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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女》第269章 哭窮算計
張氏確實打著主意,但她打的,是王元兒她們屋子的主意。

晚上,張氏好生小意溫柔的把王二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兩人雲雨漸收,王二躺在暖烘烘的被子裏昏昏欲睡。

張氏湊了過來,摟著他的肩膀:「二郎。」

聲音又嗲又媚,就跟剛剛嫁給王二的時候一般,只可惜,現在年紀不同小時的清脆,反倒是有些粗嘎,聽著就讓人覺得雞皮疙瘩驟起。

王二打了個冷顫,推開她的手,粗聲粗氣地道:「有話就好好說,別嗲聲嗲氣的,又不是那十八二十二的姑娘了。」

張氏氣結,嘟了嘟嘴,隻得輕咳一聲,換回平常的語調:「二郎,元兒他們都建大房子了,聽說,年前就能搬過去住呢。」

王二嗯了一聲,唰地睜開眼,轉過眼看她:「你別是也想要蓋個新房子吧?」

「我倒是想,可咱們有那銀子嗎?」張氏酸溜溜地道。

「算你還有點自知之明。」王二哼了一聲,剛想合上眼,又睜開,道:「不是的話,你不會是想著也跟著元丫頭他們搬去他們那吧?」

張氏氣得咬牙,啐道:「你這死相,都把我想成什麼人了?」

「誰知道你,就元兒他們房子開始建的時候,我看你眼珠子就沒白過,一直都是紅的。」王二道。

張氏聽了氣得差點掀被子。

但王二說的也不是完全不對,對於王元兒他們建新房子,她是眼紅不已的,誰不想住新房子呀?

但她也很清楚,現在家裏也沒那個閑錢和地兒建新房子,至於想跟著搬過去,那也是在心裏悄悄過了一遍罷了,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張氏有些氣弱,道:「我眼紅,還不是為了咱們大家?」這話出了,察覺到身邊的人氣息都微微變了,她忙道:「我也不是想著要跟著元兒他們搬家啦。」

「那你是想怎的?」

「我的意思是,元兒他們建了大房子,也就幾口人,搬出去,那東屋自然就騰出來了,有新房子,他們也不會再回來住,你看,東屋的兩個屋子,咱們是不是給拿過來?」張氏小心地把自己的想法給說了出來:「新房子,咱們是沒有銀子建的了,咱住老宅也無妨,只是你看,福全也大了,都準備要說親了,總不好讓他和咱們住一屋吧?」

她頓了頓,才又道:「東屋的地兒就比咱們西屋的大,反正元兒他們也要搬走,乾脆咱們拿過來,給福全作新房,將來隔壁那個屋子就給福多,你看如何?」

王二騰地坐了起來,黑著一張臉,瞪著她冷道:「我就知道你這婆娘心思不正,元兒他們都還沒搬走呢,你就先把主意打到人家屋子去了,你這婆娘嫌不嫌臊?」

張氏道:「什麼心思不正,我不就為咱們這房著想麽?你看,元兒和那宋三爺合股做大生意,日進鬥金的,現在都建大房子了,東屋這破屋子還會放在眼裏麽?人家可是要住大房子的!既然這邊不住了,丟空著還不是封塵,屋子沒個人氣怎整,咱們拿過來住,還有些人氣兒。」

「放屁!人家元兒有本事那是人家的事,當時分家,這屋子都已經分給他們大房了,住不住也是隨她,沒有要搬新家就不要了這屋的理,我告兒你,咱們家丟臉的事可夠多的了,你別再整個搶人家孤女房產的事兒出來,這臉我可丟不起。你真要幹了,你就給老子滾出王家去!」王二說完躺了下來。

「你……」張氏氣得捶了他一拳,惱道:「什麼搶不搶,咱們商量,商量不就結了嗎?爹娘他們肯定也不會想看咱們落魄,福全可是王家長孫。」

「你覺得爹還會看重這個丟盡王家臉面的長孫嗎?」王二冷笑著。

張氏臉一僵,好半晌才強硬的道:「我就不信了,爹娘對咱們福全還真有什麼隔夜仇不成。」

話是這麼說著,但她卻是十分氣弱,自打福全回來後,不管她怎麼讓福全在兩個老東西跟前討好賣乖,也不見他們有多高興,都是不鹹不淡的,更別提親熱了。

而福全也不知是心裏發秫還是被兩人的態度給整得沒了心思,一回兩回的,也不願意往他們跟前湊了。

現在看著,福全還不如福多在兩個老傢夥跟前受寵呢!

