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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馴嬌記》83 一時窮急行陰招(下)
三人心思各異坐在馬車裏,阮思嬌和趙慧坐在一處,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去侯府的事兒。而阮蘭芷則是獨自一人坐在靠敞窗的位置,一言不發地隔著竹簾子看著街上行人。

阮思嬌見趙慧時不時地打量阮蘭芷,忍不住說道:「去侯府賞戲,那可是多少人都求不來的事兒,怎地到了你這裏,就好似要上刑一般,滿臉不甘願呢?瞧你今日穿得也是寒酸,沒得叫老侯爺夫人看到了,以為咱們阮府的姑娘不知好歹呢。」

阮蘭芷心裏正是煩悶,被阮思嬌這樣一說,更是不快,她冷冷地掃了阮思嬌一眼,說話倒也不客氣:「侯府表小姐過生辰,你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庶出穿得這樣華麗非凡做什麼?是打算喧賓奪主嗎?」

阮思嬌被她這樣一嗆,心裏惱火極了,還真是看不出來,這個阮蘭芷,平日裏唯唯諾諾,膽子小極了,後來同那威遠侯有了不清不楚的關係之後,腰杆子倒是挺起來了,哼!現在蘇府的三公子也來說親,那尾巴還不得翹到天上去了。

只不過,現在車裏就她們三個,可沒有什麼蘇侯爺還是蘇公子或是薛哥哥替她解圍。她難道還敢這樣趾高氣昂的給自己下不來台嗎?阮思嬌這般想著,正要再出聲教訓,卻被人一把扯住了衣袖,偏頭來看,坐在一旁的趙慧正目含警告地瞪著她。

阮思嬌面色青一陣紅一陣,最後還是訕訕地閉嘴了。

誰都知道柿子要挑軟的捏,像阮蘭芷這種看上去和軟柔弱的,自然就成了阮府裡被人欺負的對象。

趙慧第一次見到阮蘭芷也是這樣認為的,甚至還拿戲文來羞辱她,誰知後來倒被她不卑不亢地把話圓過去了。

從那時起,趙慧就知道,這阮蘭芷不光是個空有美人皮的繡花枕頭。

經過這樣一個小插曲,三人都沒了聊天的興緻,於是心思各異的坐在墊子上,再沒人開口說話。

車輿內除了車軲轆轉動的聲音,以及車夫偶爾扯動韁繩和吆喝聲以外,再無其他。

在這種古怪的氣氛裡,馬車終於是來到了威遠侯府的廣梁門處。

卻說這廣梁門,在官宦人家的宅邸裡,是僅次於正門的宅門,這廣梁門,必須得是有相當品級的人家才能使用。

畢竟如今蘇幕淵乃是天策大將軍,侯府正門有許多重兵把守,而一般來蘇府造訪的客人,就是從這道廣梁門進府的。

三人依次被僕婦扶下了馬車,門前已有一列僕婦前來相迎,阮思嬌僅僅只是站在門口,就能感受到這侯府的莊嚴巍峨來。

廣梁門兩邊,坐著兩隻威風凜凜,兇悍威猛的石雕狻猊,朱漆金釘的大門足有兩丈來高,中央鑲嵌有兩枚金光閃閃的獸頭銅環。

因著不算是正門,這廣亮門裝飾的並不算華麗,僅是適當點綴罷了。拾階而上,廣梁門兩旁分別是兩塊繪有山鳥圖畫的八字影壁,門上一塊描金匾額,匾上龍飛鳳舞四個大字「威遠侯府」。

再看那一字排開的一眾僕婦,都是面容整齊,談吐不俗的人,她們身上穿的衣裙,都是上等布料裁製,瞧著那料子,只怕比阮府的幾位姨娘穿的還要好些。

「不愧是威遠侯府,這才是真正的百年簪纓,鐘鳴鼎食!」阮思嬌神色激動地在心裏思忖著。

相較於阮思嬌的興奮雀躍,阮蘭芷和趙慧兩人看上去,明顯的就淡定多了,畢竟阮蘭芷上輩子就是死在這宅邸裡的,裏面是什麼樣子的,她早就摸得一清二楚。

而趙慧雖沒來過蘇府,可趙府的規模也不差,所以她倒是還算鎮定。

僕婦們引領著三人往裏走,一進門,首先是一座化煞門廳的泰山鎮宅石,分外顯眼。

通往各個院落的穿山遊廊,迂迴婉轉,庭院裏的假山奇石,魚池水榭,叫人看了分外悅目。

遠近樓閣,層樓疊榭,高低相錯,而那些主體樓閣,皆是高大聳立,崢嶸軒峻,玉砌雕闌,碧瓦朱簷。

諸多景觀,委實驚人,此處便不一一贅述了。

趙慧見阮思嬌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直勾勾地四處打量,實在是有失顏面。好在這蘇府裡的僕婦,都是十分有教養的人,面上倒也沒有顯現出任何瞧不上阮思嬌的神色。

