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解釋。」

沉默半晌後，梁千歌啞聲開口。

梅姨緊盯著她的目光終於移開，她笑了一聲，說：「啊，我什麼都沒看到。」

梁千歌：「……」

「不是，梅姨……」梁千歌還想說點什麼，梅姨已經一臉「不聽不聽王八念經」的表情，轉身走進了屋裡。

梁千歌在後面關上門，關門的時候，她還狠狠瞪了電梯門一眼。

梁千歌其實沒辦法解釋，梅姨顧及她臉皮，也壓根不提。

一上午，雙方就在這股自欺欺人的友好氛圍下，和諧共處了。

中午梅姨去接小譯回來吃飯。

一到家，小傢夥就問：「媽媽，今晚薄叔叔還來嗎？」

梁千歌：「……」

梁小譯說：「梅奶奶說，看到薄叔叔親媽媽了。」

梁千歌：「…………」

「小譯。」梅姨一臉訕訕的拉過孩子，把他往書房裡推，說：「你不是要看網課嗎？快去吧，不然午睡前看不完一節。」

關上書房門後，梅姨聽到梁千歌一臉無奈的說：「事情真的不是這樣的梅姨……」

「我明白我明白。」梅姨擺擺手說：「我去看火，湯還有一會兒就好了，馬上能吃飯了。」說完就溜了。

梁千歌：「……」

——

二月二十的時候，祁正給梁千歌來了通電話，說試鏡會就在明天，問她要不要過來看。

梁千歌拿著劇本正在翻裡面男主角的台詞，無所謂的說：「選角是導演的事，我就不過去湊熱鬧了。」

祁正問：「春老師過來嗎？」

梁千歌笑了一聲：「她可能想過去，我跟她說一下吧。」

掛了電話後，梁千歌撥給了春堇。

春堇那邊挺忙的，好像在開會，梁千歌聽到她問：「明天幾點。」

梁千歌說：「我沒問，你要去嗎？」

「去啊。」春堇說：「我建議你也去一下，你別整天在家宅著了，就快進組了，你至少也跟主創團隊接觸接觸，再說定男主是大事，我看了劇本，你們有幾場衝突戲，很考驗默契，萬一給你找個你不喜歡的，一場戲NG幾十次，你找誰哭去？」

梁千歌除了以前拍《深海》的時候跟阮安和孟可薰對戲吃過虧，平時拍戲可都是順風順水的。

拍《我的寶貝》搭檔祁正，老戲骨了，演技自然沒得說，拍起來一帆風順。

後來拍洪導的懸疑片，搭戲的也都是有經驗的老演員，一般磨合NG頂多兩三次，也沒有哪個演員會拖後腿。

梁千歌說：「祁老師把關，不可能找沒演技的吧。」

「那可難說。」春堇說：「臨時換角這種事都能遇上，找個三流演員怎麼就不可能了，現在流量多紅啊，找個流量，他們是不虧，毀的可是你。」

梁千歌撇撇嘴：「祁老師是有初心的，這部電影是他的轉型力作，他不可能亂來的，請流量也不太可能……應該不可能吧。」

「那你去不去？」春堇直接問。

梁千歌嘆了口氣，她挺捨不得現在這種難得的休假的，天天睡到日上三竿，吃了就睡，睡醒就吃，不累看劇本，累了玩遊戲，這不就是天堂嗎，哪捨得出去工作。

「去不去？」春堇又問，音量加重了些。

梁千歌感受到了威脅，老老實實的說：「那就去吧，我跟祁老師確定時間？」

「別了，你去收拾行李吧，我跟他確定，順便有點事跟他說。」

過了大概一個小時，春堇的電話過來，說是確定了，明天的試鏡會在上午十點，地點在海市。

春堇說：「今天晚上就過去吧，不然明天趕過去，得很早起來，不過也看你，你今天行不行？」

梁千歌像攤屍體一樣黏在沙發上，她看了看左右，發現自己實在有點像個懶散的廢物，就說：「那就今晚吧。」

下午等梁小譯放學回來，梁千歌陪兒子吃了晚飯，就在家等春堇來接她。

結果下班高峰期，春堇的車堵在路上過不來，說她走近路直接去機場，讓梁千歌自己去。

梁千歌拿著手機翻開通訊錄，刷電話號碼的時候，突然刷到了「乙方周先生」的名字，她的手指在這個名字上懸停了一會兒。

自從那天定了所謂的考察期後，這幾天她和薄修沉都沒聯繫過，不過梁千歌偷聽到小譯跟薄修沉打電話，薄修沉好像出差了，去了英國，要去三天。

手指順著號碼再往下翻，梁千歌的通訊錄裡電話號碼是真的少，一刷啦就到了最底。

她找著一個熟悉的名字，撥了過去。

十分鐘後，林泓維懵懵的將車停在了梁千歌這棟房子的一樓樓下。

梁千歌戴著帽子和口罩，把行李袋丟進後車廂，自己坐進了副駕駛座。

林泓維看著她上車，小小眼睛裡，飽含著大大的困惑。

「去機場。」梁千歌說。

林泓維深吸一口氣，到底還是發動了車子，他問：「你要出差？」

「恩，下部電影的試鏡會，我去當評委。」

林泓維把車子開上了公路，餘光悄悄地瞥梁千歌。

梁千歌注意到了，眼皮都沒抬的說：「與其你費心費力的打聽，我直接告訴你不好嗎？」又問：「要不要跟我去海市？」

林泓維覺得她在嘲諷自己，訕訕的說：「職責所在，我也不想。」

「那是去還是不去？」

林泓維臉都憋紅了，才悶悶的吐出一字：「去。」

梁千歌翻出自己的手機，說：「巧合，我給你買了機票，坐我旁邊。」

林泓維：「？？？」

「不是……」林泓維問：「買機票不是要用身份證嗎？」

「是啊。」梁千歌說。

林泓維：「你怎麼知道我身份證號碼？」

梁千歌轉頭看向他，一臉疑惑的問：「我應該不知道嗎？那我裝不知道？」

林泓維：「……」

行吧，風水輪流轉，他把梁千歌調查得透透的，一扭頭，人家也把他調查得透透的。

但林泓維還是有點困惑，他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麼，但又不知道是什麼，反正就是覺得，不明白自己怎麼突然就和梁千歌關係好上了，還能像朋友一樣聊天。

車子一路往前方行駛著。

林泓維心不在焉思考時，沒注意到梁千歌在某個時候，稍微側了一下眸，掃了他一眼。

僅是一眼，又將目光挪開，就像從沒往這邊看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