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爸」就能喊得他忘乎所以，確實挺好哄的。

左欣欣笑了笑：「其實我也沒想到，這招效果這麼好。」

「還記得他送你的圍巾嗎，當初你是怎麼帶出去的，我想今天季叔叔就是什麼心態吧。」呂宣有條有理的分析著。

聞言，左欣欣下意識想起那條慘不忍睹的圍巾，別人可以說織了條圍巾，而季文濤只是把毛線扭到了一起，沒散，已經不錯了。

當時她帶那天圍巾出去，其實沒想那麼多，就是覺得這是父親送給她的第一個禮物，還是親手織的，很有意義。

現在想想，當時她可能是帶上了厚厚的濾鏡，還差點被人說是新潮流。

聽了左欣欣的說法，呂宣哈哈一笑：「明白了吧，這就是季叔叔的感受，你是就那一次帶濾鏡，季叔叔是隨時隨地帶著。」

或許吧。

左欣欣看了眼時間：「還有一個小時，你現在可以開始設計圖紙了。」

「哈？」呂宣愣住，「不會吧？」本以為能逃過一劫，沒想到左欣欣記得這麼清楚。

「明天特洛夫工作的時候，你還得去幫忙，不然節目錄什麼，你今天構思好，後面會輕鬆很多。」

「好吧……」

看著左欣欣絲毫不退讓的樣子，呂宣隻好從桌底下拿出設計稿，這都是節目組提供的，還有不同色的畫筆，放在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裡。

而此時此刻，盒子裡多了幾團廢紙，還有幾張畫的亂七八糟的畫。

呂宣心虛地笑了笑：「你看，我這不也是掙扎過嗎，沒靈感，我也沒辦法。」

左欣欣不說話，把紙團扔掉，坐在她對面，又看了看時間：「還有兩分鐘，兩分鐘後開始。」

「我把蛋糕吃完。」眼看著無法反駁，呂宣趕緊把剩下的點心幾口吃完，然後咂了咂嘴，「人生圓滿。」

頓了頓，她眼前一亮：「你說，我要是做個點心服裝怎麼樣？」

左欣欣：「我看你長得像點心。」

「……不是，欣欣，你現在說話怎麼跟我媽一樣？」說是這麼說，慫還是要慫，呂宣舔了舔嘴唇，拿起畫筆對著設計稿看起來。

看著看著，呂宣突然聽到遊戲的聲音。

一抬頭，左欣欣一手拿著手機，屏幕上顯示著遊戲畫面，一手正挖了杓蛋糕往嘴裡送。

悠閑。

呂宣：「？？欣欣？？」

「怎麼了？」遊戲開始，左欣欣抽空抬頭看了眼呂宣，「不是讓你設計圖紙麽，怎麼不動了？」

呂宣一臉複雜：「我在這設計圖紙，你在這打遊戲，合適嗎？」

「有問題嗎？」左欣欣渾然不覺，又吃了一口蛋糕，最後在呂宣幽怨的目光下，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好了好了，我不吃了，不吃了。」

這是吃東西的問題嗎？

呂宣憤憤不平地拍了張照片，畫面裡只有點心和手機，還能看到一雙纖纖玉手。

發博【舉報，這裡有人惡意影響我的設計靈感，已經到了極其嚴重的地步。】

反正畫不出來，呂宣就刷著評論。

【舉報，這裡有人違規偷拍，還不拍臉，已經到了極其嚴重的地步。】

【盲猜對面的人是艾莎，都這麼晚了，艾莎居然還在陪大宣，大宣你知足吧！】

【對面坐著鼎鼎有名的服裝設計師，大宣竟然敢拍照，舉報，節目組公然黑幕。】

【心疼艾莎，百忙之中還要監督大宣，加油！】

看著這偏到荒郊野外的畫風，呂宣實在是不想看下去，可一拿起畫筆，又忍不住打盹。一個小時後，鬧鈴一響，左欣欣放下手機，就看到設計稿上歪歪扭扭畫著一大堆東西。

左欣欣皺了皺眉：「這是什麼？」

「我把所有的情感都畫出來了，設計師不是最講究靈感麽，這是我此時的靈感。」呂宣頗為得意地把設計稿轉過來。

左欣欣看了半晌，不確定地問：「你的靈感……是個馬桶？」

呂宣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她搶回設計稿左看右看，不可思議：「你是怎麼把它看成馬桶的？」

左欣欣無辜地眨了眨眼，還沒說話，就聽到一陣敲門聲，然後小艾的腦袋探進來：「媽咪，我和哥哥要睡覺了，快點回來嘛。」

「來了。」左欣欣應了聲，走到一半又看了眼呂宣，「萬事開頭難，加油。」

關門的時候，還能聽到呂宣哀嚎。

小艾好奇地眨巴著大眼睛：「媽咪，呂宣怎麼了？」

「你宣姨正在文思泉湧的路上一去不復返。」左欣欣忍俊不禁。

回了房間，小程已經在床上睡著了，小艾委屈巴巴道：「爹地媽咪都不在，我睡不著。」

「好了，媽咪去洗漱，一會來陪你。」摸了摸小傢夥的腦袋。

興許是知道媽咪在房間，左欣欣洗漱完畢出來，小艾已經睡著了。

給兩個小傢夥蓋好被子，左欣欣來到陽台，給江煜城打了個電話。

這次沒有關機，直接打通了。

沒多久，電話接起，那邊傳來熟悉的低沉嗓音：「還沒睡？」

左欣欣低低應了聲，想起他離開時說的話，一時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孩子們呢？」男人的聲音再度響起。

