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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喜歡你》20.第20章
晚上大家聚在沙灘上的篝火旁燒烤。

有人提議玩遊戲,一番爭議後,遊戲最後確定為真心話大冒險。

不過跟平常玩的真心話大冒險有點不同,這次是每個人兩張紙條,一張寫真心話,另一張寫大冒險,然後分別放進不同的小籃子裡,轉動酒瓶,酒瓶開口指向的人,選擇真心話或者大冒險,然後在對應的籃子裡抽紙條,按照紙條上的內容進行懲罰。

第一個被酒瓶選中的人是林智玲,真心話問題是:「喜歡的人在現場嗎?」

「這誰寫的,如果答案是在,那這是要當場搞事情嘛。」有人起鬨。

「在!」林智玲小聲回答。

有同事扛起八卦的小旗,蹲到她身邊去問:「誰?」

林智玲微微低著頭,默默地朝紀遇那邊發射眼波,對上紀遇眼神的一瞬,紅著臉羞澀地低下頭,「超綱了啦!這個問題隻問在不在現場,又沒有問是誰。」

儘管她沒有說出那個人的名字,但是她的神情反應已經作了回答,孟星雲一旁看著,心想,紀遇這個人走到哪裡總能迷倒多少女人,誰以後要做了他的女朋友,真是操心。

在場的都知道分寸,如果林智玲喜歡的是其他人,或許會鬧哄哄地追根究底,但是牽扯到紀遇,摸不準他是什麼心態前,還是點到為止的好,否則讓身為領導的他尷尬,也是眾人不願看到的。

林智玲的問題到此收住。下一個被點中的是孟星雲身邊的妮妮。

真心話:「以你的擇偶標準,一定要從現場選一個人做男朋友的話,你會選誰?」

妮妮一雙大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呀轉,從左到右又從右到坐把現場男士都看了一遍,最後把目光停在紀遇身上,「我選老大!」說完就害羞不已地捧住臉。

「楊珊妮!」小方吼她!楊珊妮就是妮妮的本名。

妮妮活泛地跳開,跑到紀遇身邊坐下,「老大,你看我身為你的迷妹,你能不能照顧一下,這個月的績效獎金……」

「欸!欸!楊珊妮,不可以公私不分!」有同事笑鬧。

紀遇輕聲笑了笑,雖然沒有說話,可這態度很明顯。

果然是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看紀遇是這樣的態度,又有妮妮做了示範,大家都希望被問到,一個個盯著酒瓶子期待被選中。本來是懲罰,都變成了獎勵似的。

輪了兩個人,命運的酒瓶指向了孟星雲。

林組長將裝有真心話的籃子遞到孟星雲面前,「恭喜你,獲得一次拍馬屁的機會。」

孟星雲甩了甩一頭黑長直,「我覺得大冒險比較適合我的氣質,我選大冒險。」

「跟現場一位異性,對視三十秒,然後說,我愛你。」

我去,孟星雲扶額,這大冒險,還不如真心話呢。

不過好在這裡有她的人,她招了招手,「小方~」

小方哭喪著臉,雙手合十,「星雲姐,你饒過我吧,我受不住。」

1.2.3.4.5.6.7……數到十二的時候,小方首先奔潰,揉著自己的一雙眼,「哦,辣眼睛!」

「不算不算,任務沒有完成。」眾人起鬨。

孟星雲巨冤,任務完不成,又不是她的原因。

今天比賽輸了的小情侶,藉機使壞:「這樣這樣,你跟老大對視三十秒,為了公平起見,不用說那三個字也行。」

一直沉默不語的紀遇,這個時候開口了,好像是幫她說話?

才怪!

