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因為她，顧秉鈞不會去S國。

如果不是因為她，芷兮也不會參加那天的慶典。

她最愛的男人，她唯一的女兒，都是因她而死。

想到這裏，楚瑾瑜整個人抖如篩糠。

程佑霖神色驚痛，一把將她攬入懷裏：「阿瑜，這不是你的錯！你別這樣想！如果你非要如此，我寧願你繼續恨著我，怨著我……」

楚瑾瑜的眼淚撲簌簌的掉下來，後悔，悲傷，內疚，還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全都在此刻爆發出來。

夫妻這麼多年，她對程佑霖始終淡淡的，甚至還帶著幾分戒備，這是第一次，她覺得原來這個懷抱也是可以依靠的。

原來他什麼都知道，可是他什麼也不說。就連顧秉鈞的死，他也默默的承受了下來，即使被誤會，他也從來不曾為自己辯解一句。

她已經錯過了太多，失去了太多……如果她繼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恐怕連這個男人也會離她而去吧。

「佑霖……」她忽然哽咽的開口，「幫我……給芷兮報仇吧。」

程佑霖愣了一下，眼底掠過一絲狂喜。

他握住她的手腕，聲音有些顫抖：「好……當然！她也是我的女兒，她……絕不能白死！」

雖然程佑霖對外的說法是恐-怖襲擊，但是，他心中清楚沒那麼簡單，最大的可能，是內部有人想要他死。

可是相比較內部的爭權奪利，顯然恐怖襲擊更容易讓民眾接受，也更容易調動他們的情緒。所以對外，他選擇了恐怖襲擊這個說法，但他心中清楚，這件事和恐-怖分子沒有關係。

程佑霖不可能假裝什麼也沒發生，就算他願意息事寧人，赫敬堯也不願意。

******

萬荷千峰園。

客廳裡，電視開著，赫敬堯安靜的站在那裏，聽著程佑霖的演講，聽著他用沉痛而悲傷的語調宣佈蘇芷兮的死訊。

李伯遲疑著說：「少爺，要不要關掉……」

「不必。」赫敬堯語氣平淡，忽然轉身往樓上走去。

李伯看著他的背影，眼淚又一次有崩潰的趨勢。

整整一個月，少爺幾乎沒有流露出絲毫的情緒。除了一刻不停的尋找著少夫人的下落，其他的事他一概不問，一概不管。

老爺來勸過，夫人打電話勸過，霍家兩位少爺也都和他談過，然而少爺始終沒有給絲毫的回應。

李伯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少爺也會用情至此。有時候就連他都忍不住心生希望，或許少夫人並沒有死？或許……她就在這個世界上的某個角落，等著回到少爺身邊？

……

赫敬堯回到了房間。

浴室裡沒有嘩嘩的水聲，梳妝台旁邊沒有她塗抹護膚品的身影，床上也沒有她睡著後隆起的曲線。

可是，為什麼他恍惚間會聽到她嬌俏的笑聲，在地毯上跑動的聲音，塗抹護膚品時啪啪拍臉的聲音。

赫敬堯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為一個女人沉淪至此。

可是當他已經沉淪下去，就再也走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