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施落躺在睡了，衛琮曦卻睡不著，他起身，穿好衣服，偷偷出了門。

冬天的夜裡，寒風呼嘯，卷著雪沫子直往人的衣領裡鑽，衛琮曦卻像是感覺不到一般，徑直去了珍味軒。

接下來的幾天，誰也沒想到會再下雪，而這一次定雪下的格外的大。

施落從溫暖的被窩裡鑽出來，發現身邊早就沒有了衛琮曦，屋子裡很涼。

她披了衣服，加了碳，屋子裡從新暖和起來後，她才推開門。

外面還在下雪，看架勢這一天都不會停，而院子裡已經覆蓋著厚厚的一層。

若是往年，大家一定回高興的說一句瑞雪兆豐年，可是今年，這雪又一次落下來，說不定要死不少的人了。

施落想，衛琮曦一定也是解決這件事了，他和朝廷的對峙有了這場雪恐怕已經有了結果，皇帝一定會讓步。

施落舒了口氣，給自己熱了個餅子吃。

而這時候，衛琮曦熬了一個通宵，總算是安排好了一切，他手裡的籌碼很多，人人都以為他要和皇帝做生意，其實大錯特錯，他這輩子都不會和皇帝做交易，更不會向他低頭。

「主子，已經安排好了，現在就可以過去。」

老四說道。

衛琮曦還是坐著輪椅，他不想在來人面前暴露自己，畢竟，他們同病相憐，才能讓彼此的關係更加牢固。

來的人一身華服，氣質出塵，年齡和衛琮曦差不多，只不過這人臉上不見了衛琮曦到那種陰鷙。

聽到聲音，他回頭，看到衛琮曦，那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才低聲道：「子卿，許久不見。」

衛琮曦淡淡的應了一聲。

來人頗為尷尬，當年在瀾京數他和衛琮曦關係最好，可是衛家遭難的時候，他一點忙都沒有幫上，心中其實一直有愧。

衛琮曦到神色很淡：「想不到安王世子是太子的人！」

他這麼說。

其實他早就查到了，只不過在故作不知道罷了。

李羨九見他神色淡漠，暗暗嘆了口氣，才說：「子卿，當年的事沒能幫到你我很抱歉。我本來想幫忙的，可是我父親將我關了起來，等我出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

老四在旁邊冷笑，如果安王世子真的想幫忙，這麼多年，他的實力完全可以來看看主子的，可他沒有，不僅如此，他連一點表示都沒有，如今說這話，怎麼聽都透著一股子的虛偽。

李羨九見衛琮曦無動於衷，自己都說不下去，他不是不想幫，實在是…

不過如今說這些也沒有什麼用了，他打量了下衛琮曦，都說他在遠山鎮過的豬狗不如，可他如今看起來氣色紅潤，除了氣質冷冽外和當年的衛小王爺也差不了多少，若說區別，那真是更加的成熟穩重了，也讓人看不透了。

李羨九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道：「今年路不好走，太子殿下又被看的緊，不適合出來，所以派了他身邊的王涵大人來和你談。」

衛琮曦看了一眼旁邊的人，王涵面白無須，有幾分陰柔，但他不是太監，他是太子的表哥，王家的嫡子，王家年輕一輩的翹楚，他來談判，確實也算是有份量。

「衛小王爺，許久不見。」王涵見禮，稱呼用的是衛小王爺，不是諷刺，而是承認衛家的身份。

「王大人客氣了，我如今再也不是什麼衛小王爺了，只是賤民一個。」衛琮曦說。

王涵笑了笑：「在太子殿下那裡，您永遠是衛小王爺，將來還是西北的王。」

衛琮曦心中冷笑，西北王？不就是下一個皇帝的威脅麽？他艱難萬險，絕對不會在做什麼西北王。

王涵看不出衛琮曦想什麼，他就是覺得如今的衛琮曦今非昔比，日後怕會是太子的一大威脅，若不是需要他，這樣的人現在就該除掉才是。

衛琮曦道：「兩位大人舟車勞頓，已經命人準備了飯菜，兩位先用膳。」說完轉身出了屋子。

李羨九和王涵不是一路人，他來這裡本質上是想看看衛琮曦，至於太子和衛琮曦到交易，他沒有興趣。

王涵和這位紈絝世子也沒有話說，之所以帶他來，不過是因為他和衛琮曦到關係，想讓衛琮曦顧念舊情，從而讓事情更加順利而已，可是如今看來，事情似乎並不順利。

兩個人各懷鬼胎，相視一笑。

李羨九道：「王大人，本世子還是不和你一起用膳了。」

「世子隨意。」

…

衛琮曦剛出來不久，李羨九就跟了上來，他有點訕訕的，走到衛琮曦身邊問：「衛琮曦你這腿真的瘸了嗎？」

衛琮曦抬了抬眼皮，瀾京有名的紈絝子弟，深情流露一下就夠了。

「真的如何，假的又如何？」衛琮曦才沒有心情和他開玩笑。

李羨九神色微動，他走到衛琮曦旁邊看著茫茫大雪道：「今年的雪要死很多人，我聽我父王說，金國和北方的部落已經連攻五座城池，燒殺搶掠，無惡不做，而你手上的東西能救人命！」

衛琮曦冷笑：「安王世子這是在和我談大義？」

李羨九搖頭：「上面的話是我父王讓我說的，對於要不要拿出來是你的事，至於大義…」

他看了衛琮曦一眼：「你也看到了，我是個紈絝子弟，對朝廷的事情沒有一點興趣。」

說完他輕鬆的笑了下：「對了，你不是成親了？帶我去見見弟妹？聽說是個小丫頭，你也下得去手，簡直是個變態。」

老四嘴角抽搐，心想，這個安王世子還和當年一樣，嘴這麼欠又這麼賤。

衛琮曦看了他一眼，隻說了一個字：「滾！」

中午的飯還是一起吃的，大火鍋，本來王涵想和衛琮曦談點事情，可是吃到火鍋的時候，他和李羨九就什麼都不想說，隻想吃菜了。

兩個人辣的滿頭大汗，吃完飯，李羨九摸著肚子，沒正形道：「衛琮曦，虧我還擔心你來這裡受苦，沒想到你生活不錯嘛。」

王涵咳嗽了一聲，心想這個安王世子哪壺不開提哪壺。

沒想到衛琮曦卻沒有半點異樣道：「還有不少的好菜，喜歡吃可以多住幾日。」

李羨九點頭：「那敢情好，正好我也不想回瀾京了，悶死了。」

王涵吃了一口黃桃罐頭，本來想著衛琮曦話裡的意思，可是被罐頭的味道驚艷了，他左看看右看看，就是個黃桃怎麼就這麼好吃了？

衛琮曦將他們的表現看在眼裡，並不說什麼。

一頓飯沒有公事的情況下結束了。

王涵回到住處，微微皺眉。

旁邊的親信也著急道：「大人，這個衛琮曦想幹什麼？皇上派的人很快就會到了，他倒是好，一點也不著急，加上這幾天的大雪，說不定又要死多少人，他一點都不擔心？」

王涵喝了一口溫茶，微微思考才說：「今非昔比，衛琮曦早就不是從前的衛小王爺了，任何人經歷他那樣的事恐怕心性都會改變，從前衛家倒是想著黎民百姓，可是衛家遭難的時候誰伸手幫過他們？如今又要讓衛琮曦大公無私，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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