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上說著這話，目光卻是落在呂宣身上的。

呂宣對周祁點點頭，然後和薛安娜先走了，兩個人率先進入電梯，從吵鬧的環境突然切換到這麼安靜，還有些不真實。

「宣，許長宣是不是給你名片了？」這時，薛安娜忽然開口。

「是啊。」呂宣下意識點點頭，然後就看見薛安娜手裡也拿著一張許長宣的名片，她眉眼清冷，「許長宣這個人還真是好交朋友。」

聽出了她語氣裡的淡漠，呂宣挑了挑眉，看來不光是紅姐，連薛安娜都對許長宣有意見，不管是什麼原因，在這兩個人中間，她當然選擇相信薛安娜。

叮，電梯到了。

回到房間，呂宣撥通金哲的電話，就坐在梳妝台前卸妝，沒多久，電話就接了起來：「回去了？」

呂宣正要回答，就聽到電話那邊有敲鍵盤的聲音，他不由愣了一下：「你又開始工作了？」

「沒有啊。」敲鍵盤的聲音頓時沒有了，只聽男人道，「查了點資料。」

「查什麼？」

「查送什麼禮物女朋友會開心。」

聽到這個話題，呂宣挑了挑眉：「臭小子，你挺會啊，說實話，在查什麼？」

「發給你了。」

呂宣拿起手機一看，竟然是一份旅遊攻略，她愣了一下：「你要去旅遊嗎？」

「是我們。」男人的聲音格外好聽，「等你拍完這部戲，行程空出來，我帶你出去散散心。」

「旅遊耽誤我賺錢。」心裡暖烘烘的，呂宣嘴上卻傲嬌著。

「那我隻好帶別人去了。」

「你敢。」呂宣伸了個懶腰，不過要說旅遊，她可沒法像楊小黎那樣，說走就走。

電話那邊的人輕笑一聲，呂宣撇撇嘴，道：「你這幾天在醫院怎麼樣？」

「還不錯，醫生說這樣下去很快就能出院。」

是嗎？那怎麼皮克沒跟她說？

呂宣倒是沒多想，卸完妝，扔下一句洗澡去了，就掛了電話。

而另一邊，金哲掛斷電話，目光落在電腦屏幕上，哪裡是旅遊攻略，分明是滿屏文字的文件，光是看一眼就腦闊疼。

敲完最後一行字，郵件發送，金哲拿起手機，撥出一個號碼：「把剛剛那份文件完善一下，一周內完成。」

頓了頓，他換了個話題：「地址選好了嗎？」

「選好了，也按照您發的地址，在附近租了一套公寓，您什麼時候入住，我好吩咐人打掃。」

「派人打掃乾淨，我下周三過去。」

「好的，一切都按照您的意願來。」

掛了電話，金哲也合上電腦，目光落在床頭櫃的相框上，那是呂宣畫的畫，堪比五歲小孩，還塗改了很多東西。

可金哲看的很認真，他彷彿要把畫裡的每一樣都描摹一遍，記在心裡才甘心。

過了一會，手機屏幕亮起，是呂宣的信息——好睏呀，晚安了金先生，明天又是元氣滿滿的一天。

緊接著又是個羊駝晚安的表情包。

金哲勾了勾唇，晚安，呂小姐，再等等，我就能陪在你身邊了。

……

由於昨晚喝得有點上頭，呂宣被紅姐叫醒的時候還迷迷糊糊的，一看時間，六點半。

「紅姐——」呂宣整個人在床上滾來滾去，「今天不是隻拍定妝照嗎，為什麼要這麼早起床，啊我死了。」

說完，她就趴在床上一動不動。

「導演有事找你。」

昏昏沉沉入睡前一秒，紅姐的聲音響起，呂宣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睡意全無：「雷哥？」

見紅姐一臉嚴肅，呂宣立刻改了稱呼：「雷，雷導找我什麼事，他有沒有說？」

「沒有，不過他一會就到了，說要跟你親自談。」說到這，紅姐臉色越來越擔心，「呂宣，你跟我說實話，昨天晚上你沒有得罪雷導吧？」

「沒有啊，昨晚大家聊得挺開心的。」呂宣扒拉著頭髮，努力回想著昨天的事情，她應該沒有得罪雷導才是。

「算了，一會就知道什麼事了。」想不通就不想了，呂宣一邊說一邊走向洗手間，走路還有些歪歪扭扭。

紅姐在後面扶額：「快點吧。」

一大早接到雷導的電話，她也是慌得很，不過雷導的語氣聽起來還挺好，希望一會不會為難她們。

十分鐘後，呂宣剛換好衣服，一陣敲門聲響起。

門外只有雷導，還有些拘謹：「方便進來嗎？」

「進來吧，雷導吃早飯了嗎，剛買了早飯。」紅姐笑著開口。

呂宣眼尖看到雷導吞了口口水，忙不迭道：「一起吃吧，大早上的，還是吃點早飯比較好。」

「那我就不客氣了。」

三個人坐在沙發上，沒多久，早飯就吃光了，雷導摸著肚子：「哎，平時著急忙慌的，都沒時間吃早飯。」

說著，看了眼呂宣：「還是你們講究。」

呂宣咧嘴笑了笑：「再辛苦，飲食也要規律，對了，雷導這麼早過來，是有什麼要緊事嗎？」

「哦對，是有件事，害，說起來還有些難以啟齒。」雷導摸了摸稀疏的頭髮，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