他輕笑著望著她,「原來孟組長,也會有不敢的時候。」

「呵,開玩笑!」她孟星雲有什麼不敢的。

孟星雲起身走到紀遇的面前,不等他準備,直接出手捧住他的臉,自上而下死死盯著他的眼睛。

她這個舉動直接把今晚的氛圍推向高.潮,眾人紛紛尖叫起來。

「……7.8.9.……!」孟星雲心裡默念秒數,隻想快點結束。

「28.29.30!」孟星雲數完,任務完成,轉身就朝海邊走去。

果然是辣眼睛啊!她需要吹吹海風,緩衝一下思緒。

她轉身離開時,隱約聽到身後有人說,「不愧是星雲姐,果然夠猛!」

紀遇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觸感猶在,望著她的背影,嘴角不自覺揚了揚。是有夠猛。

——

孟星雲單獨來到海邊,隨意選了塊礁石坐下,抬頭望望天,月亮又圓又大,卻是清冷徹骨,身邊海浪重重疊疊拍打在礁石上,這個夜晚,靜謐而喧嘩。

她忍不住想起許向陽了,想起他說的,「如果我結婚,你會高興嗎?」

怎麼能夠高興呢?他是她荷爾蒙呼嘯的青春裡,唯一一顆多巴胺,他等同於她對於愛情的所有期待,她多希望可以一輩子喜歡他,但是好像繼續不下去了。就像她終於離青春一點點遠去。

身邊不知道何時多了個人,孟星雲收回思緒,對著海上的夜空說:「明天會有日出嗎?這裡的日出,應該不錯吧。」

「我知道這裡有個地方,很適合看日出。」

「在哪裡?」

「繞到山的另一面去。」

「那我們明早去吧!」

「好!」

「太好了,我去跟大家說。」孟星雲站起來,拍拍屁股上的沙石。

「欸!」紀遇心下一急,便伸手扯住她的手,這是他第一次拉她的手,女孩子的手踝不似男人,握在手裡小巧可愛,還能隱約感受到脈搏的跳動。

孟星雲的手被紀遇這麼一抓,回過頭來,眼神就落在紀遇的臉上,順著他的目光看到兩人牽連在一起的手。

孟星雲臉色略微不自然起來,扯了扯自己的手,想把自己的手抽回,結果紀遇卻沒有立即放手,相反用了點力道,愈加收緊,仰著頭望著她,一雙桃花眼深邃幽遠。

「你幹嘛。」孟星雲被他盯得慌張,不禁臉紅起來,好在夜色是她最完美的面具。

「看日出講究的是心境,不是人多湊熱鬧。」說完,他才戀戀不捨地放開她。

黑夜中,孟星雲眨著一雙發光發亮的眸子,像繾綣在窗檯的貓咪的眼。她想了想他的話,心裡卻有著自己的想法,「好消息要跟大家分享。」

「我去找小方和妮妮她們。」

目送孟星雲離開的背影,良久,紀遇轉過身去,在焦石上緩緩躺下,手枕在後腦杓,望著那一輪圓亮。是啊,明天的日出應該還不錯。

——

妮妮他們那群人,昨晚聽說第二天去看日出,還興緻高漲萬般期待,結果今天一個兩個賴在床上起不來。

最後一群人的活動,變成了孟星雲和紀遇兩個人結伴而行。

孟星雲想要跳上一塊大石頭,坐著靜待日出的到來,蹦上去沒站穩,歪歪斜斜地身體往後倒,站在他身後的紀遇接住了她,但不知道是不是衝擊力太大的原因,兩個人一起倒在了地上,紀遇做了她最結實的肉墊。

此刻,朝陽從海平面冉冉升起,天地間霎時萬丈光芒,海面折射出粼粼波光,像撲了一層細碎的鑽石,耀眼奪目。

孟星雲欣賞著日出,紀遇欣賞著她。

等孟星雲從驚艷的日出中抽離出來,轉過頭髮現紀遇一瞬不瞬地觀察著自己,她才意識到自己還壓在他的身上。

她雙手撐住他身體兩邊,就要爬起來,不料紀遇一個翻身反客為主,把她困在了身下。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紀遇這次學會用一隻腿頂住她兩隻膝蓋,以防她亂踢,那種蛋碎的危險,無論換作哪個男人,有了一次絕對不會想要體驗第二次。

「你想幹嘛?」孟星雲因為這羞恥體位,呼吸急促。

紀遇溫柔道:「想吻你。」

「你在開玩笑。」

「那一次,我控制住了自己,不代表這一次也可以。」

那一次?他說的難道是她在浴室摔倒,然後他出現,救了她的那一次?

