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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魂續》106.第一百零六章
季鎏君抬起頭,她的視線透過玻璃窗落在立在院子裏的范大師的背影,又朝那傳出眭子雋劇烈慘叫聲的煉鬼爐看去。她抬指輕輕戳了戳坐在旁邊的洧潯,輕輕地「咳」了聲。

洧潯掃了眼季鎏君,似在無聲地問:做什麼?

季鎏君說:「總這麼僵著不是辦法。」

墨傾哲回頭看了眼季鎏君,他揭了符和蓋子,把眭子雋和亂淮從煉鬼爐中倒在地上。

兩團鬼霧摔在地上,過了好一會兒時間才能重新凝出人形。

亂淮壓住顫慄,盤腿而坐,不言亦不語。

眭子雋楚楚可憐的咬緊唇,眼淚在眼眶裏打著轉,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季鎏君想刺她一句:「鬼沒眼淚,這可憐樣裝給誰看?」可想到眭子雋已經修鍊成鬼妖,興許真有眼淚呢?她真要把這話說出來,眭子雋真流兩滴眼淚給她看,那不是要被打臉了?

洧潯輕輕地鼓了鼓掌,說:「好義氣。」她輕笑著問道:「你們以為你們什麼都不說,就能保住城隍令麽?」

亂淮睜開眼,抬眼看向洧潯,說:「洧潯,你不是從來不插手這些事的麽?」

洧潯盯著亂淮,展顏一笑,說:「我是不願插手你們之間的紛爭……」她的話音一轉:「可……」

亂淮說:「為幫季鎏君?」

洧潯的嘴角一挑,浮起一絲輕淺卻又帶著些許寒意的笑容。她說道:「我五百年渡一次劫,算起來,離我下一次渡劫之期也快近了。我身上有傷,實力大損,很難渡得過下次劫。」她目光咄咄地看著亂淮,說:「我這正等著路無歸哪天有空閑幫我治好身上的傷,你們倒好,五雷轟頂把她給轟散了!我如果不幫她早日凝聚成形為我治好傷恢復實力,等雷劈下來,你幫我扛雷麽?」

亂淮沉默幾秒,說:「妖靈協會從來沒有想過與路無歸為敵,我們為了不得罪她,甚至主動與遊清微交好,從來不在她的地界上生事,處處迴避。白太煥用五雷轟頂劈散路無歸,這事我若事先知情,一定會全力阻止。五雷轟頂這筆帳不該算在我們頭上。」

洧潯輕笑一聲,說:「恕我不解,與路無歸合作能取得的好處應該與比白太煥取得的好處大吧?」她意有所指地吐出一句:「她能請來鬼帝法身。」

亂淮知道言多必失,特別是對上這隻千年老狐狸,因此不言亦不語。

洧潯說:「路無歸已經答應囡囡去取城隍令,你們覺得你們還能守得住城隍令?她若召來鬼帝,此地無城隍的事就再也瞞不住。你們擅自拘押城隍的事也很難再瞞不下去。」

亂淮震驚地看著洧潯。

滿屋子的人都瞪大眼睛朝這隻九尾妖狐看去。誰都沒有想到亂淮他們居然還有這麼一出!拘押了城隍!這膽大包天得要造反吶!

不少人朝季鎏君看去,那眼神活脫脫地說:瞞得夠緊啊,一絲風聲都沒透出來。

季鎏君一臉無辜地說:「看我做什麼?我也是剛知道。」

洧潯沒理會眾人的反應,繼續盯著亂淮,說:「當初拆城隍廟的不是你們,我想你們作為野鬼,也沒那麼大膽子敢拘城隍。我大膽地猜測一下,你們只是拿到了城隍令,城隍並不在你們手上,對嗎?」

亂淮默然不語。

洧潯說:「白太煥敗局已定,隻爭時間長短而已。而你們,還有機會可以撈個相救城隍爺之恩什麼的。城隍廟被拆了這麼多年,城隍令丟了這麼多年,城隍爺被關了這麼多年,我想,城隍若得自由,一定很缺陰差鬼判。看在鬼帝錢的份上,你們撈幾個陰差噹噹,不難吧?」

遊清微扭頭看向洧潯。這老狐狸居然打起了路無歸的鬼神錢的主意。

亂淮思量半晌,見眭子雋對她擠眉弄眼。她氣道:「你傻呀。這一切都只是洧潯的推測,她要是能確定,不用在這審我倆,早帶著人該幹嘛該乾去。我倆真要招了供,就再沒價值,到時候就該就地□□了。」

