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成為神明的感覺嗎？」

一朵完整的白色小花緩緩飄落回梅林的身體中，當後者重新睜開眼睛，感覺周遭的一切都不同了，就好像是重新認識了一遍世界，他的眼睛可以捕捉到空氣中元素的流動聚散，而與此同時他的身體也在發生著變化，原本流淌的血液逐漸透明，變成了一束束光線。

「歡迎加入我們。」光巨人開口道。

這一次它的聲音再沒有任何敵意和警惕，因為現在的梅林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已經能算作是它們的同伴，儘管靈魂之花對梅林的改造還沒有全部完成，但接下裡的一切都只是時間的問題了。

「這種力量……」梅林伸出一根手指觸摸到身旁的一棵巨木，下一刻後者隨即分解成了最基礎的魔法元素，幾乎是一瞬間就被他的身體給吸收。

「你不會後悔自己今天的選擇的，當你成為神明，無論是精神還是肉體都會到達另一個全新的層次，不再被時間所局限，你會看的更遠，而不在隻局限於人間一隅。」光巨人微笑道。

「你說的沒錯，我從來沒想過，原來……世界的本質是這樣的。」梅林喃喃道，看著自己逐漸變得透明的雙手，現在的他比之前強了至少上百倍，強大的力量比無盡的財富或者男女歡愛都更令人心神沉醉。

就像是一種毒癮，梅林現在明白了為什麼這些東西除了信仰外什麼都不在乎，在它們的眼中晨曦大陸就像是它們自己的一片菜地，而整個人類歷史長達幾千年，在它們看來也不過是從撒下種子到收穫糧食的短暫輪迴。

舊的作物被擷取下最甜美的果實，剩下的部分則被一把火燒個乾淨，化成的灰燼還可以成為下一波種子的肥料。

當然，這其中也有例外，比如梅林，他改變了自己的命運，沒有變為果實，而是成為了摘果子的人，這樣的事情很罕見，但因為多種巧合，也因為他這九百多年來的不斷謀劃，最終卻使得不可能變為可能。

他是第一個封神的人類，很大概率也是最後一個。

「有了你的加入我們最大的麻煩已經被解決，接下來只剩下最後一點收尾工作了，等所有事情都結束，我們再為你主持一場正式的歡迎儀式。」光巨人道。

「我很期待……但遺憾的是我恐怕參加不了了你們的歡迎儀式了。」梅林挑了挑眉毛。

他說完這句話，四周忽然陷入到一片詭異的寧靜中。

就連耳邊的微風都消失不見，樹葉也不再晃動，上百個光巨人的目光一起落在梅林的身上。

「這是什麼意思？」其中一個開口道。

「很感謝你們邀請我到神國參觀，還幫我修好了身體裡的靈魂之花，但就像一個老朋友說過的，天下無不散的筵席。」梅林戴上了帽子，「就我個人而言，我非常感謝你們的好意，但之後仔細我又想了想，嗯……果然還是更喜歡人間一點，這地方哪裏都好，就是太冷清了，連個可以看大腿的地方都沒有。」

「你是打算打破自己的諾言嗎？」光巨人的聲音冷了下來。

「難道沒有人告訴過你們永遠不要相信我嗎？這種事情在人類世界是常識好吧。」梅林悠悠道，後退了小半步。

「你這個騙子，小偷，以為可以就這樣一走了之嗎？別忘了你現在在哪裏，這裏是我們的神國，一旦成為神明，你就沒法再隨意離開神國，你覺得自己一個人會是我們的對手嗎？」上百個光巨人一起張開嘴巴，用同一個聲音說著，這畫面說不出的詭異。

「你們真的很喜歡強調我們的方位，不是嗎？」梅林笑了笑，卻根本沒把對方的威脅放在心上。

「當我第一眼看到『奧爾加德』的時候的確緊張過一段時間，你們會防備我這並不讓我意外，就像我也從來沒有相信過你們一樣，但我沒想到你們會做到這種程度——邀請一個凡人進入神國，哪怕按照你們的解釋，在這裏提前接納我，但以我對你們的了解這依舊說不通。」

梅林頓了頓，「這片土地對你們有著特殊的意義，不是嗎，你們是不會讓一個陌生人踏入自己的家門的，哪怕這個人就快要加入你們，但那畢竟是之後的事情了，而不是現在。」

光巨人聞言淡淡道，「看來我們終究還是看錯了你，人類永遠都是一種只會猜疑而不知感恩的低等動物，哪怕我們對你釋放出的善意，也會被你曲解成欺騙。」

「算了吧，論欺騙，你們才是真正的行家。」梅林嗤之以鼻，「神殿就是個持續了幾千年的騙局，明明只是服務於你們攫取信仰的工具，偏偏還要以一堆崇高的教條來包裝自己，看來你們真的很擅長這種事情。

「想知道我是怎麼發現你們的小詭計的嗎？」梅林伸出手掌，裏面有一片金色的樹葉，「這是你們偽造的那棵『奧爾加德』，它身上的葉子。不管怎樣必須得先承認，為了讓我確信自己真的位於神國內，你們的確花了不少功夫，無論是世界樹，顛倒的世界，還是眼前這一切，嘖嘖，我都忍不住為你們喝彩了，但遺憾的是在細節方面還有不少可以提高的地方。」梅林合上手掌，用力一握，那片金色的葉子化作粉末消失不見。

「我不知道你們用了什麼手段，讓我在這附近都感受不到一絲人間的氣息，哪怕是封神後，就算我用原力探查也只會進一步證實自己身處神國的猜想……可是更遠一點的地方，也許是因為時間的原因，也許是因為你的影響力還沒有那麼強，總之那裏的一切是你們影響不到的，而拖你們的福，在成功封神後我的五感都得到了相當程度的強化，於是我發現自己手中握著的原來只是一片普通的楓樹葉。」

梅林抬起頭，咧嘴道，「緊接著，不由讓我產生了一個更加瘋狂的念頭，不止是神國，還有你和你那些看起來毛骨悚人的小夥伴，你們其實根本就不在這裏對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