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衍昭頓時啞口無言。

「衍昭，做出這個決定，我非常的理智。」赫敬堯輕輕的笑了起來，「我又不是立刻就死，照這麼算，至少還有十五年，我覺得非常夠了。可是假如你讓我回到從前的生活，那麼三十年也好，四十年也好，對我來說都沒有太大意義。」

「可是……」霍衍昭的聲音沉了沉，卻發現自己竟然找不到任何借口。

他無奈苦笑，自己不但沒有說服他，可能反而被他說服了。

至少，如果同樣的事發生在自己的身上，他也沒辦法選擇離開。

在一起，至少還是十多年的幸福時光，可是分開，卻意味著幾十年的荒蕪。

生命的內涵和豐富程度，有時候跟長度並沒有太大的關係。

何況對於敬堯來說，假如沒有蘇芷兮，此生他將註定孤獨。

想到這裏，霍衍昭忽然覺得喉嚨有些發緊。

他攥了攥拳：「你……不會後悔嗎？」

赫敬堯輕飄飄的看了他一眼，彷彿他的這個問題非常的可笑。

「既然這樣，你簡直是……」霍衍昭無奈的笑了一聲，「我學了十多年的外科，結果你現在逼我轉行。」

「老是做手術多沒意思。」赫敬堯彈了彈指尖，微笑，「假如你真的能研究出解決辦法，以後我就讓我兒子娶你的女兒。」

「說不定是我兒子娶了你的女兒呢！」霍衍昭冷冷的回道。

……

辦公室的門是虛掩的，因此，兩人的聲音或高或低的飄了出來。

蘇芷兮安靜的站在門口，懷裏提著一隻精美的盒子，裏面是她今天嘗試做的曲奇餅，她選了最漂亮最成功的一份包裝起來，興沖沖的來找赫敬堯，準備給他一個驚喜。

可是現在，她已經在門口站了足足十來分鐘了，也完全沒有走進去的打算。

亞當的位置離門口還有點距離，所以並沒有聽清楚裏面的對話，可是蘇芷兮蒼白而冰冷的臉色，卻讓他的心底隱隱不安。

就在他準備開口詢問的時候，蘇芷兮忽然朝他走了過來。

「亞當。」她神色如常的微笑，「我有點事需要立刻回去，可不可以不要告訴敬堯我來過？」

「少夫人，我……」

「答應我好不好？」蘇芷兮抿了抿唇，溫和的嗓音卻透著一股堅決，「不要告訴敬堯，無論如何。」

「少夫人，發生了什麼事？」亞當不放心的推了推眼鏡。

蘇芷兮笑著搖了搖頭：「什麼事都沒有。我想了想，還是回家等他比較好。」

亞當猶豫了一下，按道理他不應該隱瞞赫敬堯任何事，可是對上蘇芷兮黑的有些過分的深瞳，他竟然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太好了。」蘇芷兮笑了起來，「你答應了哦？千萬不要言而無信。」

「是，少夫人。」亞當苦笑了一聲。有點後悔自己剛才竟然鬼迷心竅的點頭了。

蘇芷兮鬆了一口氣一般：「那我走了。」

說完，她就轉身走進了電梯。

只是當電梯門剛一合上，蘇芷兮就情不自禁的靠在了牆壁上，彷彿所有的力氣都被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