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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妖顏》第2章 氣味 (3K5,加更求粉紅票)
盛思顏撫了撫小枸杞的頭,順勢將小冊子捏了捏,看了小枸杞一眼,道:「看不出來啊,你也有賊精賊精的時候!」

小枸杞呵呵一笑,撓了撓後腦杓,道:「大姊說什麼呢?我聽不懂……」然後一頭扎進她屋裏,大叫:「阿財!阿財!你在哪裏?咱哥倆兒好久不見了……」

盛思顏額頭垂下幾道黑線,她追上去,對小枸杞道:「小枸杞!你再胡說,我送你去你大姐夫那裏。」

小枸杞最怵周懷軒,一聽忙老老實實停住了,立在盛思顏跟前,道:「大姊,我住哪裏啊?能不能跟阿財住一間屋子?」

阿財的屋子在東次間自帶的小耳房裏。

小枸杞當然不能住在耳房。

盛思顏就道:「你住東次間吧,阿財住在旁邊的耳房,有門可以直接通到東次間。」

小枸杞聞言便咚咚跑到東次間瞧了瞧,出來歡歡喜喜點頭如啄米:「好好好!我就住東次間!我和阿財住隔壁!」

阿財剛剛窸窸窣窣挪到東次間門口,聞言默默停住了,轉頭爬回阿寶住的屋子,也就是盛思顏和周懷軒的臥房……

……

周懷軒和蔣四娘回了將軍府,略為休整,歇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又來到神將府,給周承宗跪靈。

周雁麗是出家人,曾經也叫周承宗叫了十幾年的爹,如今是親伯父,都是至親之人,當仁不讓地在靈堂念經超度,一直沒有離開。

周懷禮和蔣四娘是跟吳三奶奶一起來的。

周大管事在靈堂門口看見周懷禮和蔣四娘,有些詫異地道:「四公子、四少奶奶也來了?你們好好歇著吧,身子要緊。」

蔣四娘忙道:「大管事別這麼說。大伯父是大夏重臣,更是我們神將府的一家之主。他去了,我們沒能給他風光大葬已經很對不起他了,如今我們只要在這裏跪七天靈而已,連這我們都做不到的話,真是枉為人子,枉為人媳了。」說著,端莊地跨過門檻,尋到一個蒲團,在周雁麗身邊跪了下來。

周懷禮跟著走了進來,嘆息道:「雖然大伯父說喪事從簡,但是連和尚道士都不請,忒也寒酸了。我認識幾個高僧道人,不如……?」

周大管事聽著這話很是彆扭。

馮氏、周懷軒和盛思顏暫時都不在這裏。

有些前來弔唁的親朋好友見了這鮮明的對比,未免就覺得馮氏、周懷軒和盛思顏太過涼薄。

「瞧人家四公子和四少奶奶,還隔房呢,都能每天過來跪靈。」

「就是。聽說四少奶奶剛剛診出有了身孕,人家都沒有嬌滴滴地躲在家裏不出來……」人群中有人擠眉弄眼、含沙射影地說道。

周大管事臉色都變了,他冷冷地看向人群,記住了那幾張說偏話的臉。

周家二房的一大家子人也都在這裏跪靈,除了小孫子輩年紀小,沒有在這裏以外,別的大人都在這裏。

聽了蔣四娘和周懷禮的話,還有人群中的議論,周二爺站起身,咳嗽一聲道:「孝不孝順,不在死後,而在生前。光在死後做做樣子有什麼用?比如三弟,就算天天跪在這裏,給大哥守一輩子墳,都不能彌補他做的錯事。」

周三爺一聽就惱了,用手指著周二爺道:「二哥,你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顯,你聽不出來?」周二爺毫不畏懼地道,「誰在大哥活著的時候對不起他,誰就是罪人!」

「你說我是罪人?!」周三爺大怒,拿著拐杖捶了幾下地。

「我可沒說,你自己說的。」周二爺雖然是庶出,但是周老爺子對他和對嫡出的周三爺沒有差別,再加上他年紀大些,自小對周承宗也是敬仰有加,因此對這個給大哥臉上抹黑的三弟很是不滿。

