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個，就牽扯到了隱私，左欣欣自然不會多問。

「不早了，我把文件交給助理，讓他們明天校對，你早點休息。」窗外天色已黑，韓嘉馨便提著手提袋起身。

「好，你也早點休息。」

左欣欣送韓嘉馨離開，又打開電腦開始做資料整理，雖然已經晚了，但她並沒有睡意，索性閑著沒什麼事，不如做點有意義的事。

另一邊，韓嘉馨回到房間，腦海中卻一直浮現左欣欣和孩子視頻的畫面。

曾幾何時，她也幻想過自己窩在母親的懷裡，聽她用溫柔的聲音講故事，哄她睡覺，卻從來沒有成真過。

而父親也鮮少有陪她的時間，所以小時候，她真的很討厭父親，為什麼她已經沒有母親了，父親還不多陪陪她。

隨著時間流逝，她逐漸長大，也漸漸理解了父親的苦衷，甚至支持父親再找一個合適的對象陪伴。

而她，還不知道有沒有機會……

窗外，暮色四合，街道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高樓大廈燈火通明，有人已經安然入睡，有人卻只能在靜謐夜晚舔舐傷口。

接下來的幾天，左欣欣和韓嘉馨一直處於和對方洽談，然後修改方案，並與總部聯繫。除了之前涉及到一絲個人隱私，其餘時間，兩個人談話的內容有百分之八十都是工作上的事情。

隨著合作進度一點點推進，左欣欣深刻認識到了這個項目難度有多大，也有些暗暗怎舌，許沁這麼放心地派自己來，不過好在真正接觸後，左欣欣已經摸索到了其中一些竅門及門路，可謂舉一反三，交談時，和韓嘉馨的配合也更加得心應手。

這天，二人剛吃過早餐，就接到了對方負責人的電話。

掛了電話，左欣欣和韓嘉馨對視一眼，同時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某種亮光。

「左小姐，韓小姐，經過這幾天的接觸，我可真是對你們刮目相看。」雙方會面，負責人滿臉笑容，開門見山，接過一旁助理遞過來的文件，推到兩個人面前，「這是合作協議，二位請過目。」

左欣欣和韓嘉馨各自拿起一份，認真看了起來，與此同時，負責人感嘆道：「最近和二位接觸，我都有些自嘆不如了，不知道二位，對我們公司有沒有興趣？」

這話一出，左欣欣和韓嘉馨都愣了愣，但很快，韓嘉馨笑了笑：「承蒙厚愛，不過，恐怕你們付不起薪水啊。」

聞言，負責人哈哈一笑，便轉移了話題。

笑話，唯韻派人來跟他們溝通，他們怎麼能不提前做準備，原本得知是兩個女人，心裡還有些不舒服，誰知這兩個女人一個比一個來頭大。

韓嘉馨，海外企業韓家大小姐，雙碩士畢業，獲獎無數，雖然沒有正式參與過工作，但業餘一直幫忙打理著家族企業，甚至還刷新過一次企業收益記錄。

而左欣欣則更不用說，最大的身份就是新城國際總裁夫人，其次就是國內知名新銳設計師，實力不容小覷，而在經過接觸後，也深感這個女人的精明和魄力。

坐在眼前的這兩個女人，任何一個都不是好惹的。

看完合同，左欣欣和韓嘉馨都沒有異議，簽字後，雙方握了握手：「祝我們合作愉快。」

「我還要去和老闆彙報，就不多留二位了。」負責人笑了笑，收好合同。

「我們也不打擾於經理了。」

道別後，二人進入電梯，左欣欣看著跳躍的紅色數字，心情前所未有的暢快。

這幾天她和韓嘉馨帶著團隊沒有一刻放鬆過神經，手機也是二十四小時隨時待命，果然付出還是有回報的。

帶著愉悅的心情離開公司，上了於經理準備的車，左欣欣忽然有種把這份喜悅分享給江煜城的衝動，也不知道為什麼，就好像潛意識認為，他應該是第一個被分享的人。

可左欣欣還是忍住了，拿著手機給呂宣發了條消息，後者可能在忙，沒有及時回復。

「欣欣，我訂了酒店一家餐廳，一會去慶祝怎麼樣？」這時，韓嘉馨忽然開口，揚了揚手機。

左欣欣笑了笑：「好啊。」

公司派來輔助他們的幾個人最近也忙碌不停，有時候連飯都不能準時吃，現在拿下合作，當然要好好慶祝一番！

路上，兩個人給酒店裡整理資料的團隊打電話，等她們回到酒店，那四個人已經到了餐廳。

見到左欣欣和韓嘉馨，四人帶著興奮的笑容一陣歡呼。

「嘉馨姐，欣姐，你們真是太厲害了！」

「是啊，比我們的預期還要結束得早，剩下的時間我們是不是可以K城一日遊啊？」

「想多了吧你，我們還要回公司彙報工作呢！」

眾人哈哈一笑，氣氛十分融洽，各自點過菜後，服務員先拿了紅酒。

「來，我們這次的成功，離不開在場每個人的付出，謝謝你們！」韓嘉馨舉起紅酒杯。左欣欣也舉起來，面帶微笑：「是啊，多虧了你們在後方支持，我們才能比預期更快地拿下這個項目！」