「我摔得那麼慘,你卻在想著怎麼欺負我?」

「我有欺負你嗎?」

「這倒是沒有。」不得不說,紀遇實際上還是一位紳士。

「但是現在,我要補回來!」

紀遇握住她的腰,她腰肢曼妙,沒有多餘的贅肉,又不至於太瘦,手感恰到好處。他手上一使勁兒,便迫使她的下半身幾乎與他相貼在一起。

孟星雲甚至能夠感覺得到男性的某物。

她因這過分親密而心生抗拒,可惜雙腿被他控制,只能胡亂地推著他的胸膛,他那結實優美的肌肉落在她手裡,熨得手心發燙。由於害羞,她臉上火辣辣地燒起來,可心底不知怎麼的生出某種渴望,渴望能夠有更多一點的觸摸。殘存的理智又一遍遍鞭打著她,現在不是縱容自己沉迷男色的時候。

心情矛盾極了。

這是一場艱難的心理戰。

她抵著他的胸膛,望著他的眼,以退為進,「我知道,你是一名紳士。」

紀遇勾著唇輕聲笑了笑,低下頭作勢要吻她,嚇得孟星雲把臉轉到一邊,手死死地抵住他的胸膛,期望和他保持一點距離。

紀遇沒有直接吻上她,唇從她的唇邊似有若無地掃過,來到她的耳邊,舌尖舔過她敏感的耳根,輕輕咬了咬她的耳垂。

「你有沒有想過,我或許不想成為一名紳士。」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不可言說的性感。

*******

突然之間,孟星雲感覺自己的心臟猛地跳動了一下,然後呼吸的頻率也跟著開始紊亂,彷彿全身血液在剎那間全部逆流而上。她手腳甚至整個身體都軟了,隻覺得就這一個瞬間,海邊的風停了,耳邊的聲音也斷了,整個世界陷入從未有過的沉寂。

