖張維和時明亮示意一下，三人徑直離開了副廠長李樂成的辦公室。一直等在隔壁的李樂成聽見開門的聲音，趕緊迎了出來，臉上依舊掛著很官方的微笑：「幾位警官問完話了？」寧致遠點點頭：「謝謝你，李廠長。麻煩你告訴我們包裝車間的位置，我們想過去看看。」

寧致遠三人在李樂成的帶領下到包裝車間找到了車間主任，車間主任證實趙婷婷的確從四號那天起就住在她表姐家，一直到表姐夫，也就是這個車間主任出差回來才回了自己家。核實完情況，寧致遠三人跟副廠長李樂成和車間主任告了別，離開了食品加工廠。

回到局裏，陳鋒和方建業正在查看從營業廳打印回來的邱文強手機的通話記錄。寧致遠把寫著趙婷婷手機號碼的記事本放到陳鋒面前：「把這個號碼都圈出來。」「好，」陳鋒把號碼記錄抄在一張紙上遞給方建業，轉回頭又對寧致遠說，「寧隊，我們倆核實過了，邱文強的確是在汪進才和馬俊良的陪同下去的廠山衛生院。火鍋店的老闆也證實他們倆四號那天晚上的確是在那兒吃的飯，中間還跟服務員發生過衝突。」

「看來汪進才和馬俊良還真不是殺害邱文強的兇手。」張維拿著杯子湊了過來，「不過，致遠，我有一點不明白。」寧致遠睨著他說：「你這麼聰明的一個人，還有你不明白的事情？」張維白了他一眼：「我沒弄明白你是怎麼知道趙婷婷最近跟邱文強見過面的？」

寧致遠聳了聳肩：「我也不知道，只是猜的。」「猜的？」張維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對呀，」寧致遠認真地點了點頭，「趙婷婷在說她沒有見過邱文強的時候眼睛看向右側，眼神閃爍，還下意識地摸了下脖子。這些細微的動作都在告訴我，她說謊了。所以我猜他們最近剛剛見過面。」

張維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想了想說：「這就是你們常說的微表情嗎？」「對嘍，張維哥哥，」陳鋒笑嘻嘻地說，「你別看寧隊有時候看似在漫不經心的跟你說話，其實你的每個動作、表情都逃不過他的眼睛。」「嗯，」張維點著頭，若有所思地嘀咕著，「以前上學的時候我也聽過這方面的課，但是一直沒太留意，看來我應該好好研究研究。」

「寧隊，除了這點之外，趙婷婷是不是還有什麼隱瞞的？」一直沒有作聲的時明亮問。寧致遠點了點頭：「我之所以留了電話給她，就是讓她再考慮考慮，把全部實情都說出來。」「為什麼不直接問她呢？」時明亮不解地問。

寧致遠無奈地擺了擺手：「趙婷婷的話雖然不可以全信，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她對邱文強的事情並不是完全了解。如果繼續逼問，她很有可能會一口咬定什麼都不知道，這樣線索反而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