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葯已經好了，您請用吧。」小夏氏忍著心中的屈辱，走到文老太君面前。

文老太君睨了她一眼冷笑道：「看你的神情可是覺得委屈，還是說給我這老太婆熬這碗葯覺得委屈了。」

小夏氏連忙低頭道：「女兒不敢。」

文老太君的眼裏閃過一絲嘲諷，接過那一大碗黑漆漆的冒著熱氣的葯，突然手腕一翻，那一整碗湯藥直接倒扣在了小夏氏的前胸，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坐著輪椅，夠不到，她還真想將那一碗葯扣在她的頭上。

「啊——」小夏氏是真的不防文老太君會來這麼一招，這可是剛出爐的葯啊，那極高的溫度燙地她整個人都跳了起來，那秋衫緊緊的貼著前胸，火燒火燎一般。

雲文淵微微變了臉色，雲傾城卻是一個箭步沖了上去，想要幫忙小夏氏一時卻又不知道能幹什麼，總不能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解了小夏氏的衣衫吧。

雲傾城幫不了小夏氏，隻得怒氣沖沖的盯著文老太君，怒罵道：「你這個死老太婆，你這心思可真是夠歹毒的，像你這種惡人老天怎麼不收了你去——」

雲傾城話音未落，臉上已經吃了一記巴掌，卻是雲沫璃目光冷厲的盯著她。

文老太君的心中到沒什麼怒氣，不過雲傾城這一會也算是露了口風，文老太君也不跟雲傾城這個沒腦子的糾纏，只看著雲文淵道：「我倒不知道原來自己在雲二小姐的心中是個死老太婆，還巴不得我早死，雲家自詡書香門第，嫡女的教養可得抓好了，有的人自己壞了名聲不要緊可不要帶累了璃兒。」

雲文淵在雲傾城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便覺得腦仁一陣陣抽痛，也不知道這丫頭腦子裏裝的是什麼，口舌的虧都吃了那麼多次了，還是記不住，那一張臉漂亮是漂亮，可惜腦子不好使，這樣的女人即便是進入到三皇子府恐怕也攏不住三皇子的心。

一旁的雲飄雪看出了雲文淵的失望，心知這是自己的機會，連忙上前跪倒在文老太君跟前道:「外祖母請息怒，二姐姐大抵是因為心疼母親才會口不擇言的。」

雲傾城隻覺得肺都要氣炸了，明明是這老太婆故意的，還有雲沫璃當著那麼多人面給了她一個耳光，父親難道都沒有看到嗎，還有雲飄雪這小賤蹄子可真是夠會見縫插針的。

「父親，是不是生為長輩就可以對小輩惡毒，母親好心好意來看她，堂堂丞相府的誥命夫人被她支使的團團轉最後還要被潑湯藥，那湯藥都還冒著熱氣呢，這該多疼啊，父親，您就這麼看著母親和女兒受辱而不出聲嗎？」雲傾城哭地傷心，她雖也想上去從雲沫璃的身上討回一巴掌來，可是她自知自己不是雲沫璃的對手，因而隻對著雲文淵哭訴。

如果沒有剛才她失了理智的那一番詛咒，這一番話或許還能打動人心，可惜前頭那一番惡毒的言論足以讓她成為上京公開詛咒長輩第一人，名門貴女講究的便是賢德孝悌，容貌是其次的，雲傾城這完全是自毀的行為。

「老太婆我這手根本使不上力道，便是倒了一碗葯那也不是成心的。」文老太君動了動自己的那隻手，絲毫不愧疚的說道。

「你明明就是故意的。」雲傾城氣的尖叫。

那邊小夏氏已經從劇痛中回過了神來，她心裏雖然感動雲傾城為她張目可又惱她無腦，搶在雲文淵之前狠狠的斥道：「傾城，不得無禮。」

「娘？！」雲傾城愕然，臉上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了委屈。

小夏氏心頭一痛，卻是滿臉寬懷的說道：「母親心中鬱結想要發泄也是有的，女兒受點痛又算得了什麼呢！」小夏氏這話可比雲傾城說的有水平多了，一方面顯示了自己的孝心，一方面又暗示文老太君脾氣暴躁才會拿她發泄，既然拿她發泄那麼當然就是成心的。這不成就了她柔弱善良，孝心滿滿的庶女形象，又加深了文老太君跋扈不講理的嫡母形象。

