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了一眼旁邊的四爺，德妃又開口：「你怎麼在這裏？」

「兒臣奉皇阿瑪之命回京向皇瑪嬤問安。」

「寧壽宮去了嗎？」德妃皺眉，要是這個混老四敢沒去寧壽宮就跑回東三所，她不介意把他踹出去。

滿眼疲憊的青年點頭：「兒子一回到紫禁城就去了。」

原本他以為，預產期在本月二十九，他提前趕回來兩日應是足夠。卻不想，一回到東三所就看到楚嫻臉色煞白。

德妃盯著四爺看了一眼，復又回去盯著徐太醫給楚嫻扎針，話音卻是朝著四爺這邊：「產房不是你待的地方，出去。」

「兒子不走。」這大概是他第一次這樣和德妃說話。

德妃愣了一瞬。那一瞬間，她彷彿看到了小十四在她跟前撒嬌。

忽然有點不忍心把老四趕出去。

可是這樣不合規矩！

楚嫻有太后百般庇護，竟然還有人敢在今日出手暗害，若是老四留在產房裏，那將來外人要編出多少話來？

「有本宮在此坐鎮，你還擔心？」德妃伸手輕輕在楚嫻肚子上摸了摸，感受了一下孩子的動靜，然後又看向四爺：

「你留在這裏沒用，四福晉今日遇到這許多情況，絕非偶然。本宮希望你能去查查到底是誰在背後使陰謀詭計暗害本宮的孫兒。」

「下面的人知道該怎麼做。」四爺臉都沒轉一下：「讓蘇培盛下去安排。」

藍嬤嬤連忙提醒：「四爺，奴婢等人都沒瞧見蘇公公回來。」

四爺猛然驚醒，這半個月來，他一直都是在馬上渡過的。他騎的是最快的馬，蘇培盛和侍衛的馬根本就追不上他。

他一路跑倒了四匹馬才趕回來，而眼下蘇培盛和侍衛大約還得三日功夫才能回來……

剛才一著急，他竟給疏忽了！

「爺……」楚嫻喑啞著嗓音開口。

「你醒了！」四爺緊緊握住她的手：「爺回來了，別怕！」

德妃快步走到床的另一側，看了一眼楚嫻的臉色，吩咐下人去盛粥。

「額娘……」楚嫻又看了一眼德妃，心底有些感激。

若是她有個三長兩短，德妃肯定會被太后訓斥。沒想到，哪怕平日不冷不熱，德妃還是來了。說到底，她心裏還是有四爺有東三所的。

「別說話，留著力氣。」德妃緊張的心鬆了松，人醒了就好辦了。

楚嫻搖搖頭，又看向四爺：「爺，您出去吧，不用在這裏陪我。」

「別說話，爺陪你。」四爺握著她的手更緊了。

楚嫻搖頭：「有人說嫻兒的大哥死了，求四爺給嫻兒做主。我大哥他怎麼會忽然死了呢……」

眼淚毫無預警地留下來。

怎麼可能！

四爺瞳孔猛地一縮，他明明派了四個功夫極好的暗衛悄悄跟去黔州保護！

「爺馬上就派人去查，你別哭，消息應該是假的。」清俊男人的心狠狠揪成一團，壓低聲音，用只有彼此能聽到的聲音說：「爺派了人在他身邊保護他，消息應是假的。」

萬一是真的呢？楚嫻眼圈依舊紅著。

「不準哭！今兒個就是爺死了，你也得先把孩子生下來。」四爺在她耳邊低吼。

「我知道，我都知道。」楚嫻哽咽著點頭：「我就是拚掉半條命也會把孩子好好生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