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堯……」蘇芷兮輕顫著開口。

「嗯？」男人低低的應道。

「我……」蘇芷兮深吸一口氣，忽然覺得，不能再這麼下去了。

她已經逃避了太久，不能因為他的寵溺與縱容，就假裝一切都不存在。

「我有話跟你說。」她回頭看著他，眼底已經有了一抹淚光。

赫敬堯的目光微微一沉，忽然伸出手指壓在她的唇上：「我不想聽。」

蘇芷兮微微睜大了眼睛：「可是……」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他沙啞的笑了笑，「但是，這並不重要。」

這幾天，她若無其事的笑臉下暗藏的掙扎與悲傷，他全都看的一清二楚。

清晨她臉頰上未乾的淚痕，他沒有一次錯過。

赫敬堯原本以為她會默默的把這件事放在心底，直到徹底接受這個事實，可是她畢竟還是蘇芷兮。

想到這裡，男人低頭在她的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個吻：「聽我說，結果沒有你想的那麼糟糕，我有足夠的財力，可以網羅足夠多的人才專門研究我的病情，也許幾個月他們就可以研究出一個結果，我依然可以陪你到老，嗯？」

蘇芷兮的淚水不知不覺的湧了出來，她用力的抱緊了他，微微哽咽道：「真的嗎？你可以陪我到老……到八十歲，頭髮花白的時候。」

「嗯。」赫敬堯低低的笑了一聲，「我看就算到了八十歲，你也還是一個容易害羞的小老太太。」

蘇芷兮忍不住撲哧一笑，把眼淚都糊到他的胸口。

「可是，可是如果……」

「沒有可是。」男人平靜的打斷她的假設，「我相信事在人為，如果十幾年的時間都找不到一個解決辦法，那就意味著我註定活不長久，跟你沒關係。」

蘇芷兮吸了吸鼻子：「怎麼沒關係，明明……明明就是我把你給榨幹了。」

面對她的時候，他的精力會格外的旺盛，所以他才有可能英年早逝。

霍大哥的那句話，她聽的清清楚楚。

事實上也正是如此，他們相遇以來，這個男人薄弱的自製力還有充沛而旺盛的精力，無一不是最好的證明。蘇芷兮又怎麼能不信。

「榨乾？」赫敬堯輕哼一聲，聲音低啞，「蘇芷兮，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就憑你的體力……」

蘇芷兮被他弄的哭笑不得。

她抽噎了一下，忽然啞聲說：「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就去陪你……」

赫敬堯愣了一下，才明白她的意思。

他的臉色沉了下來：「蘇芷兮，你在胡說什麼！」

「我沒有胡說！」她的語氣非常的堅決，「我已經決定了！就像即使待在我身邊會早死也依然不肯和我分開一樣。」

赫敬堯氣的笑了：「這能一樣麽？」

「當然。」蘇芷兮用力的抱緊了他，聲音哽咽的厲害，「如果，如果不做這個決定，我又怎麼能心安理得的繼續和你在一起……」

何況，對她來說這個決定一點也不艱難。

如果有一天他都不在了，她孤零零一個人，又有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