文老太君聽她這話到是笑了出來：「你這心裏打的什麼主意老太婆我心裏很是清楚，只是老太婆我被病痛折磨心裏不痛快那也是有的，不過有的人口出惡言還出言詛咒外祖母又是個什麼說法，不是說要嫁進皇家了嗎？哦，對了，大鄴皇家子嗣在娶親的時候，都有一項對新媳婦的品格評定，不知道出言詛咒外祖母算不算品格*呢？不知道這樣的還能不能嫁到皇家呢？」

這一番花便是赤果果的威脅，小夏氏神情微僵，比起文老太君的名聲當然是雲傾城的名聲更重要了，更何況嫡母挫揉庶女勛貴世家那是極為常見的，可外孫女當眾詛咒外祖母那可真是聞所未聞的。

小夏氏被掐住了七寸，隻得狠狠的瞪了雲傾城一眼，打落牙齒和血吞，跪在文老太君跟前道：「母親，是女兒沒有教好傾城，還請您大人大量原諒傾城的無禮。」

雲傾城壓根沒想到自己無心的一句話會讓她和小夏氏處於這麼尷尬的地位，明明是老太婆故意找茬的，明明是老太婆虐待母親的，可為什麼反而變成了自己的錯。

雲文淵此時亦斂衽施禮道：「嶽母大人，是傾城不好，請看在她年紀還小的份上原諒了她這一會，璃兒，外祖母最疼你了，你讓她消消氣吧。」

雲沫璃看了一眼君子模樣的雲文淵道：「父親，二妹妹那話說的可是順溜，可見在心底不知道說了多少遍，隻進入情急之下脫口而出了，外祖母是我最為重要的人，如果二妹妹還心存惡念，口無遮攔的話，我不介意出手教會二妹妹什麼叫做尊重長輩。」

雲沫璃這話說到後頭已隱隱藏了殺氣，就連雲文淵心裏亦是跳了跳，他竟不知道這個才十四歲的少女竟有了如此氣勢，一句話便恫嚇住了他。

「行了，你也不必逼迫璃兒，你可以帶著她們離開了，老婆子我看到她們心情會很差，保不齊有些話便傳了出去了。」其實文老太君非常的不待見小夏氏她們，偏這兩人還有臉來看她。

雲文淵神色一噎，他心裏估摸著文老太君大概已經知道陰山時小夏氏母女對雲沫璃所做的一切了所以才會半點子臉面也不給，不過好在今天出了這一口氣，只要不直接撕破了臉面便成了。

「嶽母大人，不如讓飄雪和紫寒二人留下吧，讓她們兩個也儘儘心意。」雲文淵看了一眼雲飄雪，雖然身份不如雲傾城，容貌也不如雲傾城，可至少不是個蠢的，讓她留下來也算是這山莊裡按下了一顆棋子。

雲飄雪聽到雲文淵這樣說，連忙開口道：「是啊，外祖母，飄雪聽聞外祖母生病的消息便一直記掛著，還請外祖母給飄雪一個機會孝順外祖母。」

文老太君對於雲文淵的這兩個庶女一直都沒什麼感覺，當然也不會指望她們對她有什麼心意，這留與不留當然只看雲沫璃的心意，如果雲沫璃一人無趣想要同齡人陪著，文老太君自是不會介意她們留下來的。

雲沫璃見文老太君朝她投來了目光便知道她這是要問她的意見，看了一眼雲文淵便道：「三妹四妹若是有這份心思，外祖母自不會拒絕的。」

雲沫璃當然知道雲文淵如今對自己是充滿了懷疑，雲飄雪和雲紫寒留在玲瓏山莊不外乎做他的眼線，只不過如果她連兩顆小小的棋子都控制不住的話那也就別妄想成為強者了。

「那就留下吧，正好把我院子的東西廂房給她們住。」文老太君可沒忘記雲沫璃過幾日要出去的事情，那麼這兩個庶女便讓她看著好了，總不會讓她們發現了璃兒的計劃的。

雲飄雪聽了果然大喜，那邊小夏氏和雲傾城卻是神色鐵青，就連小夏氏都不明白雲文淵，為何他如今都已經貴為大鄴的丞相了，在文老太君面前還是一副小心謹慎的樣子，如今的雲文淵壓根就不需要忠勇伯府的提攜。