眭子雋委屈:「可她猜得沒差呀!」最要緊的是,她感覺到遊清微身上的殺氣。她看遊清微以前的行事,基本上都是一言不合就直接動手。她覺得自己要是再不合作,小命就懸了。

亂淮聽到眭子雋一句話就又漏了風聲,氣得隻想把眭子雋的嘴縫上。

遊清微想不明白,問道:「白太煥拘了城隍想做什麼?」

滿屋子的人都想不明白。

晏聽雨想了想,說:「我聽爺爺說這塊地頭上的陰靈鬼邪是從城隍廟被拆後才逐漸成氣候的。這之間應該有關係,會不會是為了扶植妖靈協會?」她說完,朝眭子雋看去。

眭子雋扔給晏聽雨一記白眼!

晏聽雨冷冷地瞥了眼眭子雋,對屋裏眾人說:「不管是為什麼,我覺得先把城隍令取到手是沒錯的。」

遊清微還在琢磨城隍令、白太煥、妖靈協會之間的聯繫。白太煥是在籌備死後轉修鬼道的事,那麼,拘城隍懷然跟轉修鬼道有關。她把之前晏聽雨透露給的關於白岑溪以及剛才洧潯說的話,聯繫起來琢磨了遍,一絲靈光從腦海中一閃而過,她「噌」地一下子站了起來,叫道:「香火!」

左小刺「哎?」了聲,說:「遊騙子,你沒頭沒腦地冒出這兩個字是什麼意思?」

遊清微說:「白太煥要修鬼道,他謀城隍令是為了謀城隍的香火。他有城隍香火就不需要子孫供奉,所以他才不怕冤孽血咒報應在子孫身上,行事才能這樣沒有顧忌。」

左小刺不太明白地問:「然後呢?」

遊清微說:「他這一切都是在為死後修鬼道做準備,而修鬼道得有陰墓。」

左小刺瞬間想到了保安鬼觀,以及鬼道三人得了三個風水寶穴就死心踏地的幫遊清微,還有之前他們走陰遇到的那**陰陽井下面的鬼墓。她低喃道:「這樣看起來還真像!」她的眼睛一亮,說:「遊騙子,找到白太煥的陰墓,砸了它。」

亂淮閉上眼,心直往下沉。這些人真就是人精,一點蛛絲螞跡就能讓她們推測出這許多事。她感覺到遊清微的視線投來,睜開眼朝遊清微看去,她的嘴角一挑,說:「你既然那麼聰明那麼能猜,事情都讓你猜出來了,還看我做什麼?」

眭子雋趕緊大叫一聲:「我招,我招,我什麼都招。」

亂淮氣叫道:「眭子雋,你發什麼瘋?」

眭子雋喊:「不招就要死了!」

亂淮氣道:「招了才死!你當他們什麼都能猜出來?」她冷聲道:「一步錯,生死之別。要是他們隻憑猜測就貿然行事,民間宗教協會早沒了。他們冒不起這個險,他們賠不起這個損失。」

遊清微輕笑一聲,問:「亂淮,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抓你倆嗎?」

亂淮說:「你們審了我倆半天,這問題不用問我了吧。」

眭子雋這回是真快哭了。她對亂淮說:「淮淮別強了,遊清微逮咱倆跟殺錢泉的目的是一樣的。她要從我們這裏問白太煥的事情只是順帶,真正的目的是要剷除白太煥的幫手。」

遊清微愣了一下。眭子雋這會兒倒是挺有眼力勁,不犯渾裝傻了?

眭子雋說:「擺在我們面前的只有兩條路,要麼降,要麼死。」她大喊一聲:「我降!」

亂淮的心頭一沉,她愣了好一會兒,才沉沉地問了句:「小十他們怎麼辦?」

眭子雋一愣,她眨了眨眼,說:「一起降!」

亂淮沉沉地嘆了口氣,她盯著眭子雋看了好一會兒,才說:「咱們和凈角鬼王有八拜之義,就算不能為他報仇,眭子雋,這個降字你說出來,不覺得羞愧麽?你拿什麼面目去面對生旦醜三位鬼王?你拿什麼面目去見折了至愛的曾玨?」

事關生死,眭子雋難得嚴肅起來。她說道:「凈角醜王遭難的時候,生旦醜三位鬼王見有危險,棄下生死兄弟自己逃了。他們仨回頭要是想讓我們為凈角鬼王的死去死,那就讓他們仨自己去死好了。再有曾玨,他在陰路見到鬼道三人都繞道走,面都不敢露。他要是敢出來報這仇,我這當老大的親手給他遞刀子。他敢嗎?他自己都不敢報仇,憑什麼讓我們用命去填他的仇!」

