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秀茹已經裝不出笑容了，淡淡道：「聽說，你已經和LON、EWA的負責人見過面了？」

左欣欣並不驚訝，坦誠地點了點頭：「我跟他們之前就有聯繫，這次他們來湘城，作為朋友，當然要去接待。」

朋友……

兩個字把蔡秀茹後面的話死死堵住，她臉色變了又變，最後只能點點頭，擠出一抹笑意：「應該的，只不過現在是特殊時期，你和他們見面可以，別耽誤了工作就行。」

「當然不會。」左欣欣莞爾一笑，看了眼宋唯風，「還有什麼事情嗎？」

宋唯風有心問一問她有沒有和對方談合作的事，卻被蔡秀茹搶先道：「沒什麼事了，合作項目還在接洽時期，最近你這邊沒什麼事的話，可以放幾天假當做休息。」

說到這，蔡秀茹又停下，讓左欣欣放假豈不是更有空和對方溝通，她又張了張嘴，不知該說些什麼。

宋唯風開了口：「欣欣，你代表盛景珠寶接待他們是情理之中，不過你還是把重心放在公司，好好配合蔡總內部工作，至於和合作方接洽，還是交給其他人。」

左欣欣含糊地應了聲，便離開了。

走出辦公室，左欣欣眉宇間的笑意逐漸淡去，她不過是和對方負責人吃了個頓飯，這兩個人就坐不住，要是知道對方已經準備跟她協商後面的事，不知道是什麼心情。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徐慧正坐在另一張桌上整理資料，見她回來，不由問了一句：「蔡總有什麼事交代嗎？」

這段時間和左欣欣接觸，徐慧已經對後者工作能力隱約有些欽佩，兩個人的關係潛移默化中，也熟悉了不少。

左欣欣搖了搖頭：「只是她不太滿意對方負責人先跟我聯繫。」

見她對自己倒是坦誠，徐慧動作頓了頓，道：「她一向是這樣。」

蔡秀茹其實也是個爭強好勝的性格，只不過在碰到宋瀟後，收斂了不少，畢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左欣欣聳了聳肩，坐到桌後準備繼續完善企劃案，現在正是和對方接洽的重要時期，蔡秀茹還口口聲聲讓她放假休息。

竟然這麼不待見她。

寫了會企劃案，左欣欣打了個哈欠，啪嗒一聲，視線中多出一杯檸檬水。

左欣欣笑了笑：「謝謝慧姐。」

最近徐慧總是會給她泡檸檬水，喝了一小段時間，左欣欣感覺自己皮膚白了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只不過這次徐慧沒有回到位置上，而是開口道：「宋總以前挺喜歡喝檸檬水的。」

左欣欣動作一頓，瞬間反應過來她口中的「宋總」就是宋瀟，她抬眸看了眼徐慧，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這段時間，她偶爾和徐慧提起過宋瀟，但後者都一句掠過，似乎一心撲在工作上。

可現在，並非這樣。

見狀，徐慧扯了扯嘴角，邊回自己位置邊道：「我知道你讓我來做助理是想做什麼，我的確給宋總做過助理，但我並不是她器重的人。」

頓了頓，她看了眼左欣欣：「事實上，她並不器重任何一個助理。」

左欣欣聞言下意識挑了挑眉，心想還真被自己說中了，可為什麼，偏偏蔡秀茹跟宋瀟的關係不錯呢。

想到這，左欣欣不禁問道：「為什麼現在願意告訴我了？」

徐慧：「這個問題不是重點。」

看樣子是想回答她的問題了。

左欣欣神色斂起幾分，正色道：「她和蔡秀茹……」

「蔡總怎麼跟你說的，她們的關係就是怎麼樣的。」

對此，徐慧也是實話實說：「當年宋總空降頂了蔡秀茹的位置，對她有所虧欠，而且，蔡秀茹的能力的確是數一數二的。」

否則也不會在宋瀟出現之前，她會即將坐上那個位置。

這些左欣欣從周海生以及其他人口中都得知了，只是聽徐慧說出來，還是有些心情複雜。

左欣欣腦海中下意識浮現蔡秀茹辦公室那張合照，如果換做是她，她是不會平白無故把自己單獨放在那，更何況合照中還有自己的好友。

況且，當年宋瀟出事，蔡秀茹難道絲毫沒有察覺，甚至現在還和宋唯風站在一條戰線上。

起碼從左欣欣認識蔡秀茹到現在為止，她只是在後者口中聽到過兩個人的關係有多好，而蔡秀茹做的事絲毫沒有體現出來。

想到這，左欣欣問道：「當年我母親懷孕，身體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徐慧聞言頓了頓，片刻，她緩緩點了點頭：「是的。」

