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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馴嬌記》38.將就計一箭三雕(上)
?卻說劍英其人,沉默寡言,不爭不辯,很是衷心一個人。劍英自幼生在戍邊,和趙慧的身世大概也是差不離的。畢竟戰爭中失去親人,無依無靠的孤兒,實在是多不勝舉。

蘇慕淵暗中接濟了一大批這樣的人,大多因材施教,或投入軍中,留為己用,或考取功名,刺探政敵虛實,此處倒也不再多做贅述。

而劍英卻又不同於趙慧,她習得一身好武藝,卻沒有什麼異心,她隻知自己的這條命是侯爺給的,今生今世必當一心一意,效忠於主子便是了。

如今阮姑娘同侯爺正在屋子裏,她又怎會讓旁的人進來打擾?正因如此,饒是那阮思嬌罵破了喉嚨,劍英仍是巍然不動,更不會讓步半分。

雙方正是僵持不下,那蘇慕淵沉著一張臉緩步而出:「想不到阮府的規矩如此之差,大白日的,一個庶出和姨娘,都能跑到嫡出姑娘的院子門前來撒野了,怎麼?這是要騎到誰的頭上來?」

話畢,阮思嬌在蘇慕淵那過於冰冷的視線下噤了聲。一旁的李艷梅,則是不由自主地將目光釘在蘇慕淵的身上,這位年輕壯碩,位高權重的蘇侯爺,實在是太像那位公子了,雖然已經過去十六年,可她依舊記得那人的音容相貌。

這廂阮思嬌真真兒是羞惱不已,她先前在來時的路上,一直在盤算著如何揭穿那阮蘭芷的虛偽嘴臉,讓侯爺對她刮目相看。誰知到了這院子口,那新來的丫頭一直攔著她們,死活不許她們進去。

阮思嬌見劍英不識抬舉,便叫跟來的兩名僕婦上前教訓她,可誰能知道,兩個體壯力大的婆子一左一右上前,竟然都製不服這個看似貌不驚人,卻頗有些本事的劍英。

倒是那死丫頭,也不知是學了什麼邪門功夫,隻手腕一轉再翻掌一推,兩個腰圓膀粗的婆子竟然就倒在地上哀聲呼痛,半天都爬不起來。

阮思嬌這才急了起來,沖著她一陣叫罵,誰知好巧不巧,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偏偏又讓蘇侯爺看見了,也不知……他聽去了多少?

阮思嬌在蘇慕淵的瞪視下,一股不寒而慄的感覺自背脊處緩緩升起,那雙如冰似寒的褐眸裡,滿是毫不掩飾的厭惡,阮思嬌縮了縮脖子,先前在路上想好了要對蘇慕淵說的話,也俱都忘了個精光。

照蘇慕淵的性子,這等上不得枱面的女人,勿需廢話,一掌劈死了省事,可這阮思嬌畢竟是阿芷有著血緣關係的姐妹,他總得顧及一下阿芷的感受。

話雖如此,卻也頂不住這兩個人自己上趕著來找死。

蘇慕淵雙手負在背後,沉沉地說道:「在我軍中,若是有這等不知輕重的人,早就被軍棍子打死了。只不過……畢竟這兒是阮府,我也不好越俎代庖不是?」

這話一出,阮思嬌與李艷梅兩個,俱都背脊一涼,有了不好的預感。

「劍英,你去上房請萬老太太來,就說是我的意思,其他人就留在這兒,一個都不許走!」蘇慕淵撫了撫自個兒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好整以暇地說道。

劍英聞言,趕忙就往上房請人去了,給阮蘭芷守門的婆子則是去屋子裏抬了一把扶手椅來,畢恭畢敬地請蘇慕淵坐在一旁候著。

等消息傳到慈心院的時候,威遠侯已經待在婧姝院裏好一陣子了。

這廂萬氏正躺在塌上打算午歇,她聽到是威遠侯來了,霍然就來了精神,也不要人扶,自己就一股腦兒地爬起身來:「林勇財家的!蘇侯爺來了府上這樣大的事兒,怎地沒人同我說起?」

那王媽媽也是才得了消息,當時萬氏迷瞪著,正是要歇覺的時候,她就猶豫了那麼一小會兒,這劍英就找上門來了。

饒是萬氏這種在內宅裡足不出戶的老婦人都知道,這威遠侯雖然年紀輕輕,可他在當今聖上面前,說話極有分量。

先前說過,如今阮仁青還被關押在大牢裏,萬氏救子心切,她現在積極地拉攏趙家,其原因除了趙大姑娘那一份豐厚的嫁妝之外,另一個更重要原因則是為了能同威遠侯攀上關係。

既然得了威遠侯正在府上的消息,萬氏哪裏還躺的住?自是二話不說就帶著一幫子僕婦往婧姝院走去。

一行人來到院子裏,卻見蘇慕淵大馬金刀地坐在一把扶手椅上,手上還拿著一盞茶盅,他一邊撇著茶沫子,一邊看向綉樓的方向。而他面前跪著的兩個人,不是阮思嬌與李艷梅兩個蠢東西又是誰?

