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江煜城挑了挑眉，沒有說話。

他這麼做很簡單，只是想護著左欣欣，今天那幫人的眼神他都看在眼裡，他知道，左欣欣多多少少受到了影響。

他心疼。

沙發離床不是很遠，見爹地把枕頭和被子放在沙發上，小程小艾跑過來趴在江煜城身上，眨巴著眼睛。

「爹地為什麼不去床上睡？」小艾撅著嘴巴扒拉著江煜城還沒幹的頭髮，沒等到回答，就一副小花癡的樣子，「爹地，你怎麼長得這麼好看？」

左欣欣：……

雖然確實帥但女兒你能不能有點出息？

「小艾眼光真好。」江煜城捏了捏女兒的小臉蛋，還意味不明地睨了眼左欣欣。

看她幹什麼？

左欣欣撕掉面膜，去衛生間洗了把臉，看著鏡子裡隱隱有黑眼圈的自己，腦海中忽然出現韓嘉馨姣好的面容。

走出衛生間，看著陪小程小艾玩遊戲的江煜城，左欣欣忽然開口：「韓小姐一直在國外嗎？」

江煜城不假思索地應了聲。

見狀，左欣欣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甚至覺得自己問這個問題有點愚蠢。

韓嘉馨明明什麼都麽做，自己卻對她有種莫名的惡意。

想著，左欣欣抓了抓頭髮，來到小艾身後，開始幫她解橡皮筋：「再玩一會準備睡覺。」

小艾點點頭，奶聲奶氣道：「媽咪，我晚上可以和爹地一起睡嗎？」

左欣欣下意識看了眼只能容納一個人的沙發，恐怕不行。

「小艾乖，沙發上只能睡爹地一個人。」左欣欣摸摸女兒腦袋，看了眼已經上床的小程，「哥哥已經上床了，你也去吧。」

「好吧，爹地晚安。」道了晚安，小艾又在江煜城臉上親了親，然後才慢悠悠走到床邊。

左欣欣收好橡皮筋，看了眼似笑非笑的江煜城：「早點休息。」

「媽咪，你要給爹地晚安吻的！」她正要走，就聽到女兒扯著軟糯的嗓子不樂意地提醒。

左欣欣瞥了眼小艾，後者頓時縮了縮腦袋，左欣欣緊接著看向小程，小傢夥已經把身子卷進了杯子，只露出腦袋，也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

「啵！」

突然有人靠近在她臉上親了一口，甚至發出輕微聲響，左欣欣嚇得一個激靈，睜大眼睛瞪著洋洋得意的江煜城，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說他。

「哇哦——」小艾發出感嘆，一旁小程也探出小半個身子。

沙發上，男人慵懶地躺著，烏黑碎發隨意搭在額前，深邃眼眸像是黑洞一樣把人吸進去，再也別想出來。

這傢夥，就知道趁小程小艾在的時候欺負她。

左欣欣今天一天的心情都不太好，此時看著江煜城頗為愜意的樣子，又惱又羞。她心中湧起陣陣委屈。

眼看著她的情緒像是要噴發出來，江煜城正要起身，就看到左欣欣轉身頭也不回地回到了床上，並關了床頭燈。

房間登時暗下來，江煜城看著床上隆起的部分，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類似的畫面。

模糊的畫面轉瞬即逝，江煜城皺了皺眉，意識到這是五年前那一晚的場景，可再仔細去想，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唯一直接清晰能感覺到的，就是那晚的激烈和碰撞。

左欣欣躺在床上摟著小程小艾，照樣睡意全無。

明明只是來給陳夫人過生日，卻沒想到自己情緒產生這麼大的波動，或者說，一切都很正常，只有她一個人在胡思亂想。

房間安靜下來，聽著兩個孩子清淺綿長的呼吸聲，左欣欣反覆自我催眠，終於不知過了多久，沉沉睡了過去。

韓嘉馨陪陳玉蓉散了會步，便各道晚安前往自己房間。

路過她為左欣欣準備的房間時，韓嘉馨腳步頓了頓，但也僅僅是一瞬，就恢復了正常的樣子。

……

第二天，別墅又來了不少人，其中竟有幾個看著面熟的。

左欣欣稍稍一想，便想起來面熟的這幾個人，不是娛樂圈老戲骨，就是活躍在雜誌或新聞上的人物。

如果說昨天是陳玉蓉的親朋好友，那麼今天，就是她多累積累下的人脈關係。

一眾人聚在餐廳用過餐，便開始說起商業上的事情。在座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張口就是千萬上億的項目，或者準備全球旅行雲雲。

