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休息的時候，有不少逛街的人進來看，楊彤及時迎上去，很熟絡地招待著顧客。

「老闆，你這店開業怎麼不搞活動？」

左欣欣笑道：「明天正式開業，大家可以先看看有沒有喜歡的。」

「是啊，這件挺適合您的……」楊彤熱情推薦。

婦人看了看楊彤指的衣服，搖了搖頭道：「我還是明天再來吧。」

顧客進進出出，會客室的小艾也睡不著了，她揉著眼睛出來，看了眼正在忙碌的媽媽咪，她隻好來到林鶴身邊：「大哥哥，我也想喝……」

林鶴將左欣欣沒怎麼喝的那杯給了小艾。

沒多久，到了飯點，逛街的人越來越少，楊彤掛上「暫不營業」的牌子，就沒有人再進來了。

第二天，艾程服裝店正式開業。

門口立著半人高的牌子，上面寫著開業活動詳細內容，緊接著兩側擺放著五顏六色的花籃，粗略一數竟然有十幾個。

「欣欣，開業大吉啊，有沒有收到我充滿愛的花籃！」

此時店內，左欣欣剛給顧客找到合適尺碼的衣服，呂宣就打來電話。

左欣欣沒想到她竟然訂了一批花籃，一大早就送到了店門口，說是給她壯勢。

「收到了，不跟你說了，我要去忙了。」左欣欣看了眼店門口，笑起來。

呂宣也聽到了她這邊熱鬧的聲音，乾脆利索掛了電話，可不能打擾我家欣欣賺大錢。

「老闆，這件有沒有其他顏色？」

「沒有，其他顏色會破壞整體結構的美感，所以只有這款。」

「哎呀，我是買衣服的，也不懂你說的這些……」

左欣欣為這一天做足了準備，可真正到來的時候，還是忙得不可開交，有時候甚至頭腦發脹，好在楊彤有經驗，才讓一切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老闆，我怎麼覺得這衣服跟我不搭配啊？」有人看著身上的衣服，皺起了眉頭。