萬氏臉色變了幾變,最終都化作了一抹笑意:「不知是蘇侯爺大駕光臨,老身有失遠迎,怠慢之處,萬望見諒!」

「不礙事,老夫人客氣了。」蘇慕淵淡淡地開口道。

萬氏聞言,心下不由得驚奇,這威遠侯,最是個喜怒莫辨的性子,前兩次來阮府,他皆是一副高高在上,輕易不肯說話的模樣,怎地今日竟然同她說起話來了?

然而萬氏還來不及揣測,這威遠侯此番前來究竟是有何用意時,那蘇慕淵卻是開口道:「老夫人,今日我算是大開眼界了,你們府上這規矩,實在是令人不敢恭維。」

萬氏聞言,臉色大變,阮府好歹是個百年氏族,雖然如今已經式微,可這阮府的內宅,誰人不說她管的穩妥有序,有條不紊?甚至還有那些個名門塚婦慕名前來,特地請她教授些整治內宅的經驗呢!

雖然這蘇慕淵說話含諷帶刺的,可萬氏卻也不敢得罪他,隻陪著一張笑臉,小心翼翼地道:「可是這兩個上不得枱面的東西衝撞了侯爺?我這就將她兩個帶下去好好兒懲戒一番,還請侯爺消消氣兒。」

蘇慕淵聞言,倒是擺了擺手,止住了萬氏:「先不忙,雖然本侯是外人,可看到了貴府裡的不平事兒,也不由得想要出來說一句公道話。」

「老夫人,貴府裡的思嬌姑娘真真兒是膽大妄為,囂張至極,一個妓子生的女兒,在嫡出姑娘面前妄自尊大,恬不知恥地自稱『長姐』,這等尊卑不分的事兒倒也罷了,如今竟還跑到嫡出姑娘的院子門口來叫囂。」

「為何嫡出都能被庶出的丫頭壓一頭?在本朝,這嫡庶不分可是大忌,本侯有些不明白,阮府究竟是怎麼立的規矩?」

「我倒是有些擔心……往後我這表姐嫁進來,若是有那心思不正的庶出或是姨娘,在背地裏使絆子,這當家主母可不好當了。」

蘇慕淵這一番話,層層遞進,連消帶打,直說的萬氏措手不及,十分難堪,她憋紅著一張老臉,竟是不知該如何回答了。

萬氏氣了半響,不由得恨恨地瞪著跪在地上的蠢東西,平日裏她兩個欺負鶯鶯,自己的確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一個軟弱可欺的小姑娘,更方便她掌控些。可這兩個也不看看今日來了什麼人,就在府上亂鬧事兒,這下可好,竟然當著威遠侯的面,丟了這樣大的醜。

若是今日之事令蘇侯爺對阮府的印象變差,繼而放棄了阮仁青,那這兩個蠢東西真真兒是死上一百次都不夠了。

而跪在地上的阮思嬌,也是有苦說不出,她壓根就沒想到,蘇侯爺竟然偏袒到阮蘭芷到如此地步,甚至連個丫頭都可以攔她的門!

起先她見蘇侯爺對阮蘭芷那小賤蹄子十分溫和,還以為他只是面相看著嚇人,實際上是個好相處的,誰知這人說翻臉就翻臉,竟然直接就叫她和李姨娘兩個跪在婧姝院的門口。

這大門口往往來來的僕婦也有不少,今日之事若是傳到其他姨娘耳朵裡,她和她姨娘還有什麼臉面?阮思嬌越想越委屈,這淚珠子就跟斷了線似的一直往下掉。

只不過形勢比人強,這個時候阮思嬌哪裏還敢頂嘴?李艷梅一直在暗中扯著她的衣袖,意圖也是十分明顯,今日之事,老太太怎麼責罰她們倒是其次了,若是不能叫這威遠侯稱心,那她兩個今後在阮府,只有死路一條了。

阮思嬌雖是個心高氣傲的,卻也不是個糊塗人,她非常識時務地膝行到蘇慕淵的腳邊,整個身子匍匐在地,哭得也是梨花帶雨,楚楚可憐,先前氣焰囂張的小姑娘,小臉兒一變,做了個我見猶憐,西子捧心的模樣:「侯爺倒是誤會我了……小女子並不知道侯爺正在鶯鶯這兒作客,小女子只是想進來看看妹妹罷了,誰知那劍英死活攔著不許我進來……」