江可楠也是工作狂人，這樣的氛圍正適合，韓嘉馨坐在陳玉蓉身邊，說得也頭頭是道。

左欣欣照顧小程小艾吃飽飯，和陳玉蓉打了聲招呼，便帶著他們離席了，也沒有引起多少人注意。

江煜城正打算跟著起身，就聽到陳玉蓉笑吟吟道：「煜城，上次有個老朋友想要跟你合作，正好趁著今天，你們聊一聊。」

不管怎麼說，生意場上雖然沒有陳玉蓉的身影，但她的話還是有分量的。

江煜城也不可能這麼不顧她的面子，只能望了眼左欣欣離開的背影，坐了下去。

身後時不時傳來笑聲，左欣欣臉上禮貌性的笑容逐漸淡了下去。

「媽咪，我可以去彈鋼琴嗎？」小艾眨巴著黑漆漆的大眼睛。

正好左欣欣也不知道要去哪裡，聽到小艾的話，便應了聲，在傭人的帶領下去了琴房。

還是那架價值不菲的鋼琴，小艾學著陳玉蓉的模樣坐直身子，兩隻小手搭在黑白琴鍵上，然後彈出一串魔鬼音符。

「難聽死了。」小程毫不留情地嫌棄道。

小艾卻像是沒有聽到，眼睛裡只有鋼琴，努力回憶著昨天陳玉蓉教的，然後勉強彈得比較像樣子。

看著女兒努力認真的樣子，左欣欣勾了勾唇，偶爾按下一兩個琴鍵，發出悅耳的聲響。

「媽咪要一起嗎？」小艾樂呵呵開口。

左欣欣搖了搖頭，曾經她也很喜歡鋼琴，奈何左家為左晴雪報了各種班，她卻只能埋頭苦讀。

計劃上大學報課學習，卻被那次意外徹底改變了命運。

現在，她隻想努力工作，照顧好兩個可愛的小傢夥，少年時期那些念頭，都被無情地碾壓在時間齒輪中。

這時，一陣腳步聲響起。

循聲望去，就看到門口站著一抹娉婷身影。

「廚房剛做了些點心，我給你們送一些。」韓嘉馨走進來，將手中托盤放到桌上，然後來到小艾面前，細長的眸子盛滿笑意，「在彈什麼呀？」

「奶奶昨天教的。」小艾眨巴著黑漆漆的大眼睛，奶聲奶氣。

「那邊有好吃的，小艾記得嘗嘗。」韓嘉馨笑著摸了摸小艾的腦袋，稍稍起身看向左欣欣，似是不經意間問：「欣欣是做什麼工作？」

「服裝設計師。」左欣欣笑了笑，看著小艾去拿點心，也跟了過去。

「很棒的工作。」韓嘉馨眼中掠過一抹驚訝，隨後笑道。

雖然她之前在國外，但國內關於江煜城的信息一直都有關注，對左欣欣自然也有印象。

聽到韓嘉馨的話，左欣欣笑而不語，低頭將小艾嘴邊的殘渣用紙巾擦去。韓嘉馨也沒有多做停留，打了聲招呼便走了。

她一離開，左欣欣緊繃的身體微微放鬆下來。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麼，每次韓嘉馨出現，總有種如臨大敵的感覺。

「媽咪，你也吃一塊。」點心太美味，小艾吃了幾塊，看著剩下的三塊，拿起一塊遞給左欣欣，剩下的準備自己和哥哥分。

鬆軟點心入口，一陣奶香甜意充斥口腔，左欣欣卻有些味同嚼蠟。

吃完了點心，小艾想要去找爹地，左欣欣便帶著兩個小傢夥離開琴房，來到客廳。

偌大的客廳隻坐著兩道身影，是韓嘉馨和江可楠，兩個人似乎正在談論金融方面的知識，偶爾在電腦上敲敲打打。

左欣欣和她們打了個招呼，便根據韓嘉馨的提示穿過客廳，正要去後園，就見一抹高大身影不緊不慢朝這裡走來。

莫名有些心安。

「爹地——」小艾撲進江煜城懷中，撒嬌地蹭來蹭去。

江煜城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輕聲道：「小艾是不是困了？」

小艾搖了搖頭，又蹭了蹭，小臉滿是安心滿足。

見狀，江煜城寵溺一笑，隨後看向左欣欣：「收拾一下東西，我們稍後出發。」

「現在？」左欣欣愣了愣，她還以為要待到下午，畢竟那些客人還在。

江煜城微微頷首，邊走邊解釋：「公司那邊有點事需要處理，我已經跟母親說過了。」

左欣欣點點頭，便上樓去收拾東西，剛出房門，就看到韓嘉馨站在門外，手裡多了個包裝精緻的禮品盒。

送到左欣欣面前：「這是伯母送給小程小艾的禮物，今天早上才取回來，伯母本來想等招呼過客人親自送給你們，看來時間有些來不及了。」

「謝謝，煩請韓小姐替我謝謝伯母送給孩子的禮物。。」畢竟是陳玉蓉送給小程小艾的禮物，左欣欣十分禮貌地收了下來。

韓嘉馨笑了笑：「期待下次再見。」

走出別墅坐上車，左欣欣沒有回頭看一眼，雖然只是一場簡單的生日會，可左欣欣卻覺得有什麼東西變了。

至於是什麼，她不願去深想。

回去已經是下午，吃過飯，小程小艾乖乖寫作業，左欣欣在旁看著服裝設計類書籍。

雖然那位呂夫人給的時間寬裕，但左欣欣不僅沒有鬆懈，反而更加努力起來。

啪嗒。

一杯牛奶放到桌上。

「謝謝。」左欣欣頭也不抬地道。

江煜城皺了皺眉，目光落在女人的側臉。清冷燈光下，女人眼眸低垂，不知遇到了什麼問題，黛眉微蹙，下意識咬著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