左欣欣連忙過去，將幾種合適的搭配方式逐一告知，那人依舊皺著眉頭：「我就是買一件衣服，你跟我說這麼多，難不成還想讓我多買幾件？」

左欣欣語塞，一旁楊彤趕緊過來解圍，到最後，那人試了好幾件，最後一件都沒有買。

僅僅一個上午，這種情況就發生了好幾次，左欣欣的一顆心逐漸往下沉，事情好像並沒有朝她預期的方向發展。

原本她還對這批服裝充滿信心，卻沒想到開業就是這種情況。

「老闆，幫我看一下這裡怎麼回事？」

忽然有人高聲喊著，左欣欣回過神，深吸了一口氣：「來了！」

因為是開業第一天，中午休息的時候，左欣欣只能拜託林鶴帶小艾過來，然後她再去接小程，吃過午飯，小程小艾便待在會客室，楊彤抽空吃飯，期間都由左欣欣負責。

一天下來，雖然只是在店裡忙碌，兩個人卻也累得腰酸背痛。

外面天色漸暗，左欣欣和楊彤坐在一起整理今天的銷售量，一共十三件，其中四件配飾，其餘九件都是活動價，一件單獨銷售的都沒有。

白天的時候，也算是來了不少顧客，百分之九十都是沖著新店開張來瞧瞧，圖個新鮮，新鮮勁兒一過，也就走了。

「今天辛苦了，這幾天可能都比較忙，你先回去吧。」看著面前的帳本，左欣欣的心已經涼透了一半，她想一個人靜一靜。

可扭頭一看，楊彤已經開始掃地，見她看過來，楊彤笑了笑：「我回去也是閑著。」

這幾天的天氣都比較好，雪水融化，儘管外面鋪了毯子，可店裡還是有不少腳印，沒想到楊彤就先打掃了。

楊彤道：「老闆，今天有不少顧客反應沒見過這種類型的衣服，雖然她們覺得新奇，但接受度並不高。」

左欣欣點點頭，扯了扯嘴角，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從何說出口。

這個時候，她似乎才真正感同身受地徹底理解了林鶴所說的——放到市場上的，都是符合市場的。

雖然她最近也在嘗試著改變風格，但心中對第一批服裝還是抱有很大的期望。

但是說是對服裝抱有期望，不如說她是對自己抱有信心，可事實證明，她這次盲目自信了。

不管在國內國外，左欣欣接觸的都是高端輕奢品牌的設計和訂製，偏市場風的她也可以做，就像當初的婚紗，但她現在的範圍局限在了這個縣城。

她需要迎合這裡的喜好。

楊彤拖了地，左欣欣讓她把店先反鎖，便帶著她進了會客室。

小程小艾已經吃了晚飯，正坐在沙發上複習功課，再過段時間，他們也要繼續上學了。

「媽咪，小彤阿姨。」兩個人小傢夥打了聲招呼。

楊彤沖他們擺擺手，眉眼間全是笑意，她很喜歡這兩個可愛的小傢夥。

「坐吧。」左欣欣掩去眼中失落，從抽屜裡拿出一摞最近的設計稿，「你是本地人，又在這裡從事過服裝行業，比我熟悉，我最近也正在改變設計風格，所以，想讓你看一看。」

楊彤接過設計稿，發現左欣欣的設計風格確實改變了不少，但還說不上是徹底將兩個風格融合。

「老闆，其實現在店裡的衣服都很不錯，只是不太適合這裡而已……」楊彤也看出來左欣欣情緒低落，輕聲安慰道。

左欣欣點點頭，牽強地笑了笑，她明白楊彤說的話，只是她現在覺得十分後悔，後悔自己的盲目自大，覺得第一批服裝一定可以一鳴驚人，然而事實卻恰恰相反。

和楊彤討論了一會，便各自道別回家了，第二天準時開店營業，生意卻還是冷冷清清。

左欣欣坐在收銀台，看著空無一人的店鋪，滿腦子都是手裡囤積的服裝，在這樣下去，除去房貸，她連小程小艾的學費都付不起了。

大腦疼得發漲，左欣欣忍不住閉了閉眼，隻覺得周圍安靜得可怕。

忽然有人進入店裡，左欣欣猛地睜開眼，楊彤已經迎了上去。

女生二十多歲，看著很樸素，進店沒幾分鐘，就皺起了眉頭，走的時候還嘟囔著：「奇奇怪怪的衣服……」

楊彤有些尷尬地看向左欣欣，雖然後者極力剋製著，可她還是看出來，左欣欣的臉色也不太好看。

接連一周，服裝店的生意都非常低迷，起初還有人沖著開業活動購買，到後來活動一結束，進店的人很多，下手的卻越來越少。

左欣欣的心情徹底跌落到了谷底。

她原來也想過這種風格本地人不熟悉，但也覺得等她們適應就好，可現在看來，這段適應期比她想象中還要漫長。

這一周內，她們聽到最多的就是這衣服怎麼長這樣，這一塊一塊的，能穿在身上嗎？

有的二十歲左右的姑娘自己來買，擔心駕馭不了，有的則是母親陪著，母親一句「這衣服太高檔了我們不適合」，就讓女兒成功退縮。

這已經不是適應期，而是他們根本沒打算突破自己的心裡界限，當然，最大的因素，還是她之前對自己太過自信。

一周下來，左欣欣和楊彤坐在店裡，氣氛凝重低迷，兩個人將這一周的銷售情況整理了一下，發現銷售量低得十分穩定，其中還有楊彤自己購買，以及她和林鶴向朋友介紹的友情購買。

如果把這周的水電費用粗略一算，她們是虧損不少的。

「欣欣，你的第一批貨還有多少？」林鶴也在店裡，他最近總是小艾過來，服裝店的生意情況也都看在眼裡。

左欣欣搖了搖頭，長吐一口氣：「第一批訂的不多，但也有不少。」

看這情況，難道第一批貨要砸在手裡了？

左欣欣眼眸低垂，隻覺得肩上的擔子越來越重。

「如果，我們分兩個地方銷售呢？」楊彤提出意見，卻被左欣欣否決了。

左欣欣道：「現在的問題不是銷售停滯，而是服裝風格的問題，這周幾天我抓緊時間研究，一定要趕到第二批。」

她現在手裡的余錢不多，第二批定製後，估計只能維持每個月的房貸了。小程小艾的學費，看來就指望第二批服裝的銷量了。

楊彤點點頭，表示最近研究的風格和第一批確實相差不少，和本地售賣的服裝風格也在漸漸接近。

「對了，欣欣，這幾天你一直在忙，我這邊有件事一直想拜託你。」這時，林鶴緩緩開口。

林鶴道：「我畫室這邊不是分了兒童班和成人班嗎，兒童班學生太多，有時候就會混進來其他孩子，所以我想從你這裡做一批畫室班服。」

「真的？」楊彤睜大眼睛，左欣欣卻沒有說話。

林鶴點點頭：「欣欣，你可別誤會我是在幫你，那幫小淘氣每天上課的人數都不一樣，多多少少的，我還心疼我的顏料呢。」

一旁小艾插話道：「小艾可以作證，上次有個男孩子打翻了大哥哥的白色顏料，被大哥哥罰站了十分鐘呢。」

林鶴頓時面露窘迫，沒想到小艾居然還記得這件事。

「沒問題，對班服有什麼要求，你儘管說吧。」既然這樣，左欣欣也不廢話，從一旁拿出紙筆，將林鶴說的全部記下來。

說完，林鶴笑出小虎牙，道：「人數和身高等我回去統計好發給你。」

左欣欣勉強笑了笑：「好的。」

不管怎麼說，林鶴還是有在幫她的，畢竟原創設計一套班服的價格，都可以網購兩三批了，林鶴就算是畫室老闆，也沒必要在這方面下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