反觀那阮蘭芷,目不斜視地直視前方,好似這周遭的景色對她來說,並沒有什麼稀奇。

趙慧不由得又多看了阮蘭芷兩眼,她太鎮定了,這哪裏是一個小姑娘應該有的反應呢?

趙慧走在這兩人的中間,不禁感慨,這兩姐妹的性子真是截然不同,難怪主子愛她……

今日趙慧是有些尷尬的,畢竟這威遠侯府的表小姐她壓根就不認識,見面難免尷尬,然而人家賞臉送了帖子來,推脫不得,最後隻好硬著頭皮來了。

實際上,這向歆巧才是侯府少爺們真正兒的表妹,而她這個侯爺的表姐,不過是名義上的罷了,假鳳對真凰,難免有些底氣不足。

雖然趙家當年對外宣稱是侯爺母親那邊的親戚,從北地來投靠侯爺的,可她們的模樣兒同褐眸褐發的蘇幕淵,哪裏有一絲一毫的相似之處呢?

只不過,蘇侯爺一口咬定趙家是表親,旁的人也不敢多置喙什麼便是了。

就在趙慧胡思亂想之際,不遠處的軒館裡,隱隱傳出歡快的笑聲。

隔得近了,才發覺那笑聲有男有女,原來今日向歆巧生辰,是請了不少的年輕公子哥兒和氏族姑娘來看戲的。

實際上,術朝的大戶人家裏若是有了適婚年齡的哥兒或是姐兒,到了生辰這一天,都要請上年紀相當、家世相當的年輕男女來賀壽,年輕男女們互相接觸,一同玩樂,若是生出好感來,還能促成一樁美事。

其目的自不必說,不過是藉著生辰這個幌子,辦一次門當戶對的「相親盛宴」罷了。許多高門大戶,簪纓氏族,就是利用這種子女不太排斥的方式,做到強強聯姻的。

先前也說過,在術朝,看戲也有講究,有些關於情事的戲,是嚴令禁止男女一起看的,畢竟在大戶人家裏也有藉著看戲,躲在不為人知角落裏,做出許多藏汙納垢的齟齬事兒。尤其是適婚男子們,都是血氣方剛的年紀,與姑娘們一起看這些個情戲,越發容易擦槍走火。

因此為了避嫌,這蘇府的園子裏分別搭建兩座軒館,正好隔開了年輕男女。

既然生辰宴算是年輕男女相互認識的契機,像是趙慧這樣的已經嫁做人婦的太太,自然是單獨被打發去了碧潮閣。

如今那兒已經有好些氏族太太聚在一處,侯夫人周蓮秀坐在主位上,幾位太太正在與她攀談。

只不過,一幫子非富即貴的太太坐在一處還能說些什麼呢?無非是說東家長,道西家短。當然,這也是資源分享的好地方,你若是想知道誰家的姑娘或者公子,相貌、品性、家族背景如何,只需在這兒坐上一坐,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便能統統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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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思嬌和阮蘭芷甫一踏進園子,便見那蘇寧時疾步過來,他笑得一臉和煦道:「二位姑娘可算來了,妍兒妹妹和玉松他們也都在呢。」

阮蘭芷抬首望去,年節夜裏一同吃飯的那幫子人,除了周庭謹之外,都赫然在列。

而周庭謹則是因為也在隨同聖上圍獵的名單內,故而今日向歆巧的生辰宴他沒能來。

那向歆巧是知道蘇寧時說親的事兒的,於是湊過來打趣:「難怪博彥表哥今日一直朝門口看呢,原來是未來嫂嫂要來了。未來嫂嫂長得可真好看呀!」

阮蘭芷聞言,面色一白,倒是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了,蘇寧時見她局促,趕忙維護道:「表妹瞎說什麼呢?沒得嚇壞了鶯鶯姑娘。」

阮蘭芷見蘇寧時替自己解圍,不由得偏頭看去,平日裏很是陰鬱的一個人,如今卻透露著煜煜生輝的光芒。阮蘭芷見他這樣,一時間有些愣怔,上輩子,她剛嫁進蘇府的時候,其實蘇寧時對她是極好的,只不過後來,因為一些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原因,一切都變得扭曲又瘋狂了。

向歆巧比周妍兒大一歲,兩人互相看不順眼,可這次向歆巧看在蘇寧時的面子上,連阮氏那種破落戶都請了,又怎麼會不請周妍兒呢?

