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嫻眼圈瞬間就紅了。

德妃是吃過苦的人。

一邊給她上藥，一邊在心底下決心：

別管以前德妃和四爺如何冷淡，但看在德妃今日第一反應是救她的份上，往後她也會真心待她。

她值得。

正想著呢，就瞧見德妃摒退左右，壓著聲音問她：「今兒個的刺客，你心裡可有什麼眉目？」

「今日這事惡劣，咱們婆媳二人都是別人的靶子。且侍蘭跟本宮這幾年一直盡心伺候，本宮也不想讓她白死。」

楚嫻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

德妃一瞬間就明白，楚嫻肯定知道什麼。

「本宮知你聰慧，你若心底有眉目，要告訴本宮。」她的聲音依舊溫溫淡淡，但極具份量，讓人無法拒絕。

楚嫻垂眸思忖了片刻，然後抬頭望著她，緩緩開口：「額娘，兒媳婦認為，侍蘭並不是為救您而死。她是早就存了死志。」

「你這話何意？」

「方才遇刺之時，兒媳婦想要推開您的時候，就瞧見侍蘭已經張開手臂擋在您身後。她的反應太快，快到此刻的袖箭還沒有發出來，她就已經站到了您身後。」

楚嫻說著垂眸繼續給她上藥：「額娘若是不相信，仔細問問當時的嬤嬤和宮女便能證明兒媳婦所言之真假。」

「且侍蘭身上所中兩隻袖箭的角度，應當也能說明一些問題。」

德妃一瞬間就明白了，楚嫻的意思是那兩隻袖箭不是沖著她和楚嫻來的，而是沖著侍蘭。

「今日之事，大有文章。」德妃蹙眉。

楚嫻的手頓了頓，然後放下藥膏，跪在德妃面前：「兒媳婦有罪。」

「你快起來，」德妃還記著楚嫻也摔了一跤，知道她身子虛弱，不忍她跪：「今日之事，你怎麼會有罪呢，起來說話。」

楚嫻搖頭：「今日之事，確實和兒媳婦有關。雖然兒媳婦還沒想明白到底是什麼緣故。」

「你且說與本宮聽聽。」

「兒媳婦分娩前，大哥在黔州遇刺，當時刺客所用的袖箭，與今日刺客所用，一模一樣。」

久居深宮的德妃娘娘，一瞬間就明白了。

她神色微凜，語調壓低：「此事乾係重大，你莫要輕舉妄動。」

楚嫻低頭：「兒媳婦想查清楚背後的人到底是誰，兒媳婦不想做個傻乎乎的冤大頭，到死都不知到底是誰在背後害自己。」

「你的心情本宮明白，但這件事已經不是你一個人的事。」德妃轉了轉腕上的白玉鐲子。

這些人已經踩到了永和宮頭上。

雖然起因只是針對她兒媳婦一個人，但背後那些賤人的計劃裡，把她的孫兒孫女都算了進去。

且如今，連她這個德妃都敢當成靶子用。

就算不是真的要刺殺她又如何？

背後的賤人如今敢這麼做，早晚有一天會真的對她動手，甚至對她的孩子們動手。

這個賤人，必須揪出來。

「你不必著急，這件事需從長計議。」德妃低低出聲，語調依舊溫淡。

楚嫻卻意識到這其中的含義，有些驚愕地抬頭。

德妃這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女人，竟然要出手？

這怎麼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