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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妃洗白攻略(穿書)》17.十七
謝然現在裝出的這副模樣,委實是個標準的情聖,後世常說「中央空調」。

虞謠眼看著他無微不至地照顧著王家三姑娘,強忍著自己翻白眼的**,跟在兩人身後。她忍了許久,終於有些忍不下去了。她好不容易才從顧嬤嬤那裏告了假,若這次再毀在謝然身上,那她就不知道下次什麼時候才能出白府了。

虞謠打定了主意要開溜,先給自己做了片刻的心理建設,而後打量了一下四周的境況,刻意放緩了腳步,拉遠了與謝然之間的距離。然後她趁著謝然還沒發現,果斷轉身就跑。

原本正在與王三姑娘談笑的謝然神情稍斂,但很快便又恢復了先前的模樣。

虞謠離了謝然之後,隻覺得自己一身輕鬆,按著先前的印象尋著街口那家攤子去了。她先前曾聽翡翠說過,這家做的面與別家都不同,湯底很香醇,令人回味無窮。價格雖也比旁的貴些,但貴的有理有據。她原本就存了來這家吃麵的心思,只是先前被謝然給攪和了,如今得了閑自然是要來嘗一嘗的。

店家的生意很好,不過來吃麵的大多也是尋常百姓,所以沒什麼拘束。虞謠囑咐店家多放些辣,而後尋了個位置坐下,耐心地等著自己的面。

總的來說,這家的面的確還是很好吃的,但估計因為虞謠特地囑咐了一句,所以店家就很實誠地給她放了很多辣,虞謠吃得眼淚都要出來了。她有些哭笑不得地慢慢吃完了面,而後從懷中掏出荷包準備付帳。

然而她還未數出錢,旁邊的桌子便起了爭執。

原來是有人聲稱帶錢,等到吃完面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想要先記下來回頭再來還。店家自然是不肯聽信他的說辭,扯著他的領子不許他離開。

虞謠坐在一旁撐著下巴看著兩人的爭執,她聽了幾句店家的數落,那客人聽起來貌似是個慣吃霸王餐的混混,所以店家死活不肯放他離開。

眼看事情越鬧越大,虞謠甩了甩手就想付錢離開,這時突然有人站了出來,想要替那混混付錢。

虞謠一愣,沒懂怎麼有人送上門來當冤大頭。

站出來的那少年年歲並不大,也就十五六歲的模樣,他身上有濃重的書卷氣,像是個書生。

虞謠打量了他的打扮,他的穿著較為普通,並不是什麼大富大貴之家的人。虞謠的目光移到了他的臉上,而後讚歎性地點了點頭。

放在普通人中,少年的相貌已經是極好的了,雖不能與謝然、秦修這樣的妖孽臉相比,但看起來十分舒服。他身上彷彿有一種氣質,讓人看著就能安心下來,屬於帥得毫無攻擊性的那種。而且他是很耐看的類型,用句不恰當的形容,大概是潤物無聲的那種。

少年從自己的荷包之中倒出十幾文錢,而後清點了一遍,十分尷尬地發現恰巧差了一文錢。

虞謠看著他略帶局促的表情,幾乎要笑了出來,這書獃子未免也太聖母心了,帶的錢只夠自己的面錢,卻還想著幫別人。

她嘆了口氣,決定自己也無私上一次,從荷包中摸出了一文錢,抬手放到了書生的掌心。書生臉上閃過驚喜,將錢都付給了店家,而後正兒八經地向著虞謠道了句謝。

虞謠付了自己的帳,饒有興趣地問他:「都說達則兼濟天下,你怎麼還捨己為人了?」

她這話並無惡意,只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正兒八經的書生,忍不住犯欠調戲一句罷了。何況她與這書生並不相識,所以不用顧及自己的身份,壓抑太久的本性就暴露出來了。