阮思嬌自以為這般做派已是十分誠心了,那委屈勁兒,饒是任何人見了,都得心軟。誰知蘇慕淵卻是個不懂得憐香惜玉的冷硬心腸,他嗤笑一聲道:「當人丫頭的,也不是傻子,對於那些個居心叵測的,她當然能一眼就看出來,在本侯看來,劍英攔著不許你兩個進來,自然是她忠心耿耿,可你卻是不依不撓,不僅指使兩個婆子上來撕打不說,還同潑婦罵街一般,在這門前破口大罵。阮思嬌,你就是這般來看望妹妹的?」

萬氏在旁邊聽到這些,則是氣的渾身發抖,如今仁青還關在牢裏,這兩個蠢東西竟然不知天高地厚的去得罪威遠侯,她們這是想害死仁青嗎?

「在本侯看來,這位庶出的姑娘若是不好好兒懲戒一番,將來只怕還要惹出許多麻煩來。」蘇慕淵這番話就十分明顯了,今日若是不能給他一個滿意,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阮思嬌聞言,嚇得麵皮一白,卻又不知該如何反駁,是了,她先前叫了兩個婆子來,的確是想嚇唬、嚇唬阮蘭芷那小賤人,而她之所以帶著李姨娘過來,則是想著姨娘似乎認識侯爺,也許憑著兩人的回憶,能找到一些接近威遠侯的機會也不一定?

「侯爺,你真真兒是誤會了,思嬌只是來看望鶯鶯妹妹的,先前馬車突然失控亂跑,她在車上受了驚,我這做姐姐的關心妹妹難道也有錯?我……我不過是心裏著急,劍英這丫頭又不許我進去,這才聲音大了些。」阮思嬌抹著淚珠子,說的十分情真意切。

這時,一道婉轉如鶯啼的聲音,自不遠處響起:「思嬌姐姐,你若真的只是來看鶯鶯的,為何帶這般多的人來?還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劍英不放你進來,你便又是打又是罵的,思嬌姐姐對我,哪裏有分毫姐妹情誼?」

來人正是剛沐浴更衣完畢的阮蘭芷,她這個嫡出的姑娘實在是當得太窩囊了,在這個阮府裏頭,隨隨便便什麼姨娘、庶出都能拿捏她,如今蘇慕淵既然肯為她出頭,她若是不跟著落井下個大石頭,那還真是對不起蘇慕淵給她遞來的梯子了。

眾人偏頭望去,只見阮蘭芷身著一襲白地撒粉色小碎花的交領廣袖上衫,下著湖水藍色薄紗蓮步裙,平日裏挽成雙環髻的如緞青絲,則是拿翠玉花鈿壓住了兩鬢,長長地披瀉在身後,這番扮相端的是雅緻昳麗,出塵脫俗。

美人出浴,自是別有一番嫵媚,正是那面如凝脂,眸似皎月,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隻叫人不由得驚嘆,真箇是諸般皆妙的人兒。

蘇慕淵見阮蘭芷款款步出,玉顏上帶著將將從香湯裡氤氳出來的粉色,身上還有鮮花浴裏帶出來的芬芳,他隻恨不得眼睛從此就長在她身上,再也不要移開了。

阮蘭芷見那煞神的眼睛肆無忌憚地自個兒身上來回打量,於是抽空狠狠地剜了蘇慕淵一眼,倒是惹來後者一陣輕笑。

阮蘭芷與蘇慕淵這般眉來眼去,在場的其他人哪裏正眼敢看?皆是該低頭的低頭,該做小伏低的做小伏低,甚至連向來精明的萬氏,都因著滿腦子想著該如何處置跪在地上那兩個蠢東西,而未曾察覺。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比如一直不著痕跡地覷著蘇慕淵的李艷梅,便發現了這兩人之間的不同尋常。

也不知這兩個蠢東西到底是怎麼得罪了侯爺,這才惹的侯爺非要她拿出個態度來。萬氏思忖著,雖然她並不知道威遠侯為何要插手阮府內宅的事兒,可今日若是不當著眾人的面狠狠地整治一番,只怕不能善了。

「侯爺說的是極,偌大一個阮府,怎能容兩個上不得枱面的姨娘和庶出姑娘興風掀浪?」萬氏沉著一張臉,緩緩說道。

「待會行罰,林勇財家的,你叫王管事兒的去把其他院子裏的幾個姨娘哥兒都叫來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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