見左欣欣瞳孔微縮，徐慧繼續道：「宋總懷孕後雖然堅持鍛煉身體，卻也去掉了一些危險的娛樂活動，只是後來她身體越來越差，到最後，似乎也不怎麼回宋家了。」

左欣欣敏銳地抓住重點：「那她那段時間去了哪裡？」

徐慧一字一句，清晰無比：「蔡秀茹家。」

左欣欣猛地睜大眼睛，雖然有一些猜測，但真正從徐慧口中說出來，還是忍不住有些震驚。

宋瀟那段時間住在蔡秀茹家，在外界看來她們的關係不錯，可依照宋瀟警惕的個性，她一定是信任蔡秀茹的。

只是後者對她到底懷著什麼心思，就不一定了。

見左欣欣沉默，徐慧抿了抿唇角：「你……」

她很想問左欣欣到底為什麼來盛景珠寶，但她也有種預感，就算知道了，恐怕也幫不上什麼忙。

徐慧欲言又止，最終也沒說什麼，兩個人很快又進入工作狀態。

跨國合作需要準備很多事情，到了現在，大部分事宜都是蔡秀茹在安排，除了某些事必須通知左欣欣，其餘時間，左欣欣和徐慧都是在辦公室一待一整天。

徐慧也看出來蔡秀茹對左欣欣的排斥，不過後者並不著急，還在潛心準備企劃案，徐慧也就沒那麼緊張，只是默默關注著蔡秀茹那邊的進度。

一切看似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

企劃案做得差不多以後，左欣欣跟蔡秀茹說了一聲，然後給自己放了三天的假期。

蔡秀茹很是痛快地答應了，並特別囑咐讓她好好休息，期間不會讓公司的任何事情打擾到她休假。

對此，左欣欣只是呵呵一笑。

天氣越來越冷，江煜城的電話越來越頻繁，得知左欣欣有三天假期，江大總裁當天就帶著小程小艾到了湘城。

左欣欣在老宅收拾完畢準備出門，就聽到孫梅的聲音：「這幾天天氣不好，既然休假了，就在家裡好好休息吧。」

不等左欣欣開口，宋淑英淡淡道：「既然她想出去，你就讓她出去玩吧。」

孫梅嘆口氣：「老夫人，你就寵著她，現在年輕，喜歡去外面玩，等到了我這個年紀，就知道後悔了。」

左欣欣恍若未聞，十分隨意地打了個聲招呼就出門了。

外面天的確冷，所以江煜城和小程小艾在酒店等她，不過江大總裁等不急，一早給左欣欣發了個地址，開著從孟雅那拿的車在老宅不遠處等著。

孟雅的車在湘城很常見，也不顯眼，但是左欣欣開過，所以一眼就認出來了。

只是她還沒走近，就看到後座車窗搖下一半，探出兩顆小腦袋來。

「媽咪！！」

許久不見媽咪真人，小艾喊得嗓子都劈叉了，聽得一旁小程趕緊捂著耳朵退了回去。

左欣欣驚喜地應了聲，三步並兩步上了車，還沒坐穩，小艾就撲過來在她懷裡打滾：「啊啊啊啊媽咪我終於見到你了，小艾好想你嗚嗚嗚……」

仔細一算，差不多一個月沒見了，江煜城還能來一趟，可兩個小傢夥要上學，實在是沒辦法過來。

小艾又開心又委屈，眼眶紅紅的，左欣欣隻好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湘城特產小餅乾，小傢夥立刻喜笑顏開，抱著餅乾在後座和哥哥分享起來。

小程也很激動，然後開始把小艾這段時間做過的蠢事一樁樁一件件抖了出來，然而小艾哢嚓哢嚓吃著小餅乾，試圖萌混過關。

小程忍不住看她一眼：「笨蛋小艾你有沒有聽到，你這些事情都做得太過分了。」

「哢嚓哢嚓哢嚓……」

「……」

聽他們說來說去的江煜城嘴角一直勾著笑意，此時適時開口：「想去哪裡玩，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哦。」

在兩個小傢夥面前，江大總裁說話也會帶著語氣詞了，莫名有種反差萌。

小程吃著餅乾：「我們對這裡又不熟。」

「是啊。」小艾擦擦嘴巴，一雙黑漆漆的大眼睛看向左欣欣，「媽咪不是在這裡呆了好久嘛，有沒有好玩的地方。」

左欣欣看了眼外面陰沉的天：「先找個地方吃飯吧。」

說著，她報了個地址，江煜城利索地摸出手機打開地圖導航，然後啟動車子。

小艾吃完了餅乾又沒事情做了，眼巴巴瞅著左欣欣：「媽咪，你為什麼這麼久不回家，爹地說你有工作要忙，可是別的小朋友的媽咪都是都沒有這麼忙的。」

小傢夥十分委屈，左欣欣心中一陣苦澀，安慰道：「等媽咪忙完這陣子，一定好好陪你們。」

小艾撅著嘴巴：「你每次都這樣說，我都不相信你了，壞媽咪，說話不算話。」

左欣欣怔了怔，但也知道這段時間她對兩個小傢夥關心少了，連忙哄慰了幾句，才穩住兩個小傢夥的情緒。

忽然一陣鈴聲響起，是百盛的負責人打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