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風堂洗完手，換了一身衣服才問秦嬤嬤：「怎麼回事？可是眸兒的病情有變？」

想到黑龍潭有人傳來消息說，已有十餘人因為不得及時救治，病死了。

好在陸凝眸教過處理病屍的辦法，何禦醫等人直接組織命人將這十幾人的屍體給燒了。

本來，死者的家屬不同意，屍體一旦被燒，那就是死無全屍，這與常人落葉歸根，魂歸故裡的想法不同。

還是何禦醫直接搬出陸凝眸教過的那一套，問那些人是不是想黑龍潭的時疫永遠治不好，以至於全家都死凈了，大家在陰曹地府相聚更好？

這下子，那些人才不鬧，同意由官府統一將病死的人的屍體燒毀，以避免疫情再度擴散。

知道黑龍潭死了十幾個人，而且要不三天，死亡的人數會在這個基礎上翻幾倍，慕風堂不得不緊張陸凝眸的情況。

「不是，王妃的病情雖然沒有好轉，但也沒有惡化，王妃煎的那些葯似乎挺有用的，就連夕霧的情況亦是如此。」秦嬤嬤搖頭，不過兩人的情病沒惡化，卻也沒有好轉，真是太讓人著急了。

慕風堂鬆了一口氣，恢復了以往的冷靜自持：「那是怎麼了？」

「是小世子。」秦嬤嬤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因著已經有兩日見不到王妃，兩位小少年年紀尚小，第一日鬧過乳娘哄著倒也過了。可是小世子就……」完全哄不住啊。

「小世子想要見王妃。」

聽了秦嬤嬤的話，慕風堂長腿一邁直接去見慕思羽。

果然，還沒進屋就聽到養子又哭又鬧的聲音：「涼，涼，偶要涼！」

可能是鬧了許久，本來已經叫得清楚的「娘」，此時完全已經變音了。

「王妃。」為了哄住小世子，已經哄出一身大汗的丫鬟看到王爺來了，頓時鬆了一口氣。

看到慕風堂，慕思羽的注意力被轉移，不再鬧騰丫鬟，而是衝過去然後對著慕風堂的小腿就是一頓胖揍：「涼，偶要涼。」

肯定又是爹壞，不讓他見娘。

「你若不吵，本王帶你去見眸兒。」慕風堂皺著眉毛，冷聲冷氣地說道。

一般的孩子早就被慕風堂這冷冰冰的樣子給嚇到了，而慕思羽卻沒有。

他知道眸兒是自己娘的名字，所以壞爹爹的意思是願意帶他去見娘了？

「王爺？！」趕來的秦嬤嬤聽到這話，嚇得膽都快要破了：「小世子年紀尚小，不比兩位小少爺強壯多少，王爺，王妃的交待您都忘了嗎？」

無奈之下，秦嬤嬤只能搬出陸凝眸來壓慕風堂了。

「宸兒跟彥兒呢？」抱起已經不再鬧騰，而是乖乖依靠著自己的養子，慕風堂望了一眼，並沒有看到親生兒子。

「小世子鬧騰得厲害，小世子一哭，兩位小少爺也要跟著哭，所以……」她只能將小世子與兩位小少爺分開，總不能讓三個孩子都哭壞了。

「行了，秦嬤嬤你照顧好宸兒和彥兒，本王把羽兒抱走了。」無論養子再胖，這點份量對於慕風堂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

「王爺，不行啊！」秦嬤嬤想把慕風堂攔下來，可惜，秦嬤嬤的老胳膊老腿哪裏能快得過慕風堂，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慕風堂把慕思羽給抱走了。

「涼！」一進熟悉的院子，慕思羽還沒有看到陸凝眸呢，就先興奮地扯著小嗓子大聲喊娘。

等他看到院子裏放送一隻隻正「咕嚕嚕」冒著熱氣的罐子，尤其是聞到中藥的那股味道，小眉毛如同毛毛蟲一般擰了起來：「臭臭，苦的。」

說完，慕思羽似乎已經嘗到了中藥的苦味兒，極是嫌棄地吐了吐舌頭，呸了好幾聲。

正在修改方子的陸凝眸筆尖一頓，原本流暢的字馬上多了一點墨，糊了：「我怎麼聽到羽兒的聲音了？」

雲蘭愣了愣：「奴婢好像也聽到小世子的聲音了。」

得到雲蘭的肯定，陸凝眸知道剛才那一句奶聲奶氣的「娘」肯定不是她幻聽：「當真是胡來，誰把羽兒帶來的？！」

「涼！」完全不懂陸凝眸心裏的緊張與氣憤，小熊孩子更加大聲有力地叫了一聲「娘」，一副不把陸凝眸叫出來就絕不罷休的氣勢。

「王妃？」雲蘭一臉為難。

陸凝眸吐氣，讓雲蘭幫自己披上披風，這才出了屋子，然後在院門口看到了抱在一起的父子二人：「王爺，有你這麼當爹的嗎！」

「娘！」看到陸凝眸，慕思羽興奮地直踢小短腿，傾著身子張著小手，想要讓陸凝眸抱。

慕風堂臉一黑：「忘了爹剛才是怎麼教你的？娘現在生病了，沒力氣抱你，不可放肆。」

慕思羽聽到後，裝作不明白地甩甩腦袋，然後又抓了抓蒙在臉上那塊讓他不舒服的布。

為什麼娘不可以抱他，為什麼他臉上要帶這種醜乎乎的東西。

「羽兒乖，娘病了，等娘病好了，再去看你跟兩個弟弟好不好？」看到慕風堂抓著慕思羽的兩隻小爪子不讓他亂動，陸凝眸才鬆了一口氣：「王爺，除非我藥到病除，否則今天的事情莫再出現第二次。」

想了想，陸凝眸又道：「你別太縱著羽兒。」和你自己了。

被陸凝眸說穿了，慕風堂也不覺得尷尬：「你有幾分把握？」

對於禦醫的人，皇上不抱什麼想法，如今慕風堂同樣對他們充滿了不信任。

就連陸碧珠一個區區的閨中女子隨便翻翻醫書，都能獻上一個殘方，偏偏禦醫院那些專以此為生的禦醫，一個個一點法子都沒有，像隻無頭蒼蠅一般只會亂撞，慕風堂失望急了。

禦醫院需要整改，帝位可以世襲，但是從現在起，禦醫的位置絕不可再世襲。

至於怎麼樣考核，他還得跟皇上商量了之後，才可以決定。

「現在大概有五分把握吧。」陸凝眸苦笑，要不是有陸碧珠獻上的殘方，她連五分把握都沒有。

但若想將整張方子都研究出來，除非有第二個陸碧珠出現，再獻上另一半的殘方。

那麼她的把握就可以從五成變成七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