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敬堯半跪在地上，和小傢夥平視著，臉上沒有流露出絲毫情緒，但一雙眼眸卻漆黑深沉至極。

小傢夥被他的氣場弄的大氣也不敢出，微微張大了嘴巴一臉緊張。

「小寶。」赫敬堯低低的喚著他的名字，「要不要我給你起個大名，嗯？」

小傢夥轉了轉眼珠，嘿嘿笑：「不，不用了……我等著我爸爸給我起。」

「這樣。」赫敬堯勾了勾唇角，「可是你剛才喊我『爸爸』不是喊的很順暢嗎？嗯？」

「我那是……那是為了配合你。」小寶想起剛剛赫敬堯提到的詞，靈機一動用上了。

赫敬堯伸手捏了捏他的臉蛋，直視著他的眼睛：「認識蘇芷兮嗎？或者說，顧芷兮？」

「不……不認識！」小寶繼續嘿嘿笑，但是小臉上卻寫滿了「心虛」兩個字。

問到這裡，赫敬堯已然心中有數了。

他抿緊了唇，感受著自己越來越急促的心跳聲，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作何感想。

如果這個孩子真的是他的，那就意味著……意味著什麼呢？

感動嗎？驚喜嗎？難以置信嗎？

好像都有，又好像都不是。

他的手指動了動，盯著小傢夥驚慌的眼神，忽然啞聲笑了起來。

小寶被他嚇得心驚膽戰，伸出兩隻小肉手捂住眼睛：「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爸爸要是自己猜著了，那就不關他的事了。

赫敬堯捉住他的兩隻手，攥在手心，小傢夥的手軟軟的，肉呼呼的，讓他的心裡忽然升起了一股難言的情緒來。

這種情緒如此陌生，讓他覺得眼睛有些發熱。

「小寶。」他又一次開口。

「幹嘛……」他小心翼翼的問道。

赫敬堯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啞然失笑：「沒事。」

說完，他把小傢夥抱起來。他之前也抱過這孩子好多次，可沒有哪一次，感受像現在這麼難以描述。

他閉了閉眼睛，剋製著胸口複雜而洶湧的情緒。

小傢夥乖乖的摟住他的脖子，聲音軟糯：「你……你是不是生氣了？」

「……沒有。」赫敬堯聲音沙啞，抱著他上樓，來到洗手間。

他把小傢夥放在洗手台上，捉住他的兩隻手放到水龍頭下，這小傢夥剛剛吃包子的時候是用手攥著的，一直沒洗手，剛剛赫敬堯摸到了一手油。

他沉默的給小傢夥的雙手抹上洗手液，細緻的搓著。

小寶有些發愣。

爸爸看起來好像並沒有生氣，但是好像也不算高興……爸爸到底在想什麼？

他看著鏡子裡爸爸低頭給他洗手的樣子，表情更加困惑了。

「好了。」赫敬堯拿毛巾給他擦乾淨手，然後捏了捏他的小臉，「下回吃東西不許用手攥著了，聽到了嗎？」

他趕緊點了點頭，眼神有些緊張。

赫敬堯失笑，抱著他回到臥室：「別怕，我又不會打你。」

「叔叔，你……你還會打人！」小寶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話音剛落，他的腦袋上就被屈指彈了一下。

「你喊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