「哇哦——乾杯！」

酒杯在空中相撞，杯中紅酒微微蕩漾，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喜悅的神色。

左欣欣仰頭將杯中本就不多的紅酒一飲而盡，味蕾似乎有些習慣了，竟然不覺得苦澀，只是需要幾秒鐘就適應了。

「欣欣，我敬你一杯，這次多虧了你，否則，一些技術上的問題我還真不知道怎麼回答。」說著，韓嘉馨給兩個人倒了酒，眸中帶著笑意。

不管是專業還是管理家族企業，韓嘉馨接觸的設計方面相當得少。

聞言，左欣欣笑了笑：「我還要多謝你幫了我的忙。」

「那就盡在不言中了。」韓嘉馨舉了舉酒杯，兩個人一飲而盡。

韓嘉馨抽出紙巾稍微擦了擦嘴角，無不讚歎地開口：「我對設計行業本不了解，這次聽你說了那麼多，就好像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看來以後我也得多了解這方面的知識。」

話音落下，左欣欣笑了笑，輕抿了一口紅酒，隻覺得唇齒間已經都是酒香。

這時，服務員開始上菜，色香味俱全，引誘著人的味蕾。

「大家不用客氣，開始吃吧！」韓嘉馨笑了笑。

伴隨著歡聲笑語，眾人紛紛動筷，時不時輪番來敬酒，左欣欣和韓嘉馨都沒能逃過。

合作談成，左欣欣也很高興，助理敬酒的時候也不含糊，不知不覺四瓶紅酒見了底。

眾人吃飽喝足後，便在休息區歇息，不是打牌就是玩撞球，左欣欣和韓嘉馨坐在陽台圓桌旁，一左一右，桌上還放著兩瓶紅酒和水果。

感覺自己有些醉了，左欣欣便沒有再多喝，慢吞吞吃著水果，韓嘉馨則靠著椅子，一小口一小口喝著，儘管她臉上已經泛起紅暈，顯然也有些醉了。

「欣欣，我再敬你一杯。」這時，韓嘉馨忽然開口。

左欣欣看過去，就見後者面容泛紅，一雙好看的眼睛望著自己，其中似乎有千言萬語要說。

不知怎的，左欣欣也沒有拒絕，拿起面前的酒杯：「我也敬你。」

酒杯在空中相撞，發出清脆響聲，左欣欣輕輕喝了一口，唇齒間盪開酒香，她舔了舔嘴唇，沒想到自己竟然和韓嘉馨坐在一起喝酒。

人越長越大，以前擺在臉上的表情，都變成了心事藏在心裡，白天出去笑意盈盈，晚上自己黯然傷神。

就像她現在和韓嘉馨坐在一起，心裡滿是苦澀，表面上卻滴水不漏。

「其實我挺羨慕你的……」韓嘉馨喝了一半，緩緩開口。

她輕輕搖晃著酒杯，看著裡面的紅色液體顛來倒去，似乎是什麼有趣的事情。

左欣欣聞言一怔，唇邊蔓延一絲苦澀，有什麼好羨慕的……

只聽韓嘉馨繼續道：「你有兩個可愛，又懂事的孩子，還有一份喜歡的工作，而且，還有讓人羨慕的家庭……」

讓人羨慕的家庭……江煜城？

左欣欣動作一頓，扭頭看向韓嘉馨，卻發現後者直勾勾盯著酒杯，雙眸迷離，自顧自說著：「我母親難產，生下我沒多久就撒手人寰，我父親忙於工作，每逢周末，便把我寄養在江家……」

左欣欣抿緊唇角，眼眸低垂，原來他們是這樣的認識的。

韓嘉馨還在說著她和江煜城的那些往事，雖然知道這麼做不太好，可她還是想說，彷彿只有這樣，她心中才不會那麼難受。

而左欣欣默默地聽著，幾乎都能想象到他們小時候是怎麼相處的，韓嘉馨可是陪伴了江煜城一整個童年的人。

她在江煜城的過去留下了太多腳印，而這些趣事，江煜城從來沒有對她講過。

不過說來也是，依他那樣的性格，不會隨便就對人無話不說吧？

「欣欣……對不起……」韓嘉馨轉過頭，發現左欣欣臉色不太好，她慌了一瞬趕忙開口，意識到自己這些話對左欣欣造成了傷害，「我有些喝多了，不是故意跟你說這些的……」

「沒關係。」左欣欣放下酒杯，扯了扯嘴角，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該說什麼。

見狀，韓嘉馨苦澀一笑，搖搖晃晃站起來：「我還是回房間休息吧。」

在她看來，左欣欣很好，對人溫柔謙和，對待工作認真努力，還是一位好母親，簡直挑不出一點毛病。

而她剛剛接著酒勁說出的那些話顯然有些不近人情，為了避免自己再一時衝動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韓嘉馨覺得自己還是回房間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