只有他男性荷爾蒙的氣息,充盈在她的鼻息之間,霸佔她所有思緒。

紀遇抬起頭,目光從她的眼睛往下,目光癡癡地落在她柔軟粉嫩的唇上。

孟星雲被他看得滿臉通紅,一股燥熱席捲了她,身體不安分地扭動,在他身下掙扎了起來,卻不想落在男人眼裡是欲拒還迎,無端挑起更強烈的征服欲。

紀遇眼底的光往下沉了又沉,抓住她亂動的手,直接舉至頭頂。

他的臉覆下來,因為太近的緣故,孟星雲雙眼失去焦點,看不到他的表情,隻覺得他的氣息呼在自己的臉上,溫溫熱熱地撩得人又麻癢又迷醉。

她緊閉雙眼,整個身子都不禁收縮了一下。

兩個人呼吸著彼此的呼吸,紀遇的嘴唇似有若無地就要碰到她的唇。

腦子裡忽然冒出紀遇說過的話,「沒有**的,也叫愛情?」所以現在算什麼?是男女荷爾蒙作祟產生的對彼此身體的渴望?可是明明她要的是愛。

「不可以!」孟星雲閉眼叫停,眉毛糾結在一處。

耳邊響起車輪碾壓過沙石的聲音,莎莎莎,莎莎莎……有人來了。

「趕緊起來!」孟星雲拍打他的背。

紀遇嘆氣,不情不願地從她身上爬起來。

望著天空鬆了口氣,卻不想紀遇的唇突然襲來,在她的臉頰蹭了一下。孟星雲的眼神直了。

……

「孟組長,躺著視野會比較好嗎?」從車上下來的林組長,直蹦過來,見她躺在地上,不解的問。

孟星雲眨眨眼,一咕嚕翻身起來,妮妮伸手拉了她一把,勾住她胳膊嗔怪道:「你們兩個偷偷地把日出看了,都不管我們?」

「是誰,睡得跟死豬一樣。」孟星雲有理有據道。

妮妮吐吐舌頭,幫她拍拍乾淨衣服的沙子。

其他同事陸續下車來到這裡,因沒看到日出,可惜了一番,不過好在這裡海天相接,風光綺麗,很快就找到了新的消遣,拍照。

孟星雲沒有去湊那個熱鬧,從包包拿了濕紙巾,一下下猛力擦著剛剛被人碰過的地方,半邊臉又熱又紅,不知道是因為害羞還是太用力的緣故。

紀遇眯著一雙深邃的眸,抱臂看著她,「至不至於,我不就是手腳麻了,一下子沒撐住。」

信你才怪!

擦到濕紙巾都幹了,孟星雲又拿出一張紙巾出來,還沒等她放到臉上,紀遇先一步抓住她的手。

孟星雲扯了扯自己的手,就要喊放開,耳邊突現妮妮的聲音,「非常好!」

妮妮顛顛地跑到他們身邊,拿手機裡剛拍的照片給他們看,「老大,星雲姐,你們看我給你們拍的照片怎麼樣?有沒有發現,你們兩站一起簡直就是……什麼來著……男才女貌,好登對啊!」

孟星雲往手機屏幕上瞅了一眼,「切」了一聲,又瞪了紀遇一眼,甩開他的手,「誰要跟他登對!」然後丟下一大一小,找林組長他們去了。

沒有得到星雲姐的表揚,妮妮抓了抓頭髮,犯難起來。

紀遇這邊卻心情不錯的樣子,拍了拍她的肩膀,和顏悅色道:「妮妮幹得不錯,一會兒把照片傳我一份。」

妮妮做了個OK的手勢。

孟星雲幫林組長拍了一張海景獨照,很貼心地用了濾鏡,拍出來效果不錯,林組長煞是滿意,拿在手裡欣賞了許久,然後分享給了老婆。

見夫妻恩愛,孟星雲調侃了他幾句,林組長卻想起昨天賽車輸了的事情,話鋒一轉,「想來想去,我一個大男人輸給你實在沒面子,今天再比一場。」

「紀老大昨天不是說了嘛,文明人,少飆車。」孟星雲拍拍他的肩頭。

「哎喲,看來這共賞夕陽的效果不錯哦,孟組長都站隊老大了。」林組長故意提高了音調,還衝著紀遇那邊說。

聞言,紀遇邁著一雙長腿朝這邊走了過來。

「我們今天不玩陸地的,我們比比海上的。」林組長指了指在海上飛馳的摩托艇。這裡有專門提供給遊客的摩托艇服務,夏季生意興隆,初冬季節玩的人相對少得多,但是如果有人要玩,只要付款就可以實現。

孟星雲直搖頭,「我怕水,那個玩不來。」

「爬山吧,登高望遠,還能強身健體。」紀遇提議,「爬山結束後,帶大家去做按摩,然後下午登遊輪觀看錶演。」

半個小時以後,孟星雲在山上和林組長拉開了一大截的距離,倒不是林組長身為男人卻體力不濟,只是他一個三十好幾的已婚男人,和一個正是充滿朝氣的二十幾歲的妙齡女青年比,活力值自然是相去甚遠。

孟星雲想著,昨天賽車贏了林組長一次,人畢竟是個五大三粗的大男人,面子上掛不住,否則今天也不會再次提議比賽,不如今天就照顧一下他的面子,讓一讓他算了。

心裡這樣盤算著,孟星雲剛好看見旁邊有一塊石頭,表面光滑乾淨,便走過去坐下休息,等一等後面的人。

想著看看後面的人都走到哪裡了,結果掃了一圈下來,大家都在,唯獨不見林組長。

孟星雲從石頭上跳起來,站在上面踮起腳尖四處張望,還是不見林組長,這邊是開發出來給遊客爬山鍛煉的,大多數是低矮的灌木,也就只有膝蓋那麼高,偶爾幾棵樹距離也遠,不至於遮擋住人的視線。