雖然周妍兒不情不願的,可後來聽說薛錦珍和阮蘭芷都要來,也就「勉為其難」的來了侯府。

今天為向歆巧請來的戲班子,來頭也不小。

在京城,瓦子勾欄裡有個名聲卓著的戲班子,名曰「趙家班」,但凡是他們表演,不論是颳風下雨,還是凜冽寒冬,看棚裡回回都是爆滿。而侯府裡請來的,正是這趙家班。

今日趙家班分成兩批,分別會在男軒館與女軒館裡表演。薛錦珍見到阮蘭芷後,立刻撇下周妍兒興沖沖地拉著阮蘭芷就要往自己坐的位置走去。

阮蘭芷在往女軒館走的時候,發覺不遠處有一道視線正毫不避諱地在她身上來回打量,阮蘭芷被盯的渾身發怵,等她往那處看去,只見好幾個公子哥兒正站在一處聊著話題,而看著她的人早已收回了視線,不能分辨是誰。

阮蘭芷有些羞澀地收回視線,畢竟這樣直勾勾地盯著一群年輕公子,也太不矜持了些。

「博彥,那個穿的很樸素的姑娘是誰?模樣兒可真俏,這京城有名的氏族姑娘,我都見過,可沒有這樣一號人物,是不是出身不高啊……」其中一個男子撫著光潔的下巴說道。

蘇寧時睨了男子一眼,警惕地道:「她……不關你的事兒!你都要與巧兒表妹定親了,你問她做什麼?」

原來這男子正是周蓮秀為向歆巧說親的對象,安閑侯家的嫡長孫——林高陽。

而蘇寧時之所以不待見他,卻是因為這林高陽,可是京城裏出了名的紈絝。林高陽禦女無數,床笫功夫了得。

任誰看了都知道,這樣的男子,絕非良配,雖然周蓮秀和蘇寧時的背後是周氏一族,犯不上把向歆巧往火坑裏推,可如今蘇慕淵在朝野的勢力如日中天,周蓮秀又是嫁出去多年的姑太太,她與周家的感情畢竟還是隔了一層,因此也不得不為自己兩母子打算。

因著這些緣故,蘇寧時雖厭惡這個林高陽,卻也耐著性子同他來往。

今日女軒館裡演的戲,正是《還魂》①。

《還魂》這部戲,說的是杜太守的女兒麗娘,生得國色天香,美麗非常。

一日,麗娘和丫環春香到後園遊玩,這裏滿園□□,使長期生活在沉悶閨閣中的麗娘心情非常愉快。可是,美景不長、時光易逝,麗娘觸景生情,憂上心來,她逛著逛著,感到身心俱睏倦,於是回到房中伏幾而眠。

夢裏,她見到一個俊逸非凡的書生,在花神的娘娘幫助下,麗娘在夢中與書生柳夢梅邂逅,兩人心心相印,結下良緣。可惜好夢不長,她被母親叫醒。麗娘日日思念著夢中的郎君,卻又苦於自己的願望不能實現,不多時,麗娘寡寡慾歡,憂鬱成疾,她自覺壽命不長,決定自畫其容流傳人間。

中秋之夜,麗娘病危,囑咐父母在她死之後,將她葬在後花園梅花樹下太湖石畔。

麗娘病逝,杜寶升遷別地。書生柳夢梅進京趕考,路過南安,身染重病,幸為陳最良所救,住在梅花觀。

一天,他去後花園散步,見園中景物似曾相識,頓覺納悶,又見太湖石畔一幅畫軸,帶回一看,正是夢裏所見的姑娘,不禁大為吃驚,於是焚香叩拜,在麗娘畫前訴說衷情。

當天晚上,麗娘芳魂前來見他,兩人表達了彼此的情意。麗娘託夢要求柳夢梅次日去後花園梅花樹下太湖石畔掘墓相會。第二天黎明,夢梅不顧陳最良的勸阻,不顧擅掘別人的墳墓有被處死刑的危險,勇敢地挖掘麗娘的墳墓。

