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剛進屋，從臥室裡出來一個年輕女孩兒，穿著個卡通長睡裙，外面套了件開衫，一頭長長的頭髮披散在肩上，長相倒是挺清純，只是眉宇間帶著一股風塵氣。她攏了攏身上的開衫，一臉疑惑地看著三個陌生的男人：「你們找我？」

寧致遠拿出證件在兩個人面前晃了一下說：「我們是市局特案隊的，你就是柳丁？」柳丁點點頭：「我是，你們找我什麼事兒？」「這位是？」寧致遠看著還愣在一旁，隻穿了四角褲的男人。

「他是我男朋友。」柳丁說著瞪了男人一眼，「你還不去把衣服穿上。」男人回過神來，連忙點頭：「我這就去，你們聊。」見他回了臥室，柳丁指了指客廳裡的小沙發說：「有什麼事兒坐下說吧。」

幾人坐定之後，張維從包裡拿出一張照片遞到柳丁的面前：「你見過這個胎記吧？」柳丁拿著照片看了一會兒，遲疑了片刻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張維的眼裏閃過一絲興奮：「這個人是誰？」

柳丁微微皺了皺眉，沒回答，卻是沖臥室裡喊了一聲：「剛子，我餓了，你下樓買些早點回來。」那個叫剛子的男人顯然對柳丁的話言聽計從，忙亂地穿著衣服從臥室裡出來：「想吃什麼？我這就去買。」「喬記的灌湯包吧。」柳丁想了一下說。剛子有些為難：「他家人總是特多，還得排隊。」柳丁不耐煩地瞟了他一眼：「排就排唄，反正你閑著也沒事兒乾。」「行，行，我這就去。」剛子沖寧致遠三人點了點頭，趕緊開門走了。

剛子走後，柳丁帶著歉意笑了笑：「我男朋友剛從老家過來，有些事情我不想讓他知道。」寧致遠點點頭表示理解：「那現在可以說了嗎？」柳丁又拿起那張肩背部的特寫照片說：「我以前有一個客人，身上有這麼一塊胎記。第一次看著的時候還給我嚇了一跳，還以為他受傷了呢。不過這張照片又沒拍到正臉，我也不敢肯定是不是他。」

「沒關係，你就說說你的這個客人就行。」張維急切地說。柳丁放下照片說：「他是我在以前那家店時的客人，他說他叫聞強，我一直都叫他聞哥。從第一次我給他按摩之後，他每次來都點名讓我服務。不過從打我春節後到皇庭工作，就再沒見過他。」「能說說他的具體情況嗎？比如年齡、體貌特徵。」寧致遠問。

「他大概三十五、六歲吧，個子應該在一米七五以上，不胖不瘦，算是中等身材吧。」柳丁回憶著說，「最大的特徵就是後背上的那一大塊胎記了。」張維心裏一喜，這和自己之前推算出來的身高、體重基本吻合，於是問：「聞強是幹什麼的？家在哪兒？」

柳丁卻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他是幹什麼的，他也不是總來按摩，有時候隔個十天半個月，有時候一、兩個月才來一次。不過他來的時候都挺大方的，每次都多給我一、兩百塊的小費。至於他家……」說到這裏，柳丁面露遲疑之色。

寧致遠看出了她的顧慮，揚了揚嘴角說：「你儘管放心說，我們只是來跟你打聽這個人的，其他的事情不歸我們管。」柳丁明白寧致遠的意思，有些尷尬地說：「我就去過他家一次，他應該是自己一個人住，在華園小區，具體哪個樓我記不清了，隻記得他家是住四樓。不過，我聽他說，那是他租的房子。」

「你有他的電話號碼嗎？」寧致遠又問。「沒有，每次都是他來找我，我從來沒主動跟他聯繫過。」柳丁說完，想了想試探著問寧致遠：「聞哥不會是犯什麼事兒了吧？」寧致遠搖搖頭：「沒有，你放心，我們不會跟別人說是你提供的情況，他也不會來找你麻煩的。」柳丁這才放心地點了點頭。

從柳丁家裏出來，下了樓，王佳信說：「寧隊，這個華園小區也在我們派出所的轄區內。要不，你們跟我回所裡，查查戶籍資料，看這個聞強的戶口在不在我們轄區。」寧致遠笑著點了點頭，雖然他對這一點沒抱太大希望，但也沒有拒絕王佳信的好意，和張維一起跟著他回了廠山派出所。

果然不出寧致遠所料，經過戶籍管理員的查詢，華園小區裡並沒有叫聞強的人，不僅如此，整個廠山地區查出的兩個叫聞強的人一個是女的，另一個是已經六十多歲的退休工人，顯然這兩個都不是寧致遠他們要找的人。

寧致遠先把信息發給陳鋒，讓他和方建業、時明亮一起進入全市戶籍系統中去查找叫聞強的人。他和張維一起去了華園小區，可是這一沒照片，二不知道這個人的具體長相，打聽了兩、三個小時也沒有什麼收穫，二人隻好打道回府。

回到特案隊辦公室，方建業正坐在辦公桌上打電話，時明亮和陳鋒都同情地看著他。「你們倆這是什麼眼神？」張維看著兩人奇怪地問。時將食指豎在唇前，做了個禁聲的動作。只聽方建業滿臉焦急地對著電話說：「我真不是騙子，我就是想確認一下你是不是聞強本人……原因我不方便告訴你……不是……」

最終方建業一臉頹敗地掛上了電話，哀嚎了一聲：「我的個媽呀！這活兒可真不好乾呀！」「他這是怎麼了？」寧致遠不解地問。陳鋒憋著笑說：「被人當成騙子了唄。」時明亮拿起電話機旁的一疊資料遞給寧致遠：「全市叫聞強的人一共有二十七個，其中年齡、性別相符的有九個，剛才建業在挨個給他們打電話。剛打過五個，有一個是空號，有一個說打錯了，剩下兩個不相信建業是公安局的，尤其是剛才這個糾纏了半天，也不知道確定了沒。」

方建業苦著臉搖搖頭：「確定不了，這人非就說我是騙子，我都快磨破嘴了他都不信。都是電信詐騙那幫孫子給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