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駕！」

康熙略一思索，最終決定去慈仁宮拜見太后。

慈仁宮中，太后正在閑坐。

康熙入了慈仁宮，樂呵呵地給太后問安。此時的康熙，臉上沒有一點困煩之態。奉行孝道的康熙，一般是不會讓這些瑣事去打擾到太后的。

「皇帝啊，胤禟那孩子的事情，還沒個章程嗎？」

太后望向康熙，淡淡開口。

康熙愣了下，他講孝道，但也堅持認為，后宮不得乾政。他跟太后請教的話，另當別論。但若是太后主動開口插手朝堂的事情，康熙的心裏就微微有些不快。

「哀家非是要干涉前朝的事情，只是，皇帝啊，百姓家裏都說，兒孫自有兒孫福，到了該放手的時候，還是得放手！」

太后看出康熙的不悅，並沒有就此停下，而是繼續開口，「你既然屬意胤禟，那就得給他機會，讓他自己去面對一些事情。當初，胤礽就是被你護得太嚴實。這雛鷹要飛起來，就得經歷一番風雨的磨礪啊！」

康熙乍聞太后如此說，心中竟瞬間起了共鳴。

是啊，胤礽若非被他護得太嚴實，何以會驕橫？又何以會那麼天真迷糊？歸根究底，太子被廢，是他的錯！

「太后教訓的是，兒臣知道了！」

康熙竟是瞬間大徹大悟。

兒孫自有兒孫福，這皇帝的位子，可不是那麼容易坐的。當初的他，身處那等困境，尚且能一路披荊斬棘坐穩江山。他的兒子，若是連這點風浪都承受不住，那麼，這皇帝的位子，也就不該他坐！

從慈仁宮離開的康熙，直接讓梁九功去宗人府，帶九阿哥和十阿哥進宮。

九阿哥和十阿哥都被關在宗人府的大牢，但兩人卻是被隔開的。就如當初的八阿哥和八福晉，兩說句話都不知道。

一直到梁九功將兩人一起帶出來，十阿哥才愕然地望著跟他同樣從宗人府大牢出來的九阿哥，道：「九哥，你也在啊，怎麼也不跟弟弟我打個招呼？」

「閉嘴！」

九阿哥瞪向十阿哥。

十阿哥也跟著瞪眼，道：「九哥，這次，可是你把弟弟我給坑了，你居然還瞪我！」

「閉嘴！」

九阿哥繼續瞪眼，「在裏面關了這麼長時間，你都沒學會管住自己的嘴？」

被關在宗人府大牢裏將近一個月，九阿哥雖然被好好招待著，但卻也在思考。

子曰，君子訥於言而敏於行。

又如民間百姓言，病從口入，禍從口出。

言多必失！

九阿哥深思良久，越發覺得，他要少說話。結果，這才從牢裏出來，十阿哥就開始胡咧咧，怎不讓他不爽？

「九哥，你是不是生病了啊？」

十阿哥非但沒有被九阿哥的瞪眼給鎮住，反倒是湊上跟前。

九阿哥無語，決定乾脆不搭理十阿哥。

十阿哥也鬱悶，他在牢裏憋了快一個月，心裏還在納悶九阿哥怎麼不來看他。不曾想，九阿哥跟他一樣，都成了宗人府大牢的住戶。

「九哥，你倒是說句話啊！」

「不想說話！」

九阿哥白了十阿哥一眼，「你也少說兩句！」

「為什麼啊？」

「禍從口出！」

九阿哥冷哼一聲，「待會兒進宮後，我不讓你開口，管好你的嘴。不然的話，看我怎麼收拾你！」

「九哥，你放心，弟弟我聰明著呢！」

十阿哥嘿嘿笑。

也就在九阿哥面前，他才會這麼多話。當然，梁九功不會告密，十阿哥才敢這麼放肆。若不然，他其實真的話不多。

……

乾清宮禦書房。

九阿哥和十阿哥一起給康熙見禮。

康熙這次並沒有喊他們起身，而是淡淡地望著他們，道：「知道你們錯在哪裏嗎？」

「兒臣既然做了這些事情，就該做好善後！」

九阿哥沉聲開口。

在大牢內沉思近一個月，九阿哥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反思良久，並沒覺得自己做的事情有錯。若說有錯，那錯就在於他沒有把事情的後續考慮進去。

「還算不蠢！」

康熙哼了一聲，「那麼，這件事情，你打算怎麼解決？」

「一切全憑皇阿瑪決定！」

九阿哥恭聲回應。

「朕不決定！此事，朕決定不管了！」

康熙哼了一聲，「事情是你們惹出來的，亂子自然你們來收拾，朕，不給你們收拾亂攤子！」

聽到康熙的這一番言語，九阿哥和十阿哥都蒙了！

他們被關在宗人府大牢快一個月了，然後，康熙忽然來這麼一個決定，這是要鬧哪樣？

「怎麼？還不走，等著朕留你們用飯嗎？」

康熙眼睛一瞪，直接將九阿哥和十阿哥給轟了出去。

「九哥，皇阿瑪這是什麼意思？」

十阿哥是真的傻眼，他們幹了這麼大的事情，簡直就是把天給捅破了，按理說，最差也得賞一頓板子才對啊。

「別問我，我也不知道！」

九阿哥也是傻眼。

他怎感覺，康熙這是在撂挑子呢！

「九阿哥，留步，留步——」

沒等九阿哥和十阿哥出宮，梁九功就氣喘籲籲地追了上來。

「梁公公，又有什麼事情？」

九阿哥望向匆匆追來的梁九功。

梁九功咧嘴笑了笑，道：「九阿哥，萬歲爺說，您跟十阿哥做的事情，他不追究。但是這個給朝廷造成的損失，得您來賠上！」

「多少？」

九阿哥直翻白眼，就知道，這事兒不會這麼容易結束的。

「萬歲爺說，您自個兒清楚！」

梁九功說完，這才告退迴轉禦書房跟康熙復命。

「九哥，得多少銀子啊？」

「一千萬兩！」

九阿哥撇撇嘴。

好吧，這其中，他當初就敲詐了朝廷兩百萬兩。然後，打沉的戰船，摧毀的港口，以及各種的話費合起來，頂多三百萬兩。

至於為什麼多出五百萬兩，就當是贖罪吧！

反正，這些銀子早晚也得慢慢花出去，倒不如大方點兒花出去，回頭再慢慢從戶部、從內務府掏出來。

十阿哥聞聽九阿哥的話，乾脆地張嘴不說話了！

瞅見十阿哥的樣子，九阿哥不由起了惡趣味，道：「十弟，這事兒，你是不是幫哥哥我分擔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