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後不一的態度，讓江斐然沒轉過彎來。

「嗯？」

後悔，後悔什麼？

謝齡雋低頭瞧著她一臉茫然的模樣，眉心皺了皺，蠢貨，這都接不上。

他像是個討伐叛軍獲勝的帝王一樣，帶著不可一世的目光審視她：「我問你，背叛我，後悔了嗎？」

他的個子很高，江斐然不得不抬頭仰望著他那張驕傲張揚的臉。

燈光從他的頭頂傾瀉下來，他的臉大部分隱沒在陰影中，使得他的那雙眼睛更加深邃幽黑。而在那深邃的瞳孔深處，又好像亮著火光，一點點的，像是要把她焚燒。

而他投下的大片陰影落在她的臉上，就像他曾經在她的生命裡留下的陰影一樣，讓她忍不住的回望他們的那段過去。

後悔嗎？

江斐然怔怔的望了好一會兒，無言的張了張唇，搖頭。

跟他離婚，她沒後悔過。

男人眼睛裡的那點火好像徹底的點燃了，胸口劇烈的起伏起來。

為了那個男人跟他離婚，不後悔？

很好！

他一把掐住她的下巴，咬牙切齒的道：「那個男人明明拋棄了你，你還不後悔，我倒是想知道，那人，到底有什麼值得你喜歡的！」

江斐然下巴吃痛，眉毛皺了起來，她抿了下嘴唇，道：「謝齡雋，我不明白你有什麼好氣的，左右跟你無關了。我不來糾纏你，你糾結個什麼勁兒。」

「你」謝齡雋像是被打了記悶拳，更加生氣了。可這股火又讓他無處發泄，在他的胸腔裡上下竄動，恨不得掐死她。

他忽而一聲冷笑，低頭在她耳邊道：「還是說，即便愛錯了人，你也只能死扛著不能承認？」

他的熱氣拂在她的耳邊，森冷的聲音撞擊著她的鼓膜，江斐然抗拒他這樣的姿勢，渾身繃緊了。

「我後悔不後悔，對你而言重要嗎？」

「還是說，只要我承認後悔，你便能放過我了？」

兩人的距離太近，她一轉頭，臉頰反而送到了他的唇邊，輕輕的擦過。

那溫軟的觸感讓她打了一個激靈，強自淡定的看他。

對謝齡雋而言，那輕輕的劃過如同羽毛拂在了心尖尖上，癢而不能撓。

他盯著她的嘴唇，然後往上移到她的眼，冷靜，平淡。爾後，他心頭的那點蕩漾便消失無存了。

他心中驀然冒出一個念頭：他這般跟她糾纏不放，到底是為了什麼？她承認了自己的錯，這件事對他而言是重要的嗎？

只是為了自己的男性自尊？如果她承認後悔了，他便既往不咎了？

然後呢？

謝齡雋直起腰身，冷冷的看她，薄唇開合吐出兩個斬釘截鐵的字：「不會。」

她做錯的事，讓他受到的恥辱，他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原諒她！

江斐然悻悻一笑，道：「所以說，既然如此，我們兩個其實沒必要再這麼糾葛不清。」

她從口袋裡翻出當年自己寫下的切結書，遞給謝齡雋道：「這上面寫的很清楚，我們從今以後沒有任何關係。我的義務，只是保守你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