孟星雲招了招手,「大家看見林組長了嗎?」

後面的同事聽到孟星雲的呼喊,都停了下來,四處查看沒有發現林組長的蹤跡。

遠遠地聽到一聲慘烈的呼喊聲,緊接著斷斷續續的呼救聲傳來,那聲音比平常人的悶哼得多,像從洞裡傳來的,但是聽起來和林組長的嗓音有相似之處。

他們循著聲源,發現林組長的聲音是從一條岔道裡面傳來,那岔道入口處種著一顆樹,樹榦上掛著一張警示牌,「此處危險,遊客勿入」,只是被折斷的樹枝遮擋了一半。

紀遇讓所有人在岔道外面等著,孟星雲不放心,跟在他身後一同進去,等他們在一個陷阱找到林組長時,林組長已經昏迷不醒。

孟星雲立即打電話尋求救援。

紀遇拿著手機電筒往陷阱裡面探了探,這個陷阱估計有三米多高,裡面石頭雜草都有,應該是以前用來抓野物遺留下來的,再細看,林組長的大腿好像一直在流血。

孟星雲打完電話,見紀遇脫掉衣服外套,俯身趴在陷阱周邊,「你幹嘛?」

「沒有那麼多的時間等待救援,如果林組長在裡面休克,或者失血過多,錯過了最佳搶救時間,恐怕會出人命。」說著,紀遇抓住陷阱邊緣,身體吸附在陷阱的內壁,然後一鼓作氣,準確地跳到林組長的身邊。

——

眾人齊心協力將林組長從陷阱裡救出來,山上到山下,紀遇背著林組長一路馬不停蹄,將林組長放進車子後座,交代好開車的同事。

而後,他站在路邊目送車子離開,卻腳一軟,栽倒在了地上。

孟星雲從山上趕過來,將體力透支的紀遇扶上車,帶他一同趕往醫院。

經醫院檢查發現,林組長不但大腿受傷,頭部也收到重創,送進重症監護室後,一直昏迷不醒。

他的妻子風塵僕僕從江市趕來韶城,跟醫生問過情況後,因接受不了打擊差一點暈過去,孟星雲拖住她,小心安慰,「嫂子,林組長會好起來的,你要相信……」

「都是你!都是你害的!你為什麼要跟他比賽!如果你不跟他比賽,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林太太揪住孟星雲的衣服,恨恨地舉起巴掌,作勢要打她。

紀遇及時出手攔住,將兩人分開,「林太太,你冷靜一點。」

孟星雲已經哭過了,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現在被林太太一番質問,更加內疚了,整個人無力地靠在牆上,再次默默掉起眼淚。

出去買水的小方和妮妮回來,紀遇過去拿了兩支水,讓妮妮一會兒先把孟星雲帶離醫院,然後又跟小方交代了些事情。

而身後的林太太,傷心難過愈演愈烈,一遍遍捶打著自己的胸口,歇斯底裡地喊叫著,「他要是醒不過來怎麼辦,都是你害的!你賠我老公!」整個通道都是她撕心裂肺的叫聲。

這裡是醫院,這樣吵吵嚷嚷自然不被允許,一位護士正推著小車從對面過來,嚴厲製止道:「誰家家屬,不要大聲喧嘩,顧及一下其他的病人。」

護士推著的小車上,整整齊齊放滿了繃帶,針頭,各種藥劑和吊瓶,林太太認準了,衝過去搶了一隻玻璃吊瓶,轉身就朝孟星雲的腦袋砸去,嘴裡喊著,「都怪你!」

*******

轉身之間,紀遇眼見林太太手中的玻璃吊瓶就要砸向孟星雲,而孟星雲低垂著腦袋,根本沒有發現這一點。沒有猶豫,幾乎是出於本能,他疾步向前用身體擋在了兩個女人之間,為孟星雲做了最堅實的盾牌。

