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正式開始，陳鋒訊問了基本信息之後，寧致遠盯著遲宏志看了一會兒，才開口道：「說說吧，你為什麼要殺劉春蕙？」

遲宏志把頭轉向一邊，也不看審訊他的三個人：「蕙蕙是我的女朋友，我們是在鬧著玩兒呢。」「人都被你掐昏迷進了醫院，這是鬧著玩？」

寧致遠冷笑一聲，「遲宏志，我們沒時間陪你在這兒兜圈子。你都被抓了現形了，還有什麼可狡辯的？證據確鑿，你不說也沒關係，我們一樣可以把你送上法庭。」

「寧隊，我看前幾天的殺人案一定也是他做的，手法跟他這次用的一樣。」陳鋒睨著遲宏志，對寧致遠說。雖然壓低了聲音，但卻讓在場的人都能聽見。

遲宏志驚訝地看著對面的三個人：「你們懷疑那個強*姦殺人案是我做的？」「是不是你做的，你自己最清楚。」寧致遠不急不緩地說，「說不說隨你，事實終歸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到時候，你可別後悔。」

「我沒殺人，真的，你們相信我。」遲宏志急切地想要澄清自己。連環殺人案在大學城不是什麼秘密，本來之前的三起案件已經逐漸被人們所淡忘，可前幾天林易香的案子卻又勾起了輿論的風潮。現在大學城裡的各個學校都加強了對學生的管理，老師每天都叮囑學生不要晚間獨自外出。一些學校還要求在校外住的學生搬回到學生宿舍。

審訊室裡一片寂靜，寧致遠三人都不作聲，緊緊地盯著遲宏志。過了好半天，遲宏志深吸了一口氣，開口道：「我承認我昨晚的確有要掐死劉春蕙的心，但這都是被她逼的。但我以前真的沒有殺過人。」

「那就說說你跟劉春蕙的事兒吧。」寧致遠面沉似水地說。

「我和劉春蕙真的是男女朋友關係。」遲宏志咬了咬嘴唇，他知道與其被警察認定為連環殺手，還不如把自己的事情交待清楚，「我們倆在一起差不多有半年的時間了，前段時間，劉春蕙發現自己懷*孕了。她讓我拿錢去給她做手術，我給了她兩千塊錢。她嫌錢太少，說讓我給她十萬塊錢做為補償。」

「我跟她說，如果她不願意去把孩子做掉，我可以馬上娶她。現在政策允許在校大學生結婚，她可以把孩子生下來之後，再繼續學業。可劉春蕙說她根本就沒想過要嫁給我，她說如果我不給她十萬塊錢，就去告我。還說她是大學生，我只不過是一個學校的工人，她可以說是我趁著去她們宿舍維修電路時把她給強*奸了。到時候，就算我不被判刑，也一定會丟了現在的工作。」

遲宏志嘆了口氣，神情十分沮喪：「可我哪有那麼多錢呀，我就跟她商量能不能緩一緩。她說不行，她能等，肚子裡的孩子等不了。最後給我一個星期的時間，如果再不給她錢，她就要去告我。」

「我也是實在沒有辦法，我這份工作是家裡好不容易託人安排的。雖說只是個工人，但畢竟也是有正式編制的。這份工作對我來說太重要了，我不想失去，更不想被人指指點點。所以昨晚我就借口說給劉春蕙錢，把她約了出來。」

「剛開始我還抱著一線希望，想勸她回心轉意，可是怎麼說她也不聽。我就說我倆好歹也曾經相戀過，想最後再跟她做一次，然後把錢給她，以後橋歸橋、路歸路，各不相乾。劉春蕙那方面的癮頭挺大的，她就同意了。我想趁她意亂情迷的時候下手掐死她，可還沒得手，王科長就帶人過來了。」

遲宏志低下頭，眼角噙著淚，懊悔不已：「我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了，才這麼做的。可是我真的沒有殺過人，請你們一定要相信我。」

「這個月二十五日晚上你在哪裡？」寧致遠盯著遲宏志問。「二十五日……」遲宏志抬起頭，想了想說，「我在我大姨家，我大姨夫過生日，我們全家都去給他祝壽了。晚上有點兒喝多了，我就在大姨家住的，跟我大姨家的小兒子，就是我表弟一個房間，我大姨全家都可以給我作證。」

寧致遠沖陳鋒使了個眼色，陳鋒會意，拿出紙、筆放到遲宏志面前：「把你大姨家的地址、電話都寫下來。」遲宏志寫完，陳鋒又把審訊筆錄列印出來讓他簽字、按了手印。

把遲宏志收押之後，幾個人回到特案隊辦公室。方建業倒了杯水放到寧致遠的桌上說：「鄧孝言來電話了，他說劉春蕙已經醒了，但是問她什麼，她也不說，只是一個勁地哭。他們看了她脖子上的傷，是雙手掐痕，跟連環案的傷痕不一致。另外，醫生證實劉春蕙懷有身孕，快兩個月了。」

「寧隊，這個遲宏志真的不是連環案的兇手嗎？」陳鋒心有不甘地問。「從一開始，我也沒認為他是。」寧致遠面無表情地說，「首先，他的年齡和基本特徵與兇手不符。其次，作案手法也不相同。你去跟他大姨核實一下，看看他二十五日晚上是不是在他大姨家住的。」

「你覺得他說的會是真話？」張維靠在寧致遠的辦公桌前問。寧致遠長出了一口氣：「基本上差不多吧。本來我也不是十分的肯定，但劉春蕙對所有的事情閉口不談，說明她心裡也有鬼。而且她的確如遲宏志所說懷*孕了。建業，跟我和張維一起去趟醫院，咱們得先把劉春蕙的嘴撬開。」

市第三人民醫院大學城分院離d市工業學院不遠，等寧致遠三人到達劉春蕙的病房時，劉春蕙正半靠在床上休息。張超已經回了分局，鄧孝言一個人守在病房裡，同時還有一個年輕的姑娘在給劉春蕙削蘋果，看樣子應該是她的同學。

鄧孝言見寧致遠來了，站起身指了指床上的人說：「寧隊，她就是劉春蕙。那個是她同寢室的室友張曼曼。」

張曼曼聽鄧孝言稱呼寧致遠為寧隊，猜出來人也是警察，站起身，怯怯地說：「你們先談，我去外面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