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的手段，說難聽點兒，可以說是仗勢欺人。

可問題是，很多人，縱然有勢可仗，也是做不到這麼大的手筆！就拿嘉淑來說吧，她就沒想到讓戶部拿出一百萬兩來摻和。

至於賒帳收貨，嘉淑的思維還是停留在後世的交易觀念上。

她對自己九貝子福晉這一身份的利用度，實在是低的可憐。

「喂，你該不會是認為爺是要仗著身份，欺負那些商戶吧？」

注意到嘉淑的眼神不大對勁，九阿哥忽然想到了什麼，瞪眼望向嘉淑，「趕緊的，給爺道歉，爺是那種仗勢欺人的人嗎？爺想來是講求以理服人的！」

「爺難道不是這樣想的？爺不付現銀，別人憑什麼把貨賒給爺？」

嘉淑眨眼，她想不出來，九阿哥除了身份能做依仗，還能有什麼手段？難道是讓凱音布這位戶部尚書出面？

戶部出面，也的確是能讓商戶乖乖合作，但本質跟九阿哥的身份威懾，一個道理。

九阿哥哼了一聲，道：「看吧，爺說你頭髮長見識短，你還不信！」

看嘉淑想不到自己的手段，九阿哥那叫一個得意。先前知曉嘉淑賺了許多銀子，比他那麼多鋪子賺的都多，產生的鬱悶，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頭髮長見識短是吧？」

嘉淑很不忿。要知道，九阿哥折騰的這些事情，大部分都是她在背後推波助瀾的。若沒有她的遠見卓識，九阿哥這會兒還跟在八阿哥的身邊，不斷地給八阿哥擋槍呢！

見識短？她一個從三百多年後穿越而來的人，眼光比這個時代的任何人看得都遠，知道的都多，居然三番五次被說是見識短？

不能忍！

嘉淑抬手，猛地揪了九阿哥的一根頭髮下來。

九阿哥痛哼一聲，正要叫喚，就見嘉淑也扯了自己的一根頭髮下來，兩本頭髮並在一起，遞到九阿哥的面前。

「來，爺來瞅瞅，咱們到底是誰頭髮更長？」

嘉淑晃著兩根頭髮，沖九阿哥直晃。

九阿哥訕訕地笑，囧得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他的頭髮比嘉淑長了至少半個手掌。

「你這女人，怎這麼較真呢？爺的頭髮被你拔得老疼了！」

「自找的，誰讓你總是亂說話！」

嘉淑可不含糊，有些毛病，堅決不能慣！

九阿哥嘿嘿一笑，也不惱，笑道：「那你還想不想知道爺怎麼拿貨？」

「不想！」

嘉淑賭氣地望著九阿哥，不讓他稱心如意。

九阿哥呵呵笑，道：「你這女人，這別這麼小心眼兒嘛。爺就是隨口一說，以後，保證不再說了，成不？」

「你說的啊！」

「爺說的！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九阿哥當即保證，打死打都不會再說這句話。

頭髮長，見識短！

鬧了半天，他的頭髮居然比自家福晉還要長。這話，完全就是自己說自己，他又不傻，可不會繼續坑自己！

「那，爺說說吧，憑什麼不給現銀就能拿貨？」

嘉淑的確是很好奇的。

九阿哥的一笑，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爺能給他們帶來巨大的利益，他們自然會求著讓爺收他們的貨！」

「爺，您不會是許了他們豐厚的回報吧？」

「這只是下策！」

九阿哥嘿嘿笑，「這一批貨，爺可是沒打算花銀子的。即便是東西賣了出去，所得也都是純利潤！」

「爺，您就別賣關子啦，還是快說吧！」

嘉淑被九阿哥給激起了求知慾。她可想像九阿哥若是真的出海，會帶上多少的貨物，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這麼大的一筆貨，單單是貨款，怕就是要幾十萬吧。縱然是獨家商戶分攤，每家也得花上個上千兩銀子，甚至是幾千兩。

「爺只需要給他們一個名額就好！」

「名額？什麼名額？」

嘉淑隱約猜到了九阿哥的想法，但，她不敢相信的是，九阿哥怎麼就敢這麼膽兒肥呢？

「咱大清水師揚威風海域，所過之處，大清商人皆可隨意經商。而爺要提供的名額，就是隨著艦隊上路的名額！」

九阿哥剛說完，嘉淑就明白了九阿哥的意思。這是讓那些商戶，用足夠數量的貨物，換取一個商路開拓的優先權。

市面上的商品也是如此，第一個推出該商品的商家，肯定是會有極大的市場優勢，後來的商品都會被人跟最初的鵝上品作比較。

「爺，真是好厲害，佩服，佩服！」

嘉淑這時候才算是真正的服了，九阿哥不愧是奸商之名，這一手空手套白狼，玩得是爐火純青。

九阿哥得意一笑，道：「爺以前那是低調！如今，要不是實在缺銀子，爺輕易不出手的！」

瞅著洋洋得意的九阿哥，嘉淑還能說什麼？

九阿哥的所為，的確是相當犀利。

至於商戶憑什麼相信他能成功？更是簡單得很，只要讓這些商家見見大清的戰船和火炮，他們就會明白，賺錢的機會來了！

……

第二日一早，九阿哥早早地去上朝。

宮門外，九阿哥就找上了戶部尚書凱音布。

「九貝子，咱們商行的船隊，啥時候可以出發啊？還有，咱們的貨都是些什麼？您想好沒有啊？」

「不著急，等今兒下朝，基本就確定了！」

事實上，九阿哥已經在三天前給京城各大商戶送了帖子，請他們抽出一天時間，要跟他們聯絡一下感情。

帖子的落款是洋務司總管大臣。

這洋務司可設立，在京中還沒啥名氣。不少的商人，看到洋務司總管大臣都是有些懵。但好在他們能猜得出，這事兒跟西洋人有關。

如今的京裡，洋貨還是很吃香的。

精明的商人就猜到，這事兒，許是跟洋貨買賣有關。只是，大部分人都猜測，許是朝廷又要加征什麼稅款。

一時間，不少人都是有些忐忑，琢磨著是不是該收了攤子，回家當個小地主。

九阿哥可以不言明什麼事情，其實就是玩的心理戰術，先讓這些商人忐忑著。到時候，聽到他的介紹，只會感覺無比驚喜，從而麻溜兒地按照他的預期而動。

為商之道，無商不奸！

這個，委實怪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