孟星雲遲遲沒有反應過來,只知道突然撞進一個結實的胸膛。直到聽見玻璃砸碎的聲音,和周邊一致的驟然安靜。

玻璃瓶砸在紀遇的肩頭,好在紀遇身體夠堅硬,瓶子碎了人沒事。事發突然,紀遇和孟星雲先一步離開醫院。

坐進車裡,孟星雲愈加自責起來,「都怪我,如果我不同意比賽,林組長不會受傷,如果林組長不會受傷,嫂子也不會那樣,你就不用挨那一瓶子。」

紀遇明白她的心情,伸手摸摸她的頭髮,寬慰道:「這不怪你。」

「謝謝你。」她側目望向他,一雙眼睛裡隱隱地有水光在浮動。她這一聲謝謝包含太多的情緒,除了感謝他此刻的安慰,還有剛剛替她擋的那一下,更多的是,他的理解和懂得。就像他一眼便能望到她心底的脆弱,可是他非但沒有取笑她,反而不動聲色地將她保護起來。

紀遇的手指滑過她的肌膚,將落下的淚從她臉頰輕輕拭去,溫柔地說:「突然這麼不像你,要我怎麼辦?」

「我沒事。」孟星雲揚起嘴角,露出一個苦澀的笑臉,「我們走吧。」

紀遇往回挪動了身子,端坐回駕駛位,扯過安全帶,身子貼向坐椅靠背時,後背傳來一陣刺骨的疼,他不由得嘶地一聲,眉頭緊緊地顰在了一處。

「你還好吧?」孟星雲見他突然神色痛苦,不由得替他緊張起來。

紀遇握住了前方方向盤,急促地呼吸了幾下,待尖銳的疼痛過去,才稍微平復了心情,簡單地回答道:「沒事。」

雖說紀遇一直跟她說自己沒事,可看他的反應,根本不像是沒事的樣子,孟星雲明白,他大概是不想她擔心,可她不能真的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我看看。」

「真沒事。」

說著沒事的人,背上竟有一片血漬,孟星雲伸手在上面摸了摸,換來紀遇痛苦的呻.吟,顯然,這血不是從林組長那裡染上的,而是紀遇自己的。

林太太的瓶子砸在紀遇的肩頭,當時檢查過沒事,看來背上的傷是救林組長時就有了,從山上到現在,他竟忍了一路,危險出現時,還幫她擋。

紀遇轉過身來,見她使勁抿著嘴,眼淚在眼眶裡轉個不停,故意笑嘻嘻地問她,「心疼我?」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

紀遇突然撲向她,手搭在她身後的靠背上,半個身子覆在她的上方,兩個人的距離近得幾乎臉貼著臉。

孟星雲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

紀遇手捧著她的臉,微微抬起下巴,在她額頭印下一枚濕濕的吻。

「就當你心疼我了。」聲音低沉而溫柔無限,像輕音樂,只不過那音符不是落在耳朵裡,而是她的心底。

——

回到家,孟星雲找來藥箱,讓紀遇脫掉一半的衣服,把傷口露出來就可以了,方便幫他上藥。

紀遇倒是絲毫不避諱,直接將上半身脫光。

隨著最後一顆紐扣被解開,襯衣將落未落地掛在男人的身上,從敞開的衣襟瞄過去,可以看到露出來的部分線條,生出一種特別的美感,讓人真想把這礙眼的衣服完全剝開來啊。

孟星雲為自己生出的羞恥想法紅了臉,可是眼神卻挪不開了,手裡拿著外傷藥膏,默默地咽了咽口水。

她的花癡病,這次可算是犯得徹底了。

很快,紀遇將襯衫從身上完全褪下,隨意地往旁邊的茶幾上一扔,完全露出了上半身,手臂,胸前兩塊結實的肌肉,還有腹部可愛的六小塊,就這麼一覽無餘地展現在了孟星雲的面前。

孟星雲這人有的時候經不住誘惑,尤其是此等優質男色在前的時候。這身體她雖然是碰過了,但畢竟隔著衣服料子,不知道毫無阻隔的觸摸,會有什麼不一樣?

