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呼吸也隨著寧致遠的動作越來越重，她趁著自己的頭腦還有一絲清明，推了推寧致遠：「致遠，別這樣。」話一出口，連安靜自己都被嚇了一跳，本來是想要拒絕，可聲音卻柔得彷彿能滴出水一樣，充滿了嬌吟之氣。

寧致遠鬆開安靜的耳垂，在她耳邊輕輕喃喃道：「放心，我不會這麼草率就要了你的。」安靜臉紅心跳地扭了扭身體，寧致遠卻將她更用力地摟在懷裡，好像要把她融到自己的身體裡一樣：「別動，讓我再抱一會兒。」

第二天上午，特案隊辦公室裡的人都默不作聲地整理材料，辦公室裡的氣氛很是壓抑。方建業悄悄抬頭瞄了寧致遠一眼，又趕緊把頭低下裝作工作的樣子。寧致遠環視著故作忙碌的眾人，大聲說：「把手裡的活兒放一下，咱們先開個會。」

大家坐到會議區，相互對視著，誰也不吭聲。寧致遠輕笑了一聲：「怎麼了，案子破了，卻都跟霜打的茄子一樣。都別崩著了，說說都是怎麼想的吧。」

張維看了看寧致遠，勾起嘴角：「看來不是只有我一個人有想法，只不過大家都不願意說出來。那好，我先說。我覺得邱文強碎屍案還有許多疑點。」

「首先，邱立山雖說身高、胖瘦與北客運站裡出現的神秘男人很象，但他畢竟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了。就算身體再好，也不可能跟年輕人一樣。大家回想一下監控錄像裡的那個男人，背著那麼重的旅行袋，依舊步伐輕盈。所以我們只能說邱立山跟那個神秘男人象，而不能肯定地說就是他。」

「再有，邱文強雖然腿上受了傷，但並未傷及要害，他的體格還是挺健壯的，怎麼能被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輕易偷襲呢？況且當時他還是在精神高度緊張亢奮的狀態下，不可能沒有防備。」

「我同意張維哥的說法。」陳鋒舉了一下手。「我也同意。」時明亮也跟著點了點頭，「邱文強三號已經去過邱立山家一次，沒有要來那塊古玉。四號他是做好了勢在必得的準備帶著刀去的，他甚至有都有可能想過要與老兩口同歸於進，這種情況下邱立山不可能偷襲成功。」

方建業皺了皺眉頭：「你們說的都有道理，可是從筆錄上看，邱立山把整個作案的細節都說得很詳細，想要推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兒。」

「不是要推翻邱立山的口供，而是要從中找出漏洞。」寧致遠擺了擺手說，「他之所以能把每個細節都說清楚，那是因為他就在現場，一切都是他親眼所見。正如你們所說，邱文強用刀抵著宮浩洋媽媽的脖子，勢必要盯著邱立山，讓他去拿古玉。」

「宮浩洋的媽媽坐在輪椅上，根本就沒有反抗能力，邱立山一直在邱文強的視線當中，沒有下手的機會。除非這時邱立山家除了他們三個，還有第四個人，而這個人相對邱立山來說，更有機會下手砸死邱文強。」

寧致遠頓了頓，看著大家說：「我知道你們心裡都有數，只不過於情來說，不忍心說出來而已。你們在糾結，是就此結案還是繼續追查。」「你不糾結嗎？」張維揚了揚下巴問。

「我承認，昨天我也很糾結。」寧致遠苦笑一聲，「可昨晚有人對我說了一句話，讓我茅塞頓開。」「是嫂子說什麼了吧？」陳鋒抬著眼眉道。寧致遠點點頭：「對，是安靜說的。我並沒有告訴她案子的始末，隻說案子破了，我卻感到很迷茫。她隻說了一句話，這句話是，你別忘了，面對案件，你首先是一名警察。」

寧致遠頓了頓又說：「情與法，有時候是很難抉擇，但我們是警察，無論何時，我們都要有自己的職業操守和做人的準則。」

張維拍了拍手，帶動著其他人都跟著一起鼓起掌來。寧致遠笑著搖搖頭，抬手做了一個停止的動作：「別弄得跟我在這兒發表演說一樣。既然大家都沒意見，那咱們就繼續邱文強碎屍案的偵破工作。」

「那兩個小偷劉大齊和樸春光在北客運站曾經與神秘男人接觸過，尤其是劉大齊，他近距離觀察過那個男人。明亮，你按照神秘男人的裝束，做幾張模擬畫像讓他們倆辨認。陳鋒、建業，你們倆拿著模擬畫像去趟北客運站，找那天在五號窗口值班的武書雲，讓她也看看能不能認出當天買票的那個人。張維，咱倆去邱立山家。」

寧致遠和張維到達邱立山家時，已近中午，宮浩洋剛剛做好午飯。對於二人的到來，宮浩洋顯然是感到有些意外。他愣了一下，才把二人讓進屋，面帶歉意地搓了搓手說：「二位警官先坐一會兒，我先把午飯給我媽送進去。」

宮浩洋把午飯送進臥室，出來把門關好，又倒了兩杯水放到寧致遠和張維面前的茶幾上，這才坐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上說：「警官，邱伯伯……哦，不，我爸爸他還好嗎？」寧致遠微微點了點頭：「你放心，他挺好的。」

「其實爸爸這些年也不容易。」宮浩洋嘆了口氣，面色沉重地說，「自從我媽病了之後，他一個人忙裡忙外的，那麼大年紀了，不僅沒享到福，反而為這個家操碎了心。我今年就要畢業了，原本打算找個工作穩定下來，好好孝敬孝敬兩位老人，誰想到，現在卻出了這樣的事情。」

寧致遠看了看宮浩洋：「發生這樣的事兒，我們也覺得很遺憾。今天來，就是想再了解一下事情的經過。」宮浩洋怔了怔：「事情經過？爸爸沒跟你們說清楚嗎？」「邱老師說得很清楚，」寧致遠說，「但根據流程我們還是要再核實一下。」

宮浩洋微微皺了皺眉：「我哥三號晚上來的時候我是在家，四號那天我沒在。」「那你就先說說三號那天都發生了什麼吧。」寧致遠打開隨身帶的筆記本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