書生沒想到虞謠小小年紀竟會說出這種話,愣了片刻後方才答道:「並非是捨己為人,不過是順手而為罷了。我該怎麼還姑娘這一文錢呢?」

虞謠被他這問話給逗笑了,擺了擺手:「這算不得什麼,你不必放在心上。」

說完,她便站了起來,方才那股子氣勢頓時就弱了下去。殷虞謠真的長得偏矮,何況年紀還小,以至於她看人一直得仰著頭才行。

「這怎麼能行呢,我總是要還你的……」書生跟在虞謠身後,堅持不懈地問道,「姑娘姓甚名誰,家住何方?」

虞謠望了望天,沒想到自己竟然招惹了個麻煩,但看在他長得還不錯的份上,耐心地笑道:「既然你能幫著那人付錢,我為什麼不能幫他?就算還也是他還,你操什麼心?何況不過一文錢罷了,你又何必認真。再者,我年紀再小也是姑娘家,你問得這麼詳細只怕不妥吧?」

書生的臉當即就紅了,歉疚地道了歉:「是我疏忽,唐突姑娘了。」

虞謠笑著搖了搖頭,看著時辰已經有些晚了,便準備要回白府了。她看著那書生仍是有些不放心,無奈地笑了笑:「告訴我你的名姓,回頭得空了我去向你討還可好?」

書生略微鬆了一口氣,忙答道:「劉靈均,文刀劉,字余曰靈均。家住在昌平街尾,門前有棵大柳樹的便是我家。」

問這個問題時,虞謠只是懷了打發敷衍他的心思,但聽到這一名字後,心中彷彿有千萬頭怪獸奔騰而過。她第一次感覺到自己身上或許的確有殷虞謠殘存的金手指,不然怎麼就能將這些人一一都遇了個遍呢?

按著原劇情,數年後朝局將會分三派,一是王謝為首的簪纓世家,二是秦修與殷虞謠所掌的權宦,第三,則是白衣卿相劉靈均為代表的新貴。這三派三足鼎立相互牽製博弈,直到謝然一手掀翻了棋局。

劉靈均在原書中的戲份還是蠻多的,而且正經來說,他才是最正統的正派角色,為人坦蕩心繫萬民。雖然虞謠那時候喜歡的是秦修,但對劉靈均這樣的人卻討厭不起來。總有那麼一種人,你或許會無感,但你知道他的的確確是個好人。

有那麼一瞬間,虞謠有些猶豫要不要與他結識,但想了想還是作罷。

她最初討好謝然是因為知道謝然是真正的**oss,而幫助秦修則是她自己喜歡過秦修,至於劉靈均,虞謠覺的自己還是不要算計這麼個人,積點德吧。她現在不過白府一個小小的侍女,就算將來有什麼大風大浪也與她無關,又何必不折手段苦苦經營呢?

想通這一點後,虞謠神色自然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聽進去了。劉靈均不疑有他,終於坦然地離開了。

虞謠有些哭笑不得,這位將來叱吒風雲的人物,現在怎麼還這麼呆呢?

總的來說,今晚的經歷算得上愉快,最後還賺了一包山楂糕並兩串糖葫蘆。最衰的事情,大概是一晚上遇上謝然兩次吧。

而接下來的事情,彷彿就是為了告訴她,什麼叫沒有最衰,只有更衰。

多大的孽緣,才能一晚上撞上三次啊?

虞謠原本抱著自己東西要回府,卻看到前面傳來幾聲尖叫,而後人們四散開來。她並不想多事上前查看,可那是回白府最近的路,旁的路還得再繞上幾圈,她猶豫片刻後還是硬著頭皮從路旁走了過去。

待到走得近了些,她才算看清了具體的狀況,而後就愣在了那裏。

謝然手臂上被刺了一刀,鮮血不斷湧出,王家三姑娘連著她的婢女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像是在不住地道歉和抹淚。謝然一邊按著自己的傷口,一邊耐心地安慰她。

虞謠看著他那傷口就覺得疼,猶豫片刻後還是走上前去,冷著臉把自己的手帕遞給了謝然,而後轉身便想離開。王三姑娘實在是個靠不住的人,謝然裝著情聖的模樣只能耐心撫慰,虞謠覺得自己要是不上前遞個手帕,王三姑娘那架勢指不定能哭到謝然失血過多暈過去。

虞謠覺得自己實在是善解人意地做了件好事,卻沒想到謝然那廝非但領了情,還蹬鼻子上臉地叫住了她:「你幫我包紮一下傷口吧。」

她立即就後悔了,覺得看到他煞白的臉就於心不忍的,這人就是個十足的衣冠禽獸!