懷著這樣的想法,幫他上完葯後,孟星雲沒有立即叫他把衣服穿上,鬼使神差地,指尖輕輕劃過後背表層肌理。

紀遇突然抓住她在背上作亂的手,偏過頭來問她,「你幹嘛?」

孟星雲趕緊抽回手來,囧得那個臉紅心跳,「我我就想幫你看看其他地方有沒有傷著。」

紀遇轉過身來,用審視的目光將她打量了一遍,看透了她,「你該不會是見色起意吧?」

「胡,胡說!我是那樣的人嘛。再說了,公司那麼多帥哥,至於對你見色起意麼!」孟星雲本來還是中氣十足,可被紀遇用那樣的眼神一直盯著看,心裡就開始有點發虛,以至於越到後面說話聲越小,一張臉也紅得像是有火在上面燒,羞得她低下了頭,再也不敢去看他。

只能說,紀遇那傢夥的眼神有毒!

紀遇把她的反應看在眼裡,勾了勾唇,「看來是我誤會你了,既然要幫我檢查,不如全面一點。」

「啊?」孟星雲抬頭望望他,這個全面檢查是怎麼個意思?

紀遇從沙發上站起來。兩個人距離很近,他站起來那一瞬,偉岸的身軀立在孟星雲面前,在她身上投下一片陰影,從而產生一種逼人的氣勢。

孟星雲隻覺得有點炫目神移,又默默地咽了一下口水。

「不是說要檢查?」紀遇提醒她。

孟星雲晃神回來,抬手把嘴邊的來哈子擦了擦,「哦,」了一聲。

阿彌陀佛,不是她好男色,是這個人非要讓她摸,不能怪她的!今天就臨時充當一次救死扶傷的小護士了。

手指在腹部某塊狀肌肉上按了按,不由感慨,「這得練多久啊。」

紀遇大概受不了她磨磨蹭蹭,抓住她的手整個手掌按在自己的腹肌上,「檢查要這麼做。」

「你真以為我是南丁格爾啊!」孟星雲掀起眼皮瞅了他一眼,嘴上是這麼說著,可低下頭後,又忍不住咬著唇偷笑。她可是第一次摸到真實的男人的腹肌啊!以前都只能看不能摸,總是少了點真實感。

