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鐘過去，赫敬堯依然不曾醒過來，霍衍輝的眼神已經變得腥紅，他不肯死心，一下接著一下，像是跟誰較上勁了似的。

霍衍昭死死的抿緊唇，發現自己除了祈禱竟然什麼也做不了。

赫敬堯，你剛剛不是自信的很麽，不是鎮定的很麽，還說要回家吃晚飯……芷兮肚子裡兩個娃呢，你還沒看到吧？你要是不趕緊醒過來，讓她們孤兒寡母怎麼辦？

霍衍昭想到這裡，感覺心臟一陣鈍痛。

他忽然拿起另一個起搏器，對霍衍輝說：「我來！」

霍衍輝把正在按最後一下，他的表情都有些猙獰了，這一下按的結結實實，然後拿起起搏器，給霍衍昭讓開空間。

霍衍昭正準備繼續，但是病床上的赫敬堯卻忽然狠狠的咳了一下，隨即睜開眼睛：「行了……我活過來了。」

霍衍昭愣了一下，把手裡的起搏器往旁邊一丟，雙手輕顫的放在他的胸口，確定他的心臟已經恢復了跳動，霍衍昭才長舒一口氣，差點跌坐在地上。

霍衍輝也好不到哪裡去，他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眼神依然一片腥紅。

「你要是再不醒，我就要瘋了。」他沙啞的說著。

赫敬堯坐了起來，見兩位好友都是一臉劫後餘生的樣子，忽然笑了：「辛苦了。」

霍衍昭冷著臉，忽然罵了一句「操！」

接著他就開始笑。

霍衍輝也笑了起來，靠在身後放滿醫療器械的架子上，笑的幾乎站不穩。

「你真是……」霍衍昭好不容易止住笑容，「這絕對是我印象最深的搶救。」

「你就拉了個電源……」霍衍輝懟他，「明明是你把他弄死了，然後我把他救活了。」

「你閉嘴。」霍衍昭沒好氣。

要是赫敬堯真的沒能醒過來，那麼霍衍昭恐怕真的會自責一輩子。

赫敬堯淡淡的笑著，雙手握成拳又鬆開。

「你怎麼樣？」霍衍昭問他。

「身體還有些麻痹，不過在好轉。」赫敬堯說著，目光落在右手手臂上，「對了，抓緊把這玩意取出來吧。」

「嗯。」霍衍昭點了點頭，「我來吧。衍輝你去休息一會兒。」

霍衍輝也沒推辭，脫下白大褂長舒一口氣：「真的累死我了……當醫生原來真的是個體力活。」

……

取出炸彈的過程就遠沒有那麼驚心動魄了。

這個小手術對霍衍昭來說就跟吃飯一樣簡單，半個小時以後，他給赫敬堯的手臂纏上紗布：「回去記得一天換兩次葯，傷口不要碰水，這隻手不要提重物。」

「嗯。」赫敬堯點了點頭，「多謝。」

霍衍昭的目光落在旁邊的小盤子上，那枚帶血的炸彈正靜靜的躺在那裡。

「我帶回去，可能還有用。」赫敬堯隨意的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霍衍昭給他包紮完畢，笑了笑：「行了，你回去吃晚飯吧。」

***

公寓裡，芷兮一直有些心神不寧。

雖然赫敬堯說他只是去見霍衍昭，但是她依然沒辦法完全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