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致遠的唇角略揚了揚：「人已經帶回局裡了，還沒審。不過，我敢肯定就是他。接下來就要做的就是讓他認罪了。」

安靜沒有想到他們的動作會這麼快，心裡淤積多年的痛在此刻得到了舒緩。因為涉及到案情，她沒有繼續問下去，只是伸手環住寧致遠的腰，把頭埋在了他的胸前。

「睡吧，」寧致遠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拍著她的背。許是心裡得到了安慰，抑或是身邊有一個能給自己足夠安全感的人，安靜不但沒有因為激動睡不著，反而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一上班，寧致遠馬上開始部署，特案隊的人加上宋明、大楊和吳力濤都派了出去，獨留下陳鋒和他一起提審莊文林。

雖然地點還是在審訊室，但莊文林只是被安排坐在審訊椅裡，並沒有上銬。儘管這樣，在看到寧致遠的時候，莊文林的眼角還是不由得抽了抽。這個人的目光象是有穿透力一樣，讓他覺得不寒而慄，一跟他對視就覺得會被他直接看穿心事。

所以從打寧致遠和陳鋒坐到他的對面，他就把目光瞥向一邊，不去看對面的那個人。儘管如此，他還是能感覺到有一道冷厲的目光一直看著自己。

「莊文林！」寧致遠低喝了一聲，「現在給你一次機會，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

莊文林本想用緘默來對抗，但面對寧致遠，他總是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讓他透不過氣來。而且昨晚他看到那幾輛車子是從那個小區裡開出來的，不用猜都知道事情已經敗露，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事已至此，他再怎麼負隅頑抗也挽回不了什麼，反而會把自己推向一個更加尷尬的境地。可是他也有自己的顧慮，一時間，倒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寧致遠看出了莊文林的猶豫，也不急著追問，只是冷眼看著他臉上不斷變化的表情。

大概過了五、六分鐘之後，寧致遠將一疊照片放到他的手裡，才又再次開口道：「莊文林，你看看這照片上的人，她們曾經都是年輕漂亮的女孩兒，有著美好的生活和光明的未來，如今這些鮮活的生命都不在了。」

「你在這一系列的連環案中充當的是什麼角色，你自己清楚。如果你再這麼頑抗下去，最終的結果只能是更加糟糕。你母親已經把事情都交待了，現在讓你自己說是給你一個主動交待的機會，你的態度會直接影響到最終的量刑。何去何從，你心裡應該有數。」

「我相信你也是迫於無奈，你也不想十幾條人命就這樣被殘害。如果你真的也是那種十惡不赦之人，昨夜就不會出現在那裡了。既然你心裡已經有了決斷，現在還有機會為自己尋一條出路。」

寧致遠的話說得隱晦，卻是直接點明了其中的利害，這無疑是壓倒莊文林的最後一根稻草。在沉默了片刻之後，他突然低下頭，雙手掩面，低聲地哭泣起來。一個大男人如同一個受了極大委屈的孩子一樣，抑製不住地哭泣起來。

「我也不想這樣的……」莊文林訥訥的聲音傳來，「開始他們瞞著我，我什麼都不知道，後來是無意間發現了這個秘密。我也很震驚，但我媽說這麼做不僅是為了他們自己，更多的是為了我。我也勸她收手吧，可她卻不聽，還警告我不能把事情說出去。後來……後來就乾脆讓我來完成血祭，就這樣把我也拉下水了。」

「那天你們把我媽帶走之後，我就知道事情敗露了。我去找他，讓他趕緊收手。可他不聽，他說只剩下最後一步了，不能在這個時候功虧一簣，無論冒多大的風險也要完成。」

莊文林斷斷續續地把他所知道的事情都交待了一遍，雖然之前對案子已有了比較深入的了解，但聽了他的敘述之後，還是不由得讓人毛骨悚然。

審訊持續了三個多小時，寧致遠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結果。將莊文林重新收押之後，他和陳鋒回到辦公室，一邊整理莊文林的口供，一邊等待其他人的消息。

把所有人收集回來的證據做好匯總，已經是次日的午後。這回寧致遠絲毫沒有耽擱，直接提審那天帶回來的所謂的「小偷」。

審訊室裡，寧致遠、張維和陳鋒身著警服，嚴陣以待。對面那人卻依舊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陳鋒先是問了他的個人信息，他說自己叫李友山，五十四歲，無業。而李友山這個名字正是從他身上搜出來的身份證上的名字。

「警察同志，我承認我是要去偷東西。看在我認錯態度好，又沒有得手的份上，你們就從輕發落了我吧。」那個自稱叫李友山的男人說。

寧致遠看著他，突然冷笑了一聲：「咱們就別在這打啞謎了，莊志國。」

對面的男人怔愣的神色一閃而過，隨即便恢復了正常：「莊志國是誰？我不認識。」

寧致遠冷笑了一聲：「你不認識莊志國？哼，那你總應該認識莊文林吧？如果你非要說不認識，也沒關係。不過我倒是真替莊文林惋惜，他大半夜冒著危險想去見的人居然說自己不認識他。」

見對面的人神色一凜，寧致遠接著說道：「我們局的法醫室可以做dna鑒定，莊文林現在就在局裡，要不要我們幫你鑒定一下你和他的關係呀？」

「就算我是莊志國又能怎樣？我企圖入室盜竊未遂，接受處罰。」莊志國不以為然的揚了揚一側的嘴角。

「一個已經死了兩年的人，突然冒出來去做小偷，這個事兒還真是耐人尋味呀！」寧致遠不急不緩地說著，「就算為了偷東西，也沒有必要詐死瞞名吧？」

此時莊志國正在心裡埋怨自己的兒子莊文林，這小子怎麼就這麼沉不住氣呢。早就跟他說過不要露面的，這回可倒好，一家三口全都折進來了。這樣一來，多年的謀劃、努力全都成了泡影。好在警察來得早，他還沒有開始對葉喬下手，這樣就沒有證據證明他是去殺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