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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陽刺青師》第二百六十章貓語者(為小豬冠名)
馮春生問我知不知道那個房東吃的早餐是啥?

我哪兒知道他吃的是什麼啊?

馮春生笑了笑,說:他吃的,叫——紫河車,也就是咱們常說的,小孩的胎盤。

啊?

我說這房東吃胎盤啊?他不是一個變態吧?

馮春生說是不是變態可不好說,事實上,還有不少的人吃紫河車,都盛傳「胎盤」大補。

有些地方,小孩出生之後,胎盤捨不得丟,帶回家燉湯——要說房東和醫院有點什麼關係,弄點紫河車回來吃吃,也是說得過去的,不算什麼太大的事,最多只能說明房東熱愛「養生」。

只是,那紫河車裏頭,浮著的東西,還有點其他奇形怪狀的玩意兒,那些東西是啥?馮春生就不知道了。

「我以前在廣州,見過一老頭吃紫河車,所以,我知道那玩意兒長什麼模樣。」馮春生說。

我說這房東真是透著詭異,那老貓也透著詭異來著。

馮春生說可不是麽,他觀察房東的身體,應該是出了大問題了——問題不小,隱隱有點「鬼」氣。

鬼有「人」氣,這鬼多半是個好鬼。

這人有鬼氣?這人多半不是好人。

馮春生說:我感覺這房東,要我們把那老貓,變得癡傻,是有目的。

「什麼目的?」我問馮春生。

馮春生說不太清楚,但是這貓,從古至今,都是一種很神奇的動物。

他問我聽過一句話沒,叫「靈貓一體,自成陰陽」。

說的就是這貓,天生通陰陽,尤其是波斯貓。

正宗的波斯貓,兩隻眼睛,顏色完全不一樣。

一隻眼睛是綠色,一隻眼睛是藍色的。

在道家的說法裏,這就是陰眼和陽眼。

馮春生還說:有些神奇的貓,通曉陰陽,懂得避死延生的道理……當然,這個太邪乎——咱們暫且不說,但我覺得,那房東非要給老貓做陰陽綉,確實很古怪。

誰說不是呢?這房東很古怪。

柷小玲說:白天先去搬店,晚上再來找找這老貓——對了,水子,你不是說昨天晚上,在那房東的一間房子裏面,聽到了奇怪的聲音嗎?今兒個晚上,咱們從這裏下手——看看,昨天到底是誰,跟你說別給老貓做陰陽繡的!

我說這事靠譜。

昨天我是被那「蒼老的」聲音給嚇唬住了,晚上,帶著柷小玲一起去,應該就不用怕了。

柷小玲是誰?湘西柷由家的大小姐,天生就是治這些髒東西的。

我們仨,直接去了紋身店,開始在店裏打包了東西。

一打包就是一天。

一直到了晚上,七八點鐘的時候,我、馮春生、倉鼠、柷小玲四個人,累成狗。

我們四個,找了個店子,先大吃了一頓,緊接著,我們四個,一起去了後巷。

後巷還有條小路,能繞到房東家的後面去,我們幾個,一踮腳,剛好能趴在房東家的後窗上,我預算,這個後窗裡的房子,就是昨天有那「蒼老」的聲音,跟我說「不要給老貓紋陰陽繡的」房間。

我們幾個,剛剛趴到了後窗上,忽然聽到了一陣「如怨如慕」「如泣如訴」的哭聲。

這哭聲,實在是淒慘,聽得我心裏,貓撓似的難受。

「嗚嗚嗚!」

那哭聲一直在繼續,我問柷小玲:咱們上去嗎?

「我先去看看。」

說完,柷小玲直接爬上了後窗,同時往那後窗的縫隙裏頭一看,立馬又下來了,臉上露著詭異的笑容,說:你們可知道,我看到了什麼?

「什麼?」我問柷小玲。

柷小玲笑了笑,直接一鞭子甩了出去,打碎了後窗的一道窗戶,緊接著,她再次甩了一鞭子,直接勾出來了一道白色的影子。

那影子,落在了地上,我們幾個定睛一看——這玩意兒,不是別的,是一隻貓。

房東家的老貓。

老貓蜷縮在地上,瑟瑟發抖,頭上還帶著繃帶,挺可憐的模樣。

柷小玲再次用鞭子一帶,那鞭子,直接勾住了繃帶,狠狠一扯之後,我們看到了那隻貓的真面目。

那白貓的眼睛,似乎瞎了,耳朵裏頭也開始往外面流膿。

像是被人虐待過的貓一樣。

我說柷小玲,讓你找那哭的人,你怎麼給我弄了一隻貓?

柷小玲指著這隻貓說:水子,昨天那蒼老的聲音,是這貓咪發出來的,剛才那女人的哭聲,也是這貓咪發出來的——這老貓,有點邪性,馮大先生,你是見多識廣的人,應該聽聞過這類的事吧?