蔣四娘和周懷禮沒想到周二爺居然出言諷刺他們,微有些臉紅,但是周二爺是長輩,說什麼話他們都得聽著,沒有還嘴的份兒,隻好裝沒聽見。

周大管事的一口濁氣這才吐了出來,拱手道:「幾位吃了早飯沒有?如果沒有,那邊備有清粥小菜,還有素饅頭,薺菜餡兒的小餛飩,聊可果腹。」

蔣四娘搖搖頭,「我沒胃口,還是給大伯父跪靈吧,望大伯父在天有靈,保佑我們一家大小平平安安。」說著,拈香下拜,極是虔誠。

許是有孕在身,她的臉色晶瑩如玉,在裊裊煙氣中如同白玉觀音一樣聖潔無暇。

周懷禮瞥見她的側顏,眼裏閃過一抹驚艷的神色。

……

盛思顏在自己的屋裏剛給阿寶餵了奶,聽著周大管事派來的婆子在外間一五一十說了剛才靈堂裡發生的事,很是無語地搖搖頭,「下去吧,我知道了。」

那婆子躬身走了。

盛思顏問周懷軒:「……我們不去,真的好嗎?」

周懷軒給盛思顏繫上一隻比目玫瑰佩,淡淡地道:「你不信我?」

「不是不信你。」盛思顏頓了頓,想起阿寶也曾經不讓她去跪周承宗,心裏一動,便把到口邊的話又咽了下去,改了話題道:「四弟妹剛有了身孕,還每天去跪靈,倒是挺孝順的。」

「嗯,能者多勞。」周懷軒不以為然地道,「你身子弱,別跟人家比。」

兩人說著話,小枸杞已經在門外扯著嗓子喊:「阿財!阿寶!出來吃早飯啊!」

盛思顏忍不住笑了。

周懷軒掀開簾子走了出去,低頭看著正要往屋裏沖的小枸杞,淡淡地道:「今天你跟我去校場。」

「啊?」小枸杞呆住了。

周懷軒越過他,往外屋走去。

小枸杞這才急急地追了上去,不斷地道:「大姐夫!大姐夫!大姐夫你忙啊,我就不去給你添亂了……你帶我去校場做什麼?我……」

「你太胖了,去校場先跑十圈,然後有人教你騎馬打拳。」周懷軒拿過丫鬟捧過來的巾子擦了擦手,坐下吃早飯。

小枸杞欲哭無淚地站在周懷軒身邊,苦苦哀求:「……大姐夫,我不跟大姊搗亂了,我保證在家裏好好看帳本,做算數,行不行啊?」

「不行。」周懷軒幾口吃完早飯,放下筷子,對外面揚聲道:「顯白!」

周顯白扶著帽子跑了進來,笑著道:「大公子有何吩咐?」

周懷軒指了指胖乎乎的小枸杞,「帶他去校場跑十圈,然後找人教他騎馬打拳。」頓了頓,又道:「以後每天上午都要如此。」

撲通!

小枸杞隻覺得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一屁股坐在地上。

周顯白看著小枸杞擠眉弄眼地笑,連連點頭道:「大公子放心!您小舅子的事兒,包我身上!」

……

周懷軒帶著小枸杞跟周顯白一起走後,盛思顏吃完早飯,就帶著阿寶去給馮氏請安,然後和馮氏一起去周承宗的靈堂。

她們婆媳倆去的時候,已經快到中午了。

靈堂裡香煙瀰漫,白氣縱橫,有股很濃很濃的檀香氣,充斥在屋子裏的每個角落。

盛思顏皺了皺眉,暗道幸虧沒有把阿寶帶進來,不然這樣渾濁的空氣,小孩子非被熏成哮喘不可!

