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們再梳理一下，艾露莉亞先是察覺到有人監視她，這時候她告訴了卡羅夫和您，因為你們是她最信任的人，之後不久她開始產生幻聽，這個時候她的心裏很恐懼，外在表現就是變得越來越神經質，最後的時候她接到死亡通告，反倒又再次安靜了下來。」

羅布望了眼特瑞莎嬤嬤，「第三階段的時候艾露莉亞已經知道誰要殺自己了，對方的來頭顯然很大，所以她放棄了求生的希望，這也解釋了她為什麼沒有再向你們求助的原因，因為她意識到這只會讓你們陷入險境。」

「所以害她的人是教皇？」洛洛道，「或者是三位紅衣主教之一？」也只有這幾個站立在金字塔尖的人才有能力威脅到北境第一豪門布雷頓家族。」

在這其中凡納爾五世無疑是嫌疑最大的，因為艾露莉亞是他抱進修道院交給特瑞莎嬤嬤的，那個曾經兩次找過特瑞莎嬤嬤的二階牧師手上拿著的也他的信物。

「但是這裏面有個問題沒法解釋，如果是教皇要害艾露莉亞，那在前者還是嬰兒的時候動手無疑是最方便的，為什麼一定要等到十八年後？」

「因為媽媽嫁給了爸爸？」

特瑞莎嬤嬤搖頭，「艾露莉亞只是見習修女，教會雖然不鼓勵但也不禁止她們嫁人，況且陛下也沒有叮囑過我一定要讓艾露莉亞成為正式的修女。」

所以這問題的疑點還是在艾露莉亞的身世上，當年幾乎所有人都以為她只是修道院收養的普通孤兒，但現在看來事情並非如此。

羅布隨後問老人，「神殿的人是什麼時候找到您的？」

「大概在艾露莉亞臨產前一個月，我在城堡附近採摘安神的草藥，順便也去附近的村子裏給生病的孩子看看病，回來的路上遇到了兩個騎士，很奇怪，他們的身上明明沒有任何神聖氣息，但是卻持有第一聖騎士團頒佈的金色調查令，還有神聖同盟出具的特級行動許可，他們找到我要求我把一件東西悄無聲息的帶進城堡，但是因為之前發生在老師身上的事情，我最終拒絕了他們。」

特瑞莎嬤嬤解釋道，「你們可能不知道金色調查令，這是聖騎士團所能出具的最高等級的調查令，除了大主教以上的人，所有看到金色調查令的神職者都必須無條件配合行動，並且不得詢問和行動有關的事項……」

羅布想起在冒險者之心遇到的那一小隊懲戒騎士，對方的身上雖然沒有騎士團的調查令但是手裏也握有神聖同盟出具的特級行動許可，幫助他們在安黛拉公國一路暢通無阻，而老人在那個小村外遇到的兩個人八成也是懲戒騎士，他們之所以還帶了金色調查令，目的是為了讓同屬教會的特瑞莎嬤嬤幫忙。

這個推論沒有問題，但正因為如此未來的超魔導師閣下反倒皺起了眉頭，「有點奇怪。」

「為什麼這麼說？」洛洛問。

「這事情是在艾露莉亞臨產前一個月的時候發生的，這說明卡羅夫對城堡的守衛的確做的很不錯，神殿試過不少努力，但始終沒法滲透進去，迫不得已下只能找到一直在艾露莉亞身邊的特瑞莎嬤嬤。」

「嗯……看起來應該是這樣的。」洛洛點頭。

「那麼之前城堡裡又是誰在監視著艾露莉亞？」

女孩兒聞言愣了愣，「你這麼說的確是很矛盾，如果神殿已經滲透進城堡，就不需要再找特瑞莎嬤嬤，如果沒有滲透進來，那媽媽又為什麼會早早的就察覺到異常？」

「一個普通人假設收到了死亡通告，那麼她的第一反應肯定是害怕，之後則會去想辦法驗證其中的真實性，艾露莉亞最後放棄抵抗，說明她不但知道對方的身份，而且對之深信不疑，可如果神殿的人沒能滲入到城堡中去，她又是怎麼得到的證明？」

洛洛也被繞暈了，女孩兒想了想，眼睛一亮，「等等……我記得母親死後她的侍女也畏罪自盡，如果她是神殿的人呢？」

「不是，那個可憐的孩子是無辜的。」特瑞莎嬤嬤搖頭道，「艾露莉亞並不是死於風寒，而且在她出事前一晚瑪吉是關了窗戶的。」

「您怎麼知道的？」

「因為半夜的時候我有些放心不下，曾去她的房間看過她，我怕她涼，臨走的時候還特意注意過窗戶，瑪吉和艾露莉亞的關係很好，艾露莉亞剛來的時候恰好瑪吉的父親重病，是艾露莉亞找人治好她父親的病，這件事情就連卡羅夫也不知道，但瑪吉的心裏一直很感激，她幾乎是不可能背叛艾露莉亞的。」

洛洛本以為找到特瑞莎嬤嬤後當年那件事情的真相都會解開，但是現在謎團反倒是越來越多了，牽連到的人也越來越多，羅布問老人，「神殿將您綁走關進這裏，您知道是為什麼嗎？」

特瑞莎嬤嬤想了想，「我拒絕配合金色調查令持有者的要求，等於直接違背教皇陛下的命令，所以神殿要抓我也是件很正常的事情，是我背棄信仰在先，我知道你們想說什麼，但我想說的是如果你們到了我這個年紀就會明白很多事情眼見並不一定就為實的，當年的事情神殿的確有參與其中，但是究竟扮演著什麼角色沒有人知道，我畢竟是一個神職者，如果不是因為你們有可能遭遇危險，這些事情我本來是不想告訴你們的。」

羅布搖頭，「我覺得您並沒有對我們說實話，至少沒有把您所掌握的全部情報告訴我們，如果只是因為調查令的事情神殿不會冒著那麼大的風險在緋紅之劍的眼皮底下綁架您，而且他們也不會對您用刑，你一定還掌握著什麼東西，我鬥膽猜測一下，這東西應該和您的老師伯尼絲嬤嬤有關，而您不想給她帶來麻煩，對嗎？」

老人沉默了許久才重又開口道，「我沒有說謊，但的確隱瞞了一件事情，伯尼絲嬤嬤她有寫日記的習慣，尤其是心裏一些不能告訴給別人的秘密，她喜歡寫在紙上，從她五十歲的時候開始，一共三十多本筆記，我那次去她的家鄉找她，她雖然什麼都沒說但卻把那些筆記本都給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