亂淮被眭子雋的話噎了把。她的顧慮是雙方的仇結得深,再有人與鬼之間的隔閡,降,只怕降了就更沒有活路。

「我們求的是讓日子好過一點,不用再冒危險吸人精氣過活,不用再受陽世罡風刮骨的苦,我們求的不是死。」她盯著亂淮,說:「白太煥殺路無歸,他連一絲風聲都沒給咱們透。我倆被逮,他擺開陣仗卻沒有一個人殺過來救我們!他把自己的兒子、兒媳親手煉成厲鬼,虎毒尚且不食子,他連自己的子孫都下得了毒手……」

亂淮沉沉地嘆了口氣,凝神思量,許久不語。

滿屋子的人被眭子雋的那句「他把自己的兒子、兒媳親手煉成厲鬼」給驚著了。晏聽雨震驚地看向眭子雋,問:「你是指……你是指……是指白岑溪的父母?」

眭子雋回了晏聽雨一句:「白岑溪已經有所察覺,不是嗎?」

晏聽雨怔在當場。她好一會兒,才說出句:「虎毒不食子啊。」

眭子雋對遊清微,說:「我和淮淮要是死了,妖靈協會必然會落在白太煥的掌控中。遊清微,不若我們談談投降條件的事?」

遊清微的嘴角一挑,心說:「你這可真是打的好主意。」她是想削掉白太煥在妖靈協會的這股助力,滅掉眭子雋和亂淮。可眭子雋說的確實沒錯,如果沒了眭子雋和亂淮,白太煥真有可能掌控妖靈協會,到那時,陰路就成了他的天下。眭子雋降?她又怕眭子雋是詐降。這隻魅妖太會演,讓人很難分辯她的真假。她說道:「我需要考慮。」

眭子雋的心頭一松。遊清微說要考慮,她倆現在不用死了。她輕笑一聲,說:「白太煥浮在水面上的實力,你們看到的只是其中一角。我們妖靈協會從成立那天起,為的就不是跟你們協會作對,而是跟白太煥抗衡。他在陰路上的力量是你們想像不到的強大。他以為我上了通緝榜首就只能跟他綁死在一條船上……呵呵!」她的眸光一寒,說:「我雖吸人精氣害人性命,但從不滅人滿門,事做絕了,就沒自己的路了。」

眭子雋的話,遊清微能信她三成就不錯了。她讓左小刺拿收鬼袋把亂淮和眭子雋收了,交給翌彌大師看管。

江雨軒見到大家已經起身準備告辭,他若有所思地問了句:「遊大小姐真要考慮招降眭子雋他們?」

遊清微聽出江雨軒的話中有話,她輕笑一聲,說:「江大少若是能把白太煥在陰路的力量滅了,我把眭子雋和亂淮親自交到你手上任由你處置。」

江雨軒說:「與虎謀皮未必就能滅得了白太煥在陰路的力量。」

遊清微含笑地看著江雨軒,說:「聽江大少的意思,您似乎有滅得有白太煥的高見?」

江雨軒說:「逼眭子雋和亂淮招供白太煥陰墓之所在,直搗黃龍!」

遊清微輕笑一聲,做了個「請」的手勢,說:「眭子雋和亂淮是小悶呆抓的,請恕我暫不外借。至於江大少想知道白太煥的陰墓所在,外面的鬼多得是,以您的身後抓幾隻來拷問不成問題。江大少有直搗黃龍的魄力,我祝您馬到功成。慢走不送。」

陳禹架著江雨軒的胳膊,拉著江雨軒起身,對遊清微說:「雨軒是傷心江棟的死,還望見諒。」強行把江雨軒給拽走了。堂堂一個大男人跟遊清微打嘴仗,輸了沒臉,贏了更沒臉。他也想弄死眭子雋和亂淮還有那一大幫子鬼怪,可那也得看時候!

墨傾哲走了煉鬼爐,向遊清微道別,走了。

遊清微起身把這些人送走,暗嘆口氣。亂淮記著協會殺了那些鬼王、大鬼,協會裏亦有很多人死在妖靈協會手上,雙方的仇那可是結得相當的深。說起這事,她對那沒節操的彎妖精真能高看一眼,要是眭子雋沒有當機立斷地投降,她和亂淮這會兒估計已經煙消雲散了,而妖靈協會必然淪為她與白太煥交手的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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