我估計,柷小玲說的就是老貓會說人話,會像人哭的事。

馮春生點點頭,說:一直都有,貓說人話,其實是貓的一種能力。

接著,他又托著腮幫子想了半天后,說道:《夜譚隨錄》裏頭有段記錄——永野亭黃門言一親戚家,貓忽有作人言者,大駭,縛而撻之,求其故,貓曰:無有不能言者,但犯忌,故不敢爾,若牝貓,則未有能言者。

這段話的意思是,有一個叫黃門言的親戚家,他家的一隻貓突然說人話,主人嚇死了,抓住貓,用鞭子一陣狂抽,問貓為什麼會說人話。

貓說:沒有不能說話的貓,只是怕犯忌,所以平常我不說話而已。

這段話,就記錄了貓,其實是能說話的。

但貓是神秘而高貴的動物,它幾乎不會跟你說話——不到萬不得已。

馮春生說:這《夜譚隨錄》裏的貓的說法,有一點小小的誇大,貓子,並不一定會說話,但是,上了年紀的老貓,幾乎都能,但就像它們說的:無有不能言者,但犯忌,故不敢爾!

現在,我們腳下的這隻老貓,就是一直能說話的老貓。

我把老貓抱了起來,接著,我才發現,這老貓的眼睛,並不是瞎了,而是——被人把眼睛,給縫起來了。

「哎!春哥,這老貓的眼睛,沒瞎,只是被人把上眼皮子和下眼皮子縫在了一起。」我對馮春生說。

馮春生連忙扔掉了手裏的煙頭,問我:真的?

我把老貓遞給他看。

他才看了一眼,立馬說道:這貓兒,可能還真不是一般的貓——得是靈貓,靈貓一體,自成陰陽。

他抱著貓咪看了好大一陣後,又說:這縫眼睛的手法,叫「閉天眼」,怕是這貓兒能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東西,有人把他眼睛給縫了起來。

倉鼠特別心疼貓咪,跺著腳問馮春生:這眼睛縫起來了,得多疼啊?快,快,給弄開。

「弄開?怎麼弄?」馮春生一攤手。

我想了想,從包裡翻出了紋針,然後用鋒利的紋針,一點點的挑那些線——一挑一個準。

沒多大一會兒,縫住老貓眼睛的線,全部被挑開了。

貓兒睜開了眼睛,一隻眼睛是綠色的,一隻眼睛是海藍色的。

「陰陽眼?」

我連忙捧著貓,說道:貓兄——你這是遇到什麼事了?跟我說說?

老貓撇開了頭,沒有看我。

馮春生則說道:老貓,我可跟你說啊——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了,不然,人家要我們給你做一個「愚癡」的陰陽綉,做了的話——甭管你多少年的道行,以後就得變成野貓,爛貓了。

那老貓聽了馮春生的話,重新抬起了頭,看向我,說:哎——人心不古。

它說這五個字的時候,特別的古怪,嘴巴沒有張開,但是眼皮子裏面,卻綻放了妖艷的光澤,喉嚨裏面發出了聲音。

我現在在和一隻貓咪對話呢,我想想都覺得瘋狂。

老貓喉嚨又骨碌了一陣後,說:我主人,從曾經的好人,變成現在十惡不做的人,我很苦惱,我是靈貓——靈貓會去追隨善良的人,往後,會一輩子都跟著那人的後代,直到我們無憂無慮的死去,我們就可以安靜的離開我們的主人了。

我問:房東是你的主人?

「是的!」

老貓說:準確的說,他的爺爺,才是我的主人,他並不算,我阻撓他做惡事,他就要害死我,想讓我變傻,這樣我的鬼魂,就不會報復他!他封了我的陰陽眼,戳穿了我的耳膜,也是出於這個目的。

接著,老貓伸出了前爪,說道:但是,我是靈貓,我聽東西,並不要靠耳朵,我還可以靠爪子,只要感受到律動,我就能夠聽見聲音。

我連忙問老貓:那你主人到底幹了什麼壞事?

「你們知道?我主人每天早上、中午,吃什麼嗎?」老貓問我們。

我說知道,就是紫河車嘛。

老貓搖了搖頭,說:不光是紫河車,他吃的東西,叫「五臟湯」。

用的是小嬰兒的心、肝、脾、肺、腎,一起煮出來的湯,然後再加上胎盤。

馮春生立馬說道:這和吃完整小孩,有什麼不一樣嗎?

「一樣的。」老貓說:他吃的五臟湯,能養氣歸一,延年益壽——是避死延生之法,不同的是,他只能吃到這些嬰兒的五臟,吃不到一整個小孩。

只能吃到這些嬰兒的五臟,吃不到一整個小孩?

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感覺我首先得弄清楚一個問題——那房東,到底是幹什麼的?

他不就是一個租房子的嗎?

老貓忽然一陣妖艷的笑容,唱起了那首童謠:馬蘭花開二十一……二十六二十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他做的,就是和小孩掛鈎的陰邪勾當。」老貓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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