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江春麗進行監控幾天之後，宋明發現江春麗的作息時間極其有規律，她現在給兩戶人家做鐘點工，這兩戶人家距離她家大概四、五公裡的路程。江春麗一般是上午八點之前出門，八點半到第一戶家裏，下午一點再到另一家，晚上六點從那家出來。除了每隔兩天，她會在晚上下班之後，買好菜送到姐姐江春華家之外，都是一下班就直接回家。

而江春麗的兒子這幾天似乎沒有長途任務，他每天按時去物流公司上班，下班後就宅在家裏，基本上不出屋。

很普通的母子，很正常的生活，如果不是之前已經確定江春麗曾冒用別人的身份接觸過被害人，誰都不會相信這個看似普普通通的鐘點工會是連環案兇手的同謀。

宋明在一天換班後回到了局裏，他一邊大口喝著水一邊對寧致遠說：「這都好幾天了，江春麗一點異常都沒有。她除了每天去那兩戶人家幹活之外，就去了兩趟她姐姐江春華家，是去送菜的，進去也就半多小時就出來了。」

「寧隊，這個江春麗不會是暫時潛伏了吧？」陳鋒撓了撓小平頭說，「你讓我查的江春麗做鐘點工的那兩家也沒有我們之前既定的目標呀。上午那家是小兩口帶著個剛百天的孩子，孩子媽媽自己在家帶孩子，江春麗負責打掃衛生和做一頓午飯。下午那家只有老夫妻倆，有一個兒子在國外讀研究生，前幾天剛走，江春麗除了打掃衛生、做晚飯，再就是伺候下肢癱瘓的老太太。」

「下午這家江春麗已經做了有幾個月了，上午那家做了半個多月。也就是說她之前是上午去劉薇家，下午去這老夫妻家。劉薇被害之後，她才接了上午這家的活。」

「沒準真是象陳鋒說的那樣。」宋明終於放下了手裏的杯子，抹了抹嘴上的水珠說，「會不會是江春麗覺得自己已經暴露了，所以現在暫停了行動，在等風聲過去之後，再去接觸下一個目標？」

寧致遠沉思片刻微蹙著眉開口道：「我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兇手每次作案都是三個被害人，現在已經做了這麼多起，這次已經有兩個了，他絕對不會就此放棄的。再細查查這兩戶人家的社會關係，包括親戚、朋友，尤其是下午的老夫妻。」

「你的意思是說，下一個目標與這兩家有關係？」宋明狐疑地問，「即便是這樣，江春麗為什麼不去直接接觸目標呢？」

「也許是沒有合適的機會吧。」寧致遠說，「接觸目標需要有一個合理的身份，江春麗這些年來一直是做一些保潔之類的雜工，也許下一個目標沒有這方面的需求呢？」

「陳鋒，這個任務就交給你、張維和建業。」寧致遠轉向陳鋒說，「一定要細，每個與這兩家有關聯的人都要查到。」

接下來的幾天大家都是在忙碌中度過，寧致遠下班後將陳鋒他們幾個收集來的資料帶回家裏，吃完晚飯就拿著資料去了書房。從這兩家人的社會關係上來看，他們都是老實本分的人家，親戚、朋友當中也沒有符合條件的女孩兒。這一點讓特案隊的人很是困惑。

小兩口家丈夫在一家網絡公司做工程師，每日按部就班地出去工作。妻子是一名牙科診所的護士，在家裏休產假，專門負責帶小寶寶。夫妻倆原本都不是d市人，在d市也沒有什麼親屬，只是在d市讀書，畢業後就留在這裏安了家。平時家裏很少來客人，偶爾來的也只是單位的同事或是以前的同學。

而那對老夫妻的生活更是簡單，早起老頭把老太太安頓好，自己去市場買菜，順便帶回早餐。老兩口一起吃完早餐之後，老頭會用輪椅將老太太推到露台上，兩人就面對面坐著，或是喝茶聊天，或是老頭讀上一段書裡的故事給老太太聽，兩個人大多時候就是這樣度過一個上午。

老夫妻的社會關係也很簡單，兩人退休前在同一家研究所工作。家裏沒有什麼經常來往的親戚，唯一的兒子去年就出國讀研究生了。

寧致遠擰著眉看著幾份資料出神，安靜將他半空著的茶杯又添滿茶，才用手指撫著他的眉心說道：「是不是遇到什麼難題了？看你這眉頭皺的，都能夾死蚊子了。」

「那不是正好，可以不用點蚊香了。」寧致遠被安靜的話逗樂了，把她的手從眉頭上拉下來攥在掌心裏揉捏著，「那個老女人最近沒有接觸有可能的目標，我是在想兇手會不會暫時停止行動。」

安靜斜倚在書桌前，用另一隻沒有被握著的手撫摸著寧致遠的臉龐：「我覺得不會，如果他能停止行動，就不會堅持這麼多年做下這麼多起案子了。」

「可是現在江春麗做工的這兩家都沒有符合條件的女孩兒，連他們的親戚、朋友都查過了。」寧致遠輕嘆一聲。

「你們之前不是查找過d市符合條件的目標嗎？」安靜不急不緩地說，「可以反過來查她們誰跟這兩家有關聯呀。」

安靜的話再次提醒了寧致遠，第二天他就讓時明亮把之前查到的那些符合條件的女孩兒列出了一份名單，這些女孩兒當中有一個引起了他的注意。這個女孩名叫葉喬，是d市某所高校大三的學生，而那對老夫妻的兒子穆浩波正是從這所高校畢業的。

時值八月末，正是各高校剛剛開學的時間，寧致遠沒有耽擱，直接和陳鋒去了葉喬的學樣。找到葉喬的時候，她正在圖書館的自習室裡看書。

為了不打擾圖書館裡的其他人，陳鋒輕手輕腳地走到葉喬身邊，將自己的證件遞到她面前，壓低聲音說：「葉喬是吧？有些情況想向你了解，麻煩你跟我出來一下。」

葉喬疑惑地上下打量著陳鋒，又把他的證件拿過來仔細翻看了一番，這才點點頭，將自己的東西收拾好，跟著陳鋒一起出了圖書館的自習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