雲文淵見成功留下了雲飄雪和雲紫寒便也不再逗留，說了幾句好聽的話之後，便帶著滿身狼狽的小夏氏和滿臉委屈的雲傾城離開了。

等到馬車駛出了玲瓏山莊，小夏氏才委委屈屈的叫了一聲：「老爺——」

雲文淵看了一眼她滿身的汙跡問道：「可是燙傷了？」

一聽這關心的話，小夏氏終於忍不住小聲的啜泣了起來，她深知雲文淵喜歡的便是她的柔弱。

「好了，趕緊換下這一身的衣裳吧，這個樣子也不像樣，我都跟你說了多少遍了，傾城那性子你該好好教教了，這麼大的人了還如此的不懂事，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都不會衡量，這樣的性子就算嫁進皇家也只有被別人算計的份。」雲文淵一想到另一輛馬車裏坐著的雲傾城就腦袋發脹，這丫頭怎麼就不多遺傳一點小夏氏的玲瓏心思呢。

小夏氏心裏頭都要嘔死了，今天她跟雲傾城兩個來玲瓏山莊就是自取其辱來的，正如傾城說的那樣，死老太婆的命可真是夠硬的，這都中風了居然還能變著法子折騰她。

小夏氏這便詛咒歸詛咒，心裏頭卻打算弄清楚雲文淵的心思，比方說他為何會對雲沫璃那麼寬容，為何又對文老太君那麼客氣有禮，只有弄清楚了雲文淵的心思她才能知道他的底線在哪裏。

「嘶——」因為馬車裏只有他們夫妻兩個，小夏氏便隻轉過了身去，脫去了身上那件髒兮兮的衣裳，胸口的肌膚紅了一大片，還有好幾個水泡，小夏氏眼裏閃過一絲恨意，身子卻是微微的顫了顫。

雲文淵抬頭看過去的時候，小夏氏身上隻著了一件紫色的肚兜，那雪白的美背正對著他，毫無疑問，小夏氏的這具身體還是很有魅力的，肌膚緊實白希，身段玲瓏柔弱，雲文淵眼神一暗，道：「轉過來我看看。」

小夏氏緩緩的轉過了身去，臉上的神情泫然欲泣，「老爺，好疼啊。」

雲文淵心念一動，看她手裏拿著一盒淡綠色的燙傷藥膏，「過來吧，我來替你上藥。」

小夏氏正等著他這一句話呢，身體柔弱無骨的倒在了雲文淵的懷裏，在小夏氏的刻意挑逗之下，這一場上藥很快便變了味道。

事畢之後，雲文淵饜足的抱著小夏氏，小夏氏就是這一點好，即便出生名門也放得下身段，要不然那些個名門貴女有誰會在馬車裏服侍自己的夫君。

「老爺，您是不是太縱著璃兒了，您看她對您的態度，冷冷淡淡的，可不像做女兒該有的樣子。」小夏氏偎在雲文淵的懷裏，小聲的說道。

雲文淵微微閉著眼睛，看上去像是睡著了的樣子，過了好一會才幽幽嘆道：「她還有她的價值，所以你先不要動她，等我弄到了東西之後我便不會管她了。」

那麼無情的話從他嘴裏說出來，小夏氏卻是心中一喜，她從雲文淵的話中總結出了幾點，第一雲文淵其實是不喜歡雲沫璃的，第二便是雲文淵想出雲沫璃那裏得到些什麼才會對你她百般的忍讓的。

小夏氏側過頭去看著雲文淵的側臉，這一個披著君子外袍的男人卻是有著一顆冷酷無比的心，夏裳啊夏裳，當然你撒手離開的時候可有想過你的女兒會連自己的父親都厭棄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