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敬堯想起前幾天她的得意洋洋和盛氣凌人，啞然失笑。

原來這就是她的倚仗……她說的沒錯，假如他讓她生氣失望了，他一定會後悔。

「……我本來想確診以後再告訴你的。」芷兮低低的開口，聲音還帶著哭泣後的沙啞，「可是沒想到卻碰到了這樣的事……對不起，嚇到你了。」

想起剛才一路上他緊繃的臉和沉重的力道，芷兮的心裏就沒法不愧疚。

她忽然深刻的體會到了他的恐懼，不僅僅是這一次，還有四年前的那一次……他一定怕死了歷史重演，假如她又一次在他面前出事，恐怕他這輩子都沒辦法原諒自己。

直到這一刻，她才終於深刻的體會到她在他心中的重量……原來什麼都不曾改變，原來當初的赫敬堯依然還在這裏等著她。即使他已經有了足夠多的選擇。

「嗯……」他用力攬著她，吻了吻她的額頭，「這不是你的錯。」

「那個陳建國……會死嗎？」芷兮忍不住問道。

男人的眼裏掠過一抹陰狠，他淡淡的笑了笑：「這件事你就別管了。」

「……其實他也是個可憐人。」芷兮嘆了口氣，「不過說到底，他才是罪魁禍首。」

「嗯？」他詢問的看著她。

「他之所以這麼做，又要自殺又要找人陪他一起死，歸根結底是因為他老婆被他害死了。他老婆明明不能懷孕，卻還是冒險懷上了，最後一屍兩命……他還不肯承認是他的錯。」芷兮說著皺了皺眉，語氣厭惡。

剛才在科室裡那會，她為了博取陳建國的認可，所以故意說那樣的話……但實際上，她才不相信陳建國的老婆是因為愛他才冒險懷孕的，這種男人嘴上說著沒關係，實際上每天都找機會發脾氣甩冷臉，所以那個可憐的女人才最終走出這一步的。

她噁心這種男人噁心的不行。因為當初養母周蓉就是迫於壓力強行懷孕才死去的……雖然她並不是周蓉生的那個孩子。

歸根結底，害死養母的人不是蘇國安又是誰？

「生孩子這種事，作為男人是最沒有發言權的，因為受苦的冒險的人都不是他！明知道自己老婆的身體不能懷孕還強行讓她懷孕……這種男人簡直是人渣！」

芷兮氣憤難平的說著。

赫敬堯的眼底掠過一抹笑意，他伸手安撫的揉了揉她的頭髮：「你在暗示我什麼，嗯？」

芷兮趕緊搖了搖頭，抱著他的脖子說，聲音極為柔軟：「才不是，你跟他們才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赫敬堯輕輕咬著她的耳朵。

「我心甘情願為你吃苦冒險。」她笑眯眯的說著，「因為你是赫敬堯。」

這個世界上有那麼多的女人是迫於生存和壓力才不得不生育。

可是對芷兮來說，如果那個男人是赫敬堯，那麼即使懷孕會威脅到她的生命，她也不會因此就退縮。

但，同樣因為那個男人是赫敬堯，他永遠也不會讓她冒這樣的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