杜麗娘在花神娘娘的幫助下,在一片陽春美景、百花盛開中,慢慢蘇醒過來。麗娘與夢梅幸福地結合在一起。

這部戲,趙家班演的是情真意切,催人淚下,到了至關緊要處,不少姑娘都捏著綉帕擦拭眼角的淚水。

也不知為何,阮蘭芷看這部戲的時候,心裏格外的難受,尤其是演到「麗娘苦於自己的願望不能實現,憂鬱成疾」時,她已經哭得喘不過氣兒來了,心口發悶,冷汗涔涔不說,眼前也是陣陣發黑,薛錦珍見她看的辛苦,忍不住道:「鶯鶯,我瞧著你身子不太好,不如找個地方歇一歇吧。」

那向歆巧聞言,也偏頭來看,果見阮蘭芷一副面白如紙,不勝憐弱的模樣,於是關心地道:「阮姑娘身子不要緊吧?要不要請個大夫來看一看?」

阮蘭芷聽罷,虛弱一笑:「不妨事的,倒是叫巧姐姐見笑了,若是方便,可否讓蘭芷找個地方歇一歇?」

向歆巧聞言,趕忙叫了兩個婢女來,並囑咐她兩個扶阮蘭芷去迎春閣的廂房裏歇息。

三人正在小徑上走著,路過一座假山的時候,卻是不知,原來那林高陽正勾著一個丫鬟,壓在山石上行事。

起先林高陽見到阮蘭芷後,立刻便驚為天人,後來進了男軒館看戲的時候,腦子裏卻全都是阮蘭芷那嬌俏明艷的模樣,最後實在是忍不住了,便找了個由頭出來抓個丫頭鑽到假山裏頭殺殺火,誰知事情行到一半,正見縈繞在腦海裡的人兒走過他眼前,林高陽死死地盯著不遠處的阮蘭芷,興緻越發高昂,身下的動作則是越發迅速,不過幾息的功夫便早早交代了。

林高陽瞥了一眼阮蘭芷走遠的方向,又略略整理了一下儀容,這才抬腳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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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迎春閣,兩名丫鬟將她扶到榻上歇著之後,便推門出去了。

阮蘭芷因著昨日知道了自己與蘇寧時可能要定親的事兒,一通夜沒怎麼睡,今日又看了這樣一出斷人心腸的情戲,此時早就已經扛不住了,她聽著廊下腳步聲漸遠,這才放心地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不多時,那林高陽卻推門而入,他一眼便見到了自己心儀的大美人兒正對著他,面色蒼白地躺在榻上。

林高陽心裏激動極了,他小心翼翼地湊到阮蘭芷的跟前,見她的確睡得沉,趕忙從腰間取了一個小瓶子出來,倒了一粒紅色半透明的小丸兒出來,又扶著阮蘭芷的腦袋,掰著她的櫻桃小口,就把這小丸兒往她嘴裏塞。

彼時阮蘭芷雖然疲累不堪,可被人這般擺弄,自然也是驚醒過來,等她睜眼的時候,見眼前有個男人正捂著她的嘴,嚇得想要大叫,可身子被人製住,壓根動彈不得,而嘴裏的小丸兒入口即化,她壓根都來不及吐,就已經融化在她口中了……

林高陽見她醒來,終於鬆開了捂住她的大掌,並笑眯眯地道:「小美人兒,你乖乖兒告訴哥哥,你叫什麼名字?」

「你,你是……」阮蘭芷瞠大了雙眼,她認得這個人,這聲名狼藉的林高陽,正是巧姐兒上輩子的郎君,後來兩人成親之後,林高陽依舊在外流連花叢,她還依稀記得這人每回來侯府,看她的眼神都十分露骨,不懷好意。

思及此,阮蘭芷心中越發驚恐了,她急道:「你……你給我吃了什麼?」

話音剛落,阮蘭芷卻發覺自個兒的聲音好似那勾人的妖精一般,柔媚入骨,甜膩纏綿。

林高陽聽到這又嫵媚又嬌柔的聲音,骨頭都要酥了,他摟著阮蘭芷,十分興奮地道:「小美人兒,哥哥剛剛給你喂的可是好東西……」

林高陽說到此處,好似生怕阮蘭芷聽不清楚一般,特地湊近了她的耳畔,又一字一頓地說道:「這小丸兒名叫『醉花露』,這可是遠從西域進來稀罕物兒,只要是女人沾了,很快就能攀上極樂,快活似仙……」

阮蘭芷聞言,腦子裏嗡的一聲響,她使出全身的力氣想推開林高陽,卻發現自己果真渾身綿軟無力,火熱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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