呂宣和紅姐對視一眼，同時從對方眼裡看到了擔憂，呂宣開口道：「雷導，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我能承受得了。」

「哎，既然如此，那我也不繞彎子了。」雷導微微坐直身子，「今天一大早啊，製片給我打電話，說他昨天和服裝商談崩了。」

服裝商？

呂宣愣了一下，只聽雷導繼續道：「你也知道，咱們這部戲主要是講女性勵志，服裝自然是不可缺少的部分，要求肯定不低，可誰能知道，本來談好的服裝商突然變卦了呢。」

聽到這裡，呂宣算是鬆了口氣，她繼續道：「既然這樣的話，我正好認識一家服裝商，如果雷導不嫌棄……」

「不嫌棄。」雷導頓時睜大眼睛，「不嫌棄不嫌棄，你說的應該是艾程吧？」

呂宣點點頭，看了眼紅姐，見後者點頭，她才緩緩開口：「當然，我也只是引薦，至於能不能談下來……」

畢竟她也不能確定，艾程的服裝風格，符不符合雷導的要求。

「沒關係，你能幫忙引薦，我就很高興了。」說到這裡，雷導有些感慨，「其實呢，我們也把艾程劃入考慮範圍過，只可惜艾程在Y國店鋪很少，據我了解，他們也沒有跟劇組有過合作。」所以也就放棄了。

只是他沒想到原本定好的合作商突然來這麼一出，著急忙慌下，想起呂宣是艾程的簽約模特，現在應該是簽約藝人，所以想著過來試試。

「既然如此，那我就趕緊去聯繫，還請呂小姐替我們劇組說說話，實不相瞞，我本人非常欣賞艾程的服裝風格……」

接下來的十分鐘，雷導激情澎湃地誇了一通艾程的設計理念，甚至連她昨天的衣服也誇了進去。

紅姐在旁邊都看傻了，直到送走雷導，她也沒有回過神來。

「別愣著了，喝口水吧。」呂宣接了杯水遞過去，剛剛那幾個包子太幹了，又聽雷導說了那麼多，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她是聽者，卻硬是把自己聽渴了。

「沒想到啊。」紅姐回過神來，幾口喝光杯子裡的水，「沒想到雷導私底下是這樣的人，之前我每次去找他，他都沉著一張臉，同樣的問題都能問三遍，要是我回答不一樣，他就會揪著不放。」

在她面前那麼刻板的一個人，現在竟然變成了這樣。

「他還是那個雷導嗎？」最後，紅姐問出終極問題。

「當然是了。」呂宣舒舒服服地躺在沙發上，「嚇死我了，我還以為要把我踢齣劇組。」

紅姐：「……」實不相瞞我也是，只是不好意思說出來。

頓了頓，紅姐問：「那你打算怎麼辦，給左小姐打個電話嗎？」

「雖然我們是好姐妹，但工作上她是我老闆，我還沒有直接決定的權力。」呂宣聳聳肩，「不過我還是給她打個電話吧，畢竟雷導親自過來一趟。」

紅姐微微頷首，她算是摸清楚雷導的性格了，在女二號沒有確定之前，雷導一直是嚴格的，而在確定之後，代表他認定了呂宣這個人，才會露出另一面的自己。

這也變相地說明，雷導已經認可了呂宣。

想到這，紅姐的心情舒暢不少，她囑咐道：「你再休息會吧，十點鐘我來接你，別化妝。」

「知道了。」呂宣比了個ok的手勢，等紅姐離開，她就給左欣欣打了個電話。

片刻，那邊響起女人愜意的聲音：「新戲怎麼樣？」

「有美女老闆幫把關，當然沒有問題，你呢，最近怎麼樣？」

「還不錯，就是肚子裡的小東西越來越能折騰了。」說到這裡，女人語氣中包含著無限柔情。

呂宣立刻哎喲了一聲，兩個人聊了會，才說到正事上，電話那邊的人嘖嘖兩聲：「我說怎麼突然給我打電話，原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

「嗨呀，話怎麼能這麼說呢，咱們當然是姐妹最重要啦，所以你對這件事是什麼態度？」甜言蜜語想也不想往外甩，最後還是繞了回去。

「具體怎麼樣，還要等具體溝通後才能決定，畢竟你也知道，艾程沒有跟劇組合作過，這也算是新的戰略方向。」

「沒問題！」呂宣打了個響指，「這就夠了，親愛的，愛你喲～」

她不需要左欣欣馬上同意，只希望能給劇組爭取到一個機會，這就夠了，要是她摻合得多了，到時候負債更多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