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江可楠卸了妝，韓啟正頓時感慨不易，衣服……

衣服還是算了吧，他又不是那種趁人之危的人。

「韓啟正。」這時，床上的女人突然開口，韓啟正趕緊過去：「怎麼了？」

「我想喝水。」

「好。」

韓啟正開始在房間裡找杯子，然後在桌上看到一個熟悉的杯子，通體雪白，沒什麼特別，格外的平平無奇。

至於為什麼熟悉，這不就是有一次江可楠發燒在路邊吐了，他在附近便利店買的嗎？

沒想到她竟然保存到現在，韓啟正心裡頓時湧起一股暖流，他看了眼床上熟睡的人，唇角不自覺勾起。

時至今日，他才反應過來，其實他的感情從來不是一廂情願，在某個看不到的地方，他曾經付出的感情，都被眼前這個人一點一點收集起來。

……

翌日，江可楠睜開眼，就感覺腦袋有些沉，她費力地坐起來，然後發現自己身上還穿著禮服。

昨天的記憶逐漸回籠，江可楠輕笑一聲，下床換了身衣服，洗了個澡，準備出去透透氣。

走出房間，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江可楠加快腳步走到甲板上，就看到周圍已經是一望無際的海域，身後，根本看不到丁點陸地。

已經出發了？

「醒了？」

這時，不遠處響起男人的聲音，轉過身，就看到韓啟正穿著一身休閑服，手裡端著早飯：「吃點早飯吧。」

「現在到哪裡了？」

兩個人坐下來，江可楠喝了口牛奶，慢悠悠吃著早飯，海風吹來，格外愜意。

「三個小時後到最近的島嶼。」男人笑著開口，抬手替她攏去被海風吹亂的頭髮。

按這麼說，晚上就出發了？

江可楠有些訝異：「你怎麼不跟我說一聲？」

「是你自己說的。」

啊？

「不可能。」江可楠當即否定，「就算我喝醉了，也不會說這些。」

「好吧，是我擅作主張，不過這樣的話，我們就能在島上多待一天。」

江可楠還算認同地點了點頭，下一刻，她就想起來自己做的計劃，深潛。

吃完早飯，她起身道：「我去看看裝備。」

一號島嶼東側下潛，可以看到很棒的海底世界，她堅持健身，就是為了看到更多樣的風景。

來到放裝備的倉庫，仔細清點了一遍，江可楠已經有些興奮了。

這時，旁邊的男人開口：「我也要跟你一起。」

「潛水？」江可楠挑了挑眉，目光在他腰上掃了一眼，「你一把年紀，還是算了吧。」

她還怕潛到一半出事呢，更何況這個老年人。

「我只是比你大幾歲而已，別總是一口一把年紀，我會難過的。」

江可楠出了倉庫，男人跟在身後絮絮叨叨，她靠著欄杆，看著遠處的風景，突然開口：「我的相機呢？」

「我去給你拿。」

幾分鐘後，相機到手，江可楠開始拍攝模式，旁邊的韓啟正像是成了陪襯。

不過老韓也樂意，看著江可楠這裡拍拍，那裡看看，他臉上始終帶著一抹寵溺的笑意。

這是他的選擇，也來之不易，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格外珍惜。

臨近中午的時候，船準時到達目的地，這個島已經被納入了風景區，是有名的旅遊勝地。

兩個人下了船，去附近的餐廳吃了飯，江可楠就興奮地回船上去裝備，看她這麼開心，韓啟正忍不住道：「別急，我已經提前預約了，咱們什麼時候過去都可以。」

「記得帶相機。」

「好。」

取了裝備，兩個人開著車前往目的地，很快就到了，已經有教練在那裡等著。

看著江可楠輕車熟路的熱身動作，教練忍不住道：「江小姐一定經常潛水吧？」

江可楠勾了勾唇，轉頭一看，韓啟正不知道去哪兒了，教練解釋道：「那位先生說他去買點東西，您看……」

「我等等他吧。」按照江可楠之前的性格，肯定早就先下去了。

沒多久，韓啟正回來了，身後跟著端著甜品的侍者，江可楠沖他做了個手勢：「你在這裡等著，我一會就回來。」

「好。」男人答應得十分痛快。

這邊是室外，而目前在的是淺水區，江可楠的目標是下潛，戴上呼吸管，她就輕車熟路下去了。

地面上，韓啟正有些緊張，一旁教練道：「先生放心，我們下面有工作人員隨時視察。」

看著水面逐漸恢復平靜，韓啟正的心卻無法平靜，大概過了幾分鐘，教練接了個電話，道：「先生，時間差不多了。」

「好。」

……

江可楠儘可能地下潛，但隨著深入，身體已經有些承受不住，看著周圍時不時遊過的魚群，江可楠還是先停了下來。

