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衍昭沖吳媽微笑頷首，提著手裏的袋子來到二樓。

他推開臥室的門，輕輕的走了進去。

房間的一隅，雲雪霏趴在桌子上，正在畫設計圖，她眉心微蹙，沒什麼血色的雙唇緊緊的抿在一起，神色認真極了。

霍衍昭心底微微一痛。

但是他很快把那股澀意壓了下去，微笑著說：「雪霏。」

她聽到聲音，扭頭看向他，神色還帶著幾分茫然。

霍衍昭習慣了她溫婉又果決的樣子，但是難得看到她露出這麼稚氣的一面，心裏一陣柔軟。

霍衍昭一邊走近她，一邊把手裏的袋子提起來給她看：「今天在醫院聽兩個新來的小姑娘聊天，說醫院附近新開了一家特別好吃的甜品店，我就去買了你最喜歡的巧克力熔岩蛋糕。來試試看。」

見雲雪霏還是一副沒回神的樣子，他忍不住笑了起來：「吳媽已經擺飯了，不然我們吃過晚飯再吃它？」

雲雪霏還是沒有說話，但是她的黑眸終於有了聚焦。

她的眼眸深幽，讓霍衍昭的心裏生出了一絲不安。

他的目光落到雲雪霏的書桌上，這才發現那裏已經堆滿了無數張設計圖，完成的未完成的，亂七八糟的堆滿了桌面和她的腳下。

霍衍昭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神色大變。

他猛的摁住雲雪霏的右手，聲音低啞：「雪霏！」

雲雪霏這才恍然抬起頭，沖著他燦爛一笑：「你回來了。」

霍衍昭看著她眼底的血絲，神色驚痛：「你是不是……從昨晚到現在都沒有休息？」

昨天他們從醫院回來以後，雲雪霏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

但是無論是昨晚還是今早，她都有出來吃飯，所以霍衍昭並沒有太過擔心，以為她只是需要時間冷靜，可是誰知道她在用這種方式消耗著自己，逼迫著自己！

雲雪霏愣愣的搖頭：「沒有，我累了就睡了。」

她看著滿桌的設計圖，忍不住笑了起來：「除了在國外念書那兩年，我還沒有這麼拚命過呢……那個時候為了交作業，真的是整晚整晚不睡覺……」

「雪霏。」霍衍昭壓低了聲音，帶著哀求的意味，「我們談談。」

雲雪霏的身體有些僵硬，半晌她笑了起來：「我知道……孫巧然被你媽媽保下來了，對嗎？」

霍衍昭抿緊了唇，沙啞的開口：「我說過，我不會讓那個孩子留下來。」

「不。」雲雪霏輕輕的搖頭，「我們在一起這麼久，你媽媽是什麼人，我還不清楚嗎？她在等，等那個女人月份大了，就去做羊水穿刺，假如是你的孩子，那麼她一定不許你亂來，假如不是……那麼孩子能不能生下來都和你無關。」

「雪霏，我是醫生。」他的語氣帶著幾分漠然，「我有無數種辦法可以讓孩子消失。」

雲雪霏似乎沒料到他會這麼說，嘴唇輕輕一顫。

「衍昭……」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胚胎而已，根本算不上生命。」霍衍昭握緊了她的手，「而且那個女人絕不像她看起來那麼無辜，所以我不會因此而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