想到阿寶,盛思顏的目光不由自主飄向蔣四娘。

她是孕婦,這樣的空氣,對孕婦也是極不好的。

難怪昨天能暈過去。

盛思顏正想著這事,就看見蔣四娘的身子已經搖搖欲墜起來。

「不好……」盛思顏心裏暗叫一聲,忙出聲道:「快扶四少奶奶出來!這裏氣味不好……」

她的話音剛落,蔣四娘已經倒在了地上了。

如同昨日一樣,又一次暈了過去。

「四娘!四娘!你醒醒啊四娘!」周懷禮身形晃動,轉眼間就來到蔣四娘身邊,將她抱了起來。

周雁麗也忙道:「四嫂真是的,有了身孕,還非要過來跪靈,人家都沒放在心上,你又何苦吃力不討好?」

今天來弔唁的人不知怎地,特別多,一起一起絡繹不絕。

蔣四娘又一次暈了過去,人群中竊竊私語的聲音便大了起來。

「大堂嫂,您的醫術盡得盛家真傳,快幫我四嫂看看吧!我四哥這麼大歲數,才有第一個孩子,您可千萬別讓他出事啊!」周雁麗對著盛思顏磕起響頭來。

這是頭一次,盛思顏會盛家醫術的事,在京城眾人中傳開了。

盛思顏笑了笑,沒有說話。

盛思顏身邊的大丫鬟薏仁忙道:「我們大少奶奶昨兒就幫四少奶奶看過了,還特意囑咐讓她回家靜養,不用再跪靈了。四少奶奶不聽,還要過來跪靈,大家給評評理,這關我們大少奶奶什麼事?既然當我們大少奶奶是郎中使喚,末了還不聽郎中的話!這不遵醫囑的人出了事,能怪到郎中頭上?」

原來是這樣。

靈堂上圍著的人群又把目光投向周懷禮和蔣四娘。

「我四嫂天性純孝!她是頭一次有身孕,哪裏知道這些厲害……」周雁麗咬了咬唇,還想幫蔣四娘說話。

盛思顏輕輕咳嗽一聲,打斷她的話,道:「她不知道,她身邊的婆子會不知道?我卻不信以蔣家這樣的世族大家,會不給自己姑娘身邊派幾個懂孕事的婆子做陪房。這件事,明擺著是四少奶奶身邊的婆子沒有盡到職責。」意思是,這些婆子沒有提醒蔣四娘好生保養,不要在孕期做那些特別傷體力的事情。

蔣四娘身邊的婆子見這把火燒到她們頭上了,很是害怕,著急地道:「冤枉啊!奴婢早上提醒過四少奶奶!是四少奶奶……」

「你住嘴!主子怎麼會有錯?有錯也是你們這些奴婢不知好歹?!」周懷禮冷聲打斷這些婆子的話,「出去!」

那些婆子隻好委委屈屈地離開了靈堂,到外面跪著。

馮氏自從周承宗死後,就一直懨懨地,很少說話。

今兒靈堂上又鬧了一出,她才啞聲道:「孝不孝順,不在這上頭。懷禮,四娘既然有了身孕,好生在家裏歇著就是了,我記得昨日老爺子都特意說了讓她好生養胎,不用再來跪靈了,你這孩子怎地不攔著她?」

周懷禮低著頭道:「……四娘特別孝順守禮。」

「不聽長輩的話也叫孝順,我今兒才見著了。」胡二奶奶在旁邊敲邊鼓,明顯反駁周懷禮的話。

盛思顏隻想撫額嘆息,搖頭道:「趕緊抱她出去看郎中吧,這裏的氣味太沖,對孕婦不太好。」

周懷禮聽了這話,猛地抬頭,看著盛思顏道:「什麼叫氣味太沖,對孕婦不好?」

盛思顏一怔,這屋裏煙熏火燎地,完全夠得上室內汙染的級別,當然對孕婦不好。——不過周懷禮反應這樣大是為什麼?

正迷惑間,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突然傳了出來,「讓我瞧瞧,這位夫人這是怎麼了?」

一個淡妝素裹的女子越眾而出,來到周懷禮身邊,伸手搭住了蔣四娘的脈搏。

盛思顏心頭頓時警鈴大振。

這女子居然是好久不見的文大姑娘文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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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也是三千六百字。本來想三更的,但是……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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