摸出相機，拍照。

大部分是她認識的一些魚群，偶爾有幾條不認識的遊過，都像是發現了小寶藏一樣。

稍微適應了這裡的環境，江可楠繼續下潛，果然發現了新的世界。

這個深度，水裡的環境已經有些寒冷，但江可楠渾然不覺，她看著目光所及之處的珊瑚，魚群，彷彿來到了一個全新的世界。

她舉起相機，將這些一個一個拍下來，姓韓的身體那麼差，肯定沒有親眼看過這些。

這時，相機裡似乎出現另一個黑乎乎的身影，江可楠心裡咯噔一下，很快看出那是個人，她又鬆了口氣。

隨著黑影逐漸靠近，江可楠又眯起了眼睛，這人……看著怎麼有點眼熟呢？

下一刻，江可楠就認出來了，這人可不就是她剛剛還在念叨的老韓嗎，這傢夥不是說好不來，怎麼又突然冒出來了？

看著韓啟正緩緩向自己遊過來，緩緩遊過來，實在是有點慢，江可楠忍不住靠了過去。

說不了話，她就打手勢——你，有事？

男人不知道比劃了個什麼，江可楠再次重複了一遍，可韓啟正還是看不懂，實在是沒忍住，江可楠默默翻了個白眼，也不能怪他，畢竟他沒參與過這種項目。

視線中有什麼晃了晃，江可楠下意識看過去，就看到韓啟正手裡不知道多出來什麼。

定睛一看，絲絨盒子，不大不小，裡面似乎是——

戒指。

一枚鑲嵌著紅寶石的精美戒指。

江可楠愣在原地，她抬頭，試圖通過眼鏡看清男人的眼神，她看到了，他也在看她。

四目相對，這一刻，似乎什麼都不用說，她就能知道他想說什麼。

男人一手舉著戒指，一手伸出來，然後靜靜地等待。

看著這一幕，江可楠眼眶突然熱熱的，她只是想下來拍個照而已，這傢夥幹嘛搞這些？

她無動於衷，對面的男人似乎也很有耐心，就這麼默默等著。

然後，江可楠抬起了手，那枚漂亮的戒指，成功戴在了她的無名指。

沒法說話，男人就緊緊握著她的手，江可楠直直看著他，就這麼看著，好像時間都停止了。

好像有很多話想說，但如果真的讓她開口，可又不知道說什麼。

江可楠不得不承認，她對感情這方面的事情，雖然果斷乾脆，卻不善言表。

她可以拒絕得乾脆，也答應得利落，但讓她說點什麼出來，還不如下潛幾百米。

這下好了，現在她就在水下，就在這個神秘的海底世界，她不用開口，不用說自己多感動。

這時，對面的人突然鬆了手，江可楠愣了一下，就看到韓啟正身體有些傾斜，他臉色十分痛苦。

不會是出現反應了吧？

江可楠心裡咯噔一下，二話不說拽著他向上遊去，而男人就像是失去了意識一樣，仍由她擺弄。

好不容易上了岸，江可楠甩開呼吸管，把韓啟正臉上的裝備也卸掉，才看到男人還醒著，只是表情有些猙獰。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江可楠一臉擔憂。

男人張了張嘴：「腰……」

低頭，男人一隻手顫顫巍巍扶著腰。

江可楠：「……」

半個小時後，江可楠出現在醫生辦公室，隔著一道簾子，醫生正在給某人檢查身體。

「就這還去潛水？自己不知道輕重？」

「得了，這次還好，要是再來一次，我看你這輩子跟潛水無緣了。」

「年輕人，養好身體再玩吧，別等老了後悔。」

這個醫生話有點多，韓啟正只能乖乖應承，最後還要說一聲：「謝謝醫生。」

拉開簾子，男人的臉還是有些蒼白，江可楠忙問道：「醫生，他怎麼樣？」

醫生的目光掃過她手上的戒指，笑了笑：「現在的年輕人，真是會玩。」

「……」

緊接著醫生才道：「放心吧，身體挺好的，就是近期切記不能劇烈運動，切忌，一定不要，知道了嗎？」

說到後邊這四個字，醫生直直看向韓啟正，某一瞬間，江可楠似乎明白了什麼。

走出醫院，韓啟正還在叨叨：「這個大夫挺靠譜的，就是話有點多。」

「行了，回船上吧，今天什麼都不做了，好好休息。」

男人沒說話，樂呵呵牽住了她的手，江可楠唇角微微勾起：「你這個樣子，還能繼續旅行嗎？」

「當然可以，我只是需要休息，又不是要住院。」

笑話，他好不容易能有這樣的機會，怎麼可能錯過。

江可楠挑眉：「好吧，希望你不要再掉鏈子了。」

「怎麼可能。」

……

「說吧，這是怎麼回事？」

辦公室，芙蕾雅扔出一疊照片，聲音冷淡，面前的助理低著頭，一聲不吭。

照片上，是她和呂宣進入餐廳的場景。

芙蕾雅淡淡道：「說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