有了紀遇的授權,孟星雲的膽子愈發大,摸著便捏了起來,她才剛一用力,便聽到紀遇猛吸了口氣,孟星雲以為自己捏痛了他,心想看也看了,捏也捏了,就算了吧。

「你這挺好,沒有受傷。」她這才剛要收手,突然被紀遇扼住了手腕。

孟星雲直起身來,和他的視線撞了個正著,他的眼中有一層朦朧的霧氣,看起來愈發迷離性感。

「摸也摸過了,該進入正題了。」

她早該想到,哪裡有什麼隨便摸的肌肉,這道理就好像哪裡有白費的午餐一樣。

紀遇手上一用力,將她往他身上一帶。由於毫無防備,孟星雲就被他這麼拽進了懷裡,結結實實地撞在他坦露的身體上。

她空出來的一隻手,趴在他的胸前,可以感受到他心跳的頻率,一下兩下,強勁而有力,而且越來越快。

他的呼吸,熱熱地呼在她的額頭,他的唇和她的只有咫尺之遠。

這一刻,孟星雲生出一種從未有過的危險想法,就算這個男人要帶她一起沉淪,她也不會說出一個不字。

有些蠱惑,是心甘情願要受的。

——

砰砰砰,突然幾聲清脆的敲門聲在房間裡響起,一下子就把孟星雲敲回了現實。

一看自己和紀遇身體緊貼,動作曖昧至極,孟星雲用力將他推開,慌亂中不小心碰倒了身邊的藥箱,裡面的藥品撒了一地。

孟星雲蹲下去撿,紀遇也去撿,兩個人的手不小心又碰在了一起,他的手掌滾燙,孟星雲徹底凌亂了,「我,我去開門。」

透過貓眼一看,門外站著的竟然是向陽師兄。

孟星雲跑回客廳,抓起茶幾上的襯衫和外套往紀命懷裡塞,「你趕緊穿上,被師兄看見就解釋不清了。」

待紀遇這邊整理好,孟星雲才重新去開門,「師兄,你怎麼突然會來?」

「來這邊談個合作,路過這裡的時候,想起你今天回來,就想上來碰碰運氣。」難怪開門時,孟星雲隱約嗅到了酒精的味道,看來真是結束飯局順便過來的。

許向陽往屋裡望一眼,「不方便?」

「怎麼會,師兄快請進。」孟星雲讓開來,把師兄請進門。

裡面那個不知道怎麼回事,她出來開門時確認他已經把外套穿上了,怎麼現在還在扣襯衫紐扣,動作那麼慢,蝸牛嗎?

擔心師兄誤會些什麼,孟星雲主動開口解釋,「這次蒲州島之行出了點意外,經理受傷了,所以幫他上一下藥。」

毫不意外,許向陽撞見紀遇正在穿衣服的這一幕,站在玄關處怔了一下,不過視線很快掃到茶幾上的藥箱,加上孟星雲的解釋,他釋然地笑了,還不忘紳士有禮地問候紀遇,「紀先生,沒有很嚴重吧?」

紀遇慢條斯理地扣好襯衫,穿上外套,「多謝關心,孟組長已經幫我上過葯了。」

幹嘛還要提到她,孟星雲擦汗。

穿好衣服,紀遇倒也沒有繼續留下來,提腿回了對門他自己的家。

孟星雲指了指沙發,請許向陽坐,然後把茶幾上亂七八糟的藥箱整理好,捧著放進電視櫃下面。

「星雲師妹,你該不會喜歡上他了吧?」

突然被問到這樣的問題,孟星雲蹲在電視櫃前楞了一下,隨後站起身來強烈辯解道,「怎麼可能,除非火星撞地球!」她心裡默默的想,我喜歡的人明明是師兄你啊!可惜你都不知道。

「其實我……」

嗯?孟星雲見他欲言又止,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眼神。

許向陽坐在那裡,手放在膝蓋上,捏了捏,神色仍是緊張,「其實我喜歡你。」

孟星雲立在那裡瞬間呆怔了,她從沒想過表白會來得這麼突然。準確地說,她從不敢想師兄會跟她表白。她喜歡他六年多了,可師兄似乎一直把她當小師妹看待。她甚至悲觀的設想過,最後她會先熬不住,主動開口跟他表白,甚至到最後求婚也是她求的。結婚的時候他什麼也不用管,只要人出現就好,她只要新郎是他,其他的細節她都不在意。沒想到啊沒想到,師兄竟然說喜歡她。

可是,他不是才說過可能會和相親對象結婚嗎?為什麼現在突然說出這樣一句話?酒氣,師兄今天喝了酒,所以是酒精的作用嗎?

她的沉默落在許向陽的眼裡,卻有了另外一種解讀,他輕揚嘴角笑了笑,「嚇到了吧?跟你開玩笑的!」

我倒!上一秒還以為愛神降臨,這一秒就變成一句玩笑了?天知道她等這句話等了三年這麼久!為什麼幸福溜走的時候比這個南方城市的颱風還快?!她都還沒來得及體會一下被男神告白的幸福呢!幸福就從身邊溜走不見了。

狠抽一口氣,如果孟星雲不抽這口氣,她都能把自己鬱悶死。最後,聳聳肩,以一種挺無所謂的語氣說,「就知道!」

——

下午,紀遇提著購物袋從小區超市出來,偶遇離開的許向陽,兩個人面對面停下了腳步。

許向陽扯了扯嘴角,「紀先生,你這領導當得真是平易近人。」

紀遇輕揚嘴角,「師兄也不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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