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寧致遠等三個人都進了問詢室後，也跟了進來，他先對方建業說：「建業，你先去休息一會兒，讓張維過來，順便帶著剛才給丁曼玲做的筆錄。」方建業點頭答應著離開了問詢室。

陳鋒把顧俊洋安置在桌前坐好，自己和寧致遠坐到了他的對面。寧致遠抬眼打量著顧俊洋，眼前的這個男人身穿一件薄呢格子西裝上衣，裏面配著黑色暗條襯衫，沒有打領帶。皮膚白皙，雖然三十六歲了，但保養得還不錯，看起來三十齣頭的樣子。一副無框眼鏡配著狹長的眼睛，和一對濃眉，透著一股儒雅之氣。如果不知道底細，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他會是個彎男。

過了一會兒，張維拿著一個記錄本進了問詢室，坐到了寧致遠的另一邊，沖寧致遠點了點頭，把記錄本放到了他的面前。

寧致遠語氣平和地說道：「顧先生，想必你也知道我們請你到這裏來的目的。那咱們就別浪費時間了，說說吧。」

「說……說什麼？」顧俊洋轉了轉眼睛問。「哼，」寧致遠不屑地瞟了他一眼：「顧先生，你畢業於D大中文系漢語言文學專業，做過兩年的記者，又做了多年的編輯。一個專門玩文字的人，不會連我說的話都聽不懂吧？」

顧俊洋推了推眼鏡，盡量保持著平靜：「警官先生，我當然能聽懂你說的話，但我不知道你們想讓我說的是關於哪方面的事情。」

「好啊，」寧致遠揚了揚眉毛，「那咱們就開門見山，說說你和丁曼玲，還有付小凡的關係吧。」

「我和曼玲是大學同學，就是這麼簡單的關係。」顧俊洋坦然地說，「至於付小凡嘛，我知道她是曼玲的老闆，但我跟她並不認識，更談不上有什麼關係。」

「唉，」寧致遠嘆了一口氣，「顧先生，丁曼玲說的可跟你不一樣。她說你們倆可不僅僅是大學同學這麼簡單的關係。不僅如此，你和付小凡也不是不認識。不然，你為什麼企圖逃跑呢？都到這個時候了，我勸顧先生還是不要負隅頑抗了。你想想，如果沒有證據，我們會把你帶到公安局來嗎？」

顧俊洋閉上了眼睛，略低著頭想了一會兒，再次睜開眼睛後，他帶著企盼的目光問寧致遠：「警官先生，如果我都說出來，是不是可以減輕或免於處罰呢？」寧致遠微微笑了笑：「你的態度會直接影響到將來的定性。當然，還要看你都做過什麼。」

「好吧，」顧俊洋點了點頭，「首先我要澄清一點，我並沒有想要逃跑，我只是想出去走走，散散心。或者說是外出採風，找找創作靈感。」

「我知道你們懷疑我與付小凡的死有關係，但是你們錯了，我並沒有害死她的理由，相反，她死了，對我來說也算是一個損失。」

「別繞圈子，有話直說。」陳鋒顯得有些不耐煩，擰著眉毛沒好氣地說。

顧俊洋看著她，輕笑了一聲：「這位陳警官真是沒有耐性，如果你想知道我跟付小凡是什麼樣的一個關係，那你就得忍耐一下，因為這件事說起來，話有點兒長。」

寧致遠瞟了陳鋒一眼，轉頭對顧俊洋說：「不管話長話短，你慢慢說，我們有的是時間當你的忠實聽眾。」

「其實我和付小凡並不算是什麼熟人。」顧俊洋開始了他的陳述，「是曼玲把鬱青松介紹給我的，開始我並不知道他是著名女企業家付小凡的丈夫。那還是我剛到《遠方》雜誌社做編輯時候的事情。曼玲說她認識一位詩人，但是這位詩人一直沒有什麼名氣，而我剛到雜誌社，也需要開發一些新的作者，就這樣，我認識了鬱青松。」

「說實話，鬱青松的作品不能說不好，但他的作品略顯老套，跟不上時代的潮流，無法迎合當今讀者的口味。所以，他在詩歌界一直沒有什麼建樹是必然的事情。我跟他談過，希望他能有所改進，但鬱青松卻一直要堅持自己的風格，他說如果只是為了單純的迎合讀者，那他的詩就會失去靈魂。這樣，他就沒有創作的意義了。」

「既然他不聽勸，我覺得我也沒有必要在他身上浪費時間，所以也不再跟他約稿。但鬱青松卻經常來找我，跟我談理想、談人生。漸漸地，我發現他身上有一些常人沒有的特質，說不上是什麼，但卻能吸引我向他靠近。」

「時間久了，我們便成了朋友，我會刻意找一些不太重要的版塊發表他的作品。雖然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但畢竟還是發表了，這讓鬱青松的創作熱情更為高漲起來。他開始視我為知已。慢慢地，他也開始向我袒露他的心聲。」

「鬱青松說他雖然跟他妻子有了兩個孩子，但他覺得自己越來越迷茫了。面對妻子總是提不起興趣，他曾經試著跟別的女人接觸，但後來發現並不是對自己的妻子審美疲勞，而是對所有的女人都失去了興趣。反而是跟我在一起時，他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那種想要接近，卻又怕失去的感覺。」

「我當然明白鬱青松的意思。」顧俊洋深吸了一口氣，「我從上大學時，就發現自己跟其他人不一樣。那時候，周圍的男同學都開始交女朋友，在寢室裡也經常談論女孩子，可我對這些都提不起興趣。也曾經有女同學對我表示過好感，可我對這些卻總是感到厭煩。開始我以為是沒遇到真正喜歡的人，直到大學畢業後，我才明白，我不喜歡女人。」

說到這裏，顧俊洋頓了頓，似乎是下定決心一般開口道：「共同的興趣愛好，讓我和鬱青松一拍即合。從那時候開始，我們就保持著那種特殊的關係，似朋友、似親人、更似戀人。也許你們會鄙視我們這種人，但人的感情是無法自己控制的，我們倆保持著這種關係，一直到鬱青松離開人世。這期間，付小凡曾經找過我，質問我和她丈夫到底是怎麼回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