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人的貪念就象是美麗的煙霧，它能蒙蔽人的雙眼，同時也能蒙蔽人的心，讓人相信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可當煙霧散盡之後，留下來的卻是更加殘酷的現實。

莊志國雙手緊緊攥成拳頭，因為過於用力，兩隻手腕都被擋板上的手銬勒出了血紅的印跡，而此刻的他已經變得麻木，根本感覺不到疼痛。

寧致遠不再繼續說話，只是冷眼瞧著他。是的，他就是在等待莊志國情緒崩潰的那一刻。只有幻想全部破滅了，才能讓他感覺到自己的行徑是有多麼的愚蠢可笑。

過了許久，莊志國還沉浸在痛苦當中，只是此時他的臉上的不甘逐漸地被懊悔所代替。寧致遠看到他神色上的變化，才又緩緩開口道：「現在一切都已經成為定局，如果你還有一丁點兒良知的話，你應該對那些被你害過的人懺悔。」

「我什麼都沒有了，懺悔還有什麼用？」莊志國訥訥道。

「誰說你什麼都沒有了？你還有一個兒子莊文林。」寧致遠緊盯著莊志國的眼睛說，「最開始的時候，你也不想把你兒子拉下水，一直是瞞著他行事。但後來他長大了，發現了你們的秘密，你知道這對於他來說是多麼痛苦的事情嗎？」

「要知道，莊文林並不象你們夫妻二人這麼愚昧，他不相信有什麼藏寶圖，可苦於你們是他的父母，他不忍心去告發你們，卻又阻止不了。自從他知道這些事情之後，就一直倍受煎熬。如果你想讓他後半生繼續生活在痛苦當中的話，你可以什麼都不說。反之，你把所有的事情都交待清楚，以一個積極的態度去認罪，這會讓他心裏多少有些安慰，至少自己的父母並不是冥頑不靈之人。」

莊志國空洞的眼睛裏漸漸有了一絲光亮，他抬起頭看了寧致遠一眼，復又垂下眼眸，嗓音沙啞道：「能給我支煙嗎？」

寧致遠沖張維使了個眼色，張維點了支煙走過去塞進了莊志國的嘴裏。莊志國猛吸了兩口，換來的是一陣劇烈地咳嗽。

張維又從桌上拿起一瓶礦泉水，打開瓶蓋遞到他嘴邊，莊志國就著張維的手喝了幾口之後，才逐漸止住了咳嗽。他頹然地靠在審訊椅的靠背上，嘴唇顫抖著長嘆了一聲。

在場的其他人都知道莊志國的心理防線被擊潰了，監控室大屏幕前的葉一民也鬆了一口氣。莊志國雖然被捕，但警方卻並沒有直接證據證明他是連環案的主凶，在劉薇家裏發現的那個小拉片也只能證明他曾經去過劉薇家，有殺害她的重大嫌疑。而江春麗一直對他隻字不提。如果莊志國堅持拒不交待的話，警方還要繼續花費大量的人力、物力去搜集證據。

接下來的審訊還算順利，據莊志國交待，那本線裝小冊子是他在家裏一個舊箱子裏發現的。開始他也只是當故事來看，可當他看到關於肅王的那則故事之後，就在想這如果是真的，可就能發大財了。

尤其是他無意間想到自家的那道影壁牆是石製的，就愈發相信這則故事是真的。他也知道民間影壁多為磚製，就猜測自家的影壁會不會就祖上尋到的石碑。人一旦被利益所蒙蔽，就會開始進行自我催眠，所有的事情串連到一起，怎麼想都覺得是那麼的順理成章。

江春麗在聽到他的這一想法之初也不是太相信，禁不住莊志國說得頭頭是道，前半生困頓的生活讓她渴望能有暴富的機會，內外夾攻之下逐漸的也被洗了腦。

夫妻倆目標一致之後，便著手做出了詳細的計劃。二人分頭去尋找農曆七月十五齣生的女孩兒，找到後，由江春麗出面去核實具體的情況，確定後再由莊志國下手。

計劃的確很周密，為了不暴露身份，江春麗還冒用了她曾經認識的一個熟人的身份，那人便是謝冬梅。她的想法是，謝冬梅已經去世，如果要查，線索也會在這個死人身上中斷。

後來在尋找目標女孩兒的同時，夫妻二人也會留意與江春麗年齡差不多，已經去世的女人。除了謝冬梅、徐正榮、林舒平之外，她還冒用過另外幾個人的身份。所以宋明他們在莊家搜查的時候發現了好幾張身份證。

為了不引起警方的注意，第二、第三次的作案地點轉移到了H市和Y市。而受到冒用死人身份的啟發，莊志國還想到了詐死這一招。如果他死了，隱匿起來，警方更不容易想到這些案子是他們夫妻所為。當然這當中他們也是費了一番周折，不惜花錢去打通一些關係。

雖然夫妻二人並沒有太多的積蓄，但考慮到事成之後會得到大批的金銀財寶，之前花出去這些簡直就不算什麼。就這樣兩人開始踏上了不歸路。

開始他們倆還瞞著莊文林，隻說莊志國是因為要躲避仇人才要詐死。但莊文林已經不再是毛頭小子了，他開始懷疑自己的父母在瞞著自己做什麼事情。直到齊飛飛被殺，莊志國往影壁牆上塗血時，本來出車去外地的莊文林突然回來了，這才知道父母竟然做出了如此十惡不赦的事情。

江春麗怕兒子一時衝動去告發他們，便苦苦相勸，說他們做的這一切最主要還是為了莊文林好，為了他的後半生能過上富足的生活。還騙他說這是最後一次，馬上就會成功了。

莊文林見父母信誓旦旦，另則他們年紀大了，他也不忍心看到他們倆鋃鐺入獄，警告了幾句之後便不再多言。江春麗不放心，非讓兒子幫忙把血塗上去，她覺得這樣一來，兒子就成了他們夫妻二人的同謀，就算是為了自己也不會再去告發他們。莊文林拗不過她，便上手幫了忙。

正因為被莊文林發現了夫妻二人的秘密，劉薇又交了男朋友，莊志國決定提早對劉薇下手，可江春麗對於劉薇是否與許樂同發生過關係並不確定，她覺得應該再仔細摸摸情況，於是和莊志國產生了分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