「已經睡了。」看了眼房間內，床上的兩個小傢夥，左欣欣眼底泛起幾分溫柔。

頓了頓，她才道：「事情怎麼樣了？」

「還算順利，處理完就回來陪你們。」

江煜城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左欣欣點點頭：「沒事，你注意休息，小程小艾有我看著，你不用擔心。」

「我不擔心他們，我擔心你。」男人嗓音染上幾分笑意，「擔心你太想我，晚上睡不著。」

左欣欣默了默：「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這麼自戀的人。」

某人輕笑一聲：「對了，你今天問合同，是遇見什麼棘手的問題了？」

左欣欣把事情說了一遍，然後補充道：「明天季司庭和我爸的人都會到，不用擔心。」

話音落下，那邊沉默了幾秒鐘，道：「那就好。」

聽著這疲憊的聲音，左欣欣都能想象到江煜城雙目充血的樣子，不由擔心道：「好了，我要睡了，不跟你說了，晚安。」

「……嗯，照顧好自己，晚安。」最後兩個字，男人語氣繾綣，似乎有數不盡的留戀。

掛了電話，左欣欣回到房間，發現小艾坐在床上，正迷迷瞪瞪地看著這邊。

「怎麼了，寶貝。」左欣欣上了床，把小傢夥摟在懷裡。

小艾含糊不清地問：「是爹地的電話嗎？」

「是，爹地說小艾還沒有睡覺的話，回來就要接受懲罰的。」左欣欣一下一下拍著小傢夥。

「嗯～～」小傢夥撒嬌似的抱緊左欣欣的胳膊，「媽咪不要告訴爹地，我要睡覺了……」

後面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小傢夥已經發出綿長清淺的呼吸聲。

此時此刻，隔壁房間。

呂宣坐在榻榻米上，一手托著下巴，一手轉著畫筆，都能在空中畫出殘影來了。

啪嗒一聲，畫筆掉在地上，呂宣長長嘆了口氣，看了眼桌上的設計稿。

怎麼越看越像馬桶？

算了不畫了！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呂宣立刻飛奔去洗手間，半小時後，她又飛奔到床上。

感受到大床的柔軟，呂宣扯著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團，一臉滿足：「爽！」

睡覺！

一個小時後，呂宣突然從床上坐起來，她的目光逐漸落在榻榻米上。

下一刻，她直接裹著被子奔向榻榻米，縮成一團後，拿起畫筆開始設計。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大半夜了，驚醒後滿腦子都是設計靈感。

此時此刻，呂宣覺得自己在靈感的路上馳騁，然後一去不復返。

翌日一早，左欣欣被鬧鐘吵醒，小程小艾也不情不願嚶嚀幾聲。

一大兩小迷迷糊糊坐起來，不約而同打了個哈欠，然後發了幾秒鐘呆。

「媽咪……」小艾的小奶音帶著濃濃的睡意，「我餓了。」

「先去洗漱。」話音落下，左欣欣又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吃了早飯，左欣欣給兩個小傢夥穿好衣服，道：「我們現在去送外公，但是到了外面，你們就不能喊外公，知道了嗎？」

兩個小傢夥點點頭：「知道了。」

三人出了門，就碰到往回走的呂宣，後者一臉憔悴，好像一整晚沒有睡覺。

見到三人，呂宣頓時哀嚎一聲：「欣欣，太難了，我太難了……」她可憐巴巴地看著左欣欣，「為了節目，我一整宿沒合眼啊，剛剛出去跑步，都沒能拯救我的黑眼圈。」

黑眼圈和跑步，有什麼必然的聯繫嗎？

小艾脆生生道：「宣姨不管變成什麼樣子，在小艾心裡都是最漂亮的。」

一聽這話，呂宣還沒來得及感動，就聽小程語重心長道：「小孩子撒謊是不對的。」

「……」呂宣放棄了感動，「你們這麼早去哪裡？」

「季總今早離開，我們去送一下。」左欣欣道。

小艾熱情地發出邀請：「宣姨要一起嗎？」

「不了不了，趁著節目還沒開始，我去睡一兩個小時。」呂宣連連擺手，逃似的回了房間。

左欣欣帶著小程小艾下樓，就看到季文濤坐在大堂的沙發上，旁邊還坐著導演製作人等等。

幾人嘰嘰喳喳說著什麼，季文濤都十分敷衍地應著，突然看到女兒帶著孩子過來，老季的表情頓時像融化了寒冰的暖陽，立刻笑起來。

「這麼早，左小姐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