但事已至此,謝然都已經開口叫住了她,她怎麼都不能裝作沒聽到離開,更何況她相信自己如果敢這麼做,謝然絕對敢再叫她一次。

謝然低下身子,看著虞謠幫自己包紮傷口,眼中總算帶了點真情實意的笑意。

虞謠惡趣味作怪,面無表情地把手帕打了個小小的蝴蝶結,而後低聲道:「謝公子這傷口可是有些厲害,別在這裏耗了,去找個醫館認真包紮一下才是正經。」

王三姑娘這才如夢初醒,帶著哭腔催謝然:「謝表哥,我們快去醫館吧……今兒多虧有你在,不然我指不定就要被那些登徒子輕薄了……等到回了家,我一定讓父親好好追查他們!」

哦……

虞謠心中一動,覺得自己彷彿想通了謝然的目的。

她現在有個毛病,只要事情涉及謝然,就算再簡單的一件事在她看來都能繞上個九曲十八彎。如果沒記錯的話,年前謝然被王氏罰著跪了許久的祠堂,還因此臥床許久。經過今日一番折騰,王三姑娘回去沖著自家哭訴一番,王家少不得還得感激謝然。若非如此的話,尋常的混混怎麼敢輕薄帶著幕籬的世家姑娘,謝然的身手又怎麼會被他們傷到?

虞謠有點感慨,謝然這另類刷好感度的法子實在是拚,相較之下她的所作所為真是不值一提。

謝然笑著婉拒了王三姑娘的好意:「時辰已晚,三姑娘還是快些回府吧,再耽擱下去只怕不妥。我自己前去醫館就醫便可,不必多憂。」

王三姑娘見他說的有理,只能再三囑咐了幾句,而後戀戀不捨地離開了。

虞謠聳了聳肩,也準備離開,卻被謝然按著肩留了下來。

她有些不甘心地抗議道:「時辰已晚,我也得回去啊,不然少不得要被嬤嬤訓斥的。」

謝然壓根沒把她這點抗議放在心上,半推著半拎著她向前走去。

虞謠掙了掙,沒能掙脫他的束縛,只等隨著他前去醫館。

她現下也想通了,只怕謝然帶她前去胡記買山楂糕也是個借口,只不過湊巧罷了,最終目的還是為了「偶遇」王三姑娘。她剛才看得真切,王三姑娘那侍女手中可是拎著不少山楂糕,謝然想來早就知道王三姑娘今日要出門,也知道她的喜好,所以藉機去等著罷了。

「謝公子,你不能自己去醫館嗎?我回去晚了不好啊。」

虞謠覺得自己已經不能理解謝然的想法,王三姑娘都走了,自己也沒什麼用處了,他又何必非要拉上自己?

「怕什麼?」謝然按著她的肩,低頭笑道,「白府若不容你,你就給謝家給我當侍女好了。」

呵呵。

虞謠心道,你自己還要與王氏周旋,我犯得著跟你去折騰嗎?

「別鬧,乖乖聽話。」

謝然的話音中帶上了些微不可查的倦意,若非虞謠素來敏感,只怕就給忽略了過去。

謝然難得透出些疲倦的意味,虞謠不知怎麼的,竟突然有些可憐他。說來他也的確是不容易,自己親生母親靠不住,王氏又不是什麼寬厚的主母,也不知道他這些年都是怎麼周旋過來的。

虞謠的心一軟,老老實實地讓他倚著自己,向醫館而去。

醫館中的老大夫還未歇下,他將謝然的袖子推上去,利落地替他清理傷口、上藥。

或許是謝然一直都沒表現出什麼痛楚,虞謠便沒有將這傷口當回事,現下親眼看到了傷口,有些驚訝地向著謝然問道:「你,你不疼嗎?」

謝然用完好的那隻手臂撐著額頭,淡淡地笑了笑,並未回答她這個幼稚的問題。

虞謠愣了片刻,總算是猜到了他的意思。疼歸疼,可是無可奈何,若不下點血本,又怎麼能讓人相信呢?

她嘆了口氣,一時之間不知道應當說些什麼。

等到大夫徹底處理好了傷口,謝然放下袖子,轉頭看著有些發困的虞謠笑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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