不過張氏也沒多不順氣,兩個都是她親兒子,老傢夥疼誰,私下給誰多點財產,那都是她的兒子的,只要不是給了大房那邊就成。

這麼想著,張氏便又把心思重新聚攏到王元兒她們的屋子上。

「只要和爹娘好好說道,爹娘也會想得通透的,大房如今日子過得多好啊,反而是咱們,有啥的?都是姓王的,爹娘斷然不會只看著咱們這房落魄啊!再說了,大房的日子這麼滋潤,還會稀罕和計較這兩個屋子不成?」張氏小聲地勸。

王二聽得心中惱火頓生,剛剛和張氏在床上的那點子柔和全被沖了個乾淨。

「虧你說得出這種話,人家有,就活該給你?誰家的銀子是大風刮來的?你覺得元兒就是那種好說話的,你說要白就給你?」

張氏被駁得銀牙緊咬,一副想要撲過去咬他的模樣兒。

「你這是站在哪一邊呢你?」她陰森森的從牙縫裏擠出一句來:「我這般精打細算的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咱兒子?給咱們王家兒子,總比那些個丫頭陪嫁出去強吧!」

王二哧哧冷笑:「我看你是忘了,大房還有個寶來,可不是全都是女娃子。」

張氏怔了怔,嘟嚷著道:「只是兩間屋子。」

「是啊,現在只是兩間屋子,你都要算計,接下來,你是不是還要算計田產啊那些了?」王二冷哼一聲:「我警告你,家裏如今好不容易平靜下來,我勸你是安分一點,真要再鬧將,不要我出休書,你就自個兒滾蛋吧!」

這話說了,他就背過身子去拉過被子睡了。

張氏氣得臉色鐵青,卻不敢巴拉著他再說這個事。

……

隔日,張氏見了王元兒,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一副深仇大恨的樣子。

王元兒覺得莫名奇妙的,乾脆直問:「二嬸,我拆你張家祠堂了,還是挖你張家祖墳了?」

張氏臉上一黑:「你是什麼意思?」

「都沒有,那你怎看我就一副我拆你張氏祠堂挖你張家祖墳的深仇大恨的模樣?」

張氏氣得臉上都扭曲了,鼻翼不住煽動,呼哧呼哧,跟個抽風箱似的。

她想要斥罵,可看到東屋,卻是表情一變,笑呵呵的模樣。

竟然沒有變臉罵人,王元兒挑眉,反常必妖,不禁暗暗提高警惕。

「你這丫頭說的話就是逗人,二嬸能和你有啥深仇大恨的?」張氏笑眯眯地走過來,道:「元兒啊,二嬸羨慕你啊!」

「哦?」王元兒挑起眉,看著她淡淡地道:「我有什麼好讓二嬸羨慕的?」

「怎沒有啊,瞧你們現在,生意做了一門又一門,這數銀子的算盤兒都是撥得嘀嗒響啊,認識的還都是貴人,現在就更別說了,還建起了大房子,現在長樂鎮識得咱家的,誰不說你們這房是頭一份兒喲?」張氏一邊說,一邊瞟了她一眼。

王元兒臉上依舊不動聲息的微微笑著,等待著下文。

「咱們二房就不同了,這兩年吧,一茬茬的糟心的事兒就沒停過,銀子就跟倒水的花了出去,如今是找個銅板兒刮痧都沒有了。」張氏佯作傷感的擦起眼角那虛無的眼淚。

呵,哭起窮了呢!

王元兒的嘴角微微勾了一下,並不搭話。

張氏心中暗恨,這死丫頭是越來越難說話了,油鹽不進的。

「二嬸也不騙你,家裏什麼光景,你也是看到的,尤其是福全這一回鬧的事,可把我的老底都給掏走了,鋪子也撈了不少東西出去,唉,咱們日子是越過越艱難了,哪有你們滋潤喲?」

「二嬸,有話不妨直說吧,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了,聽著嫌滲。」王元兒不耐煩的掏了掏耳朵。

張氏微僵,咳了兩聲,道:「這,二嬸也不是有啥事,就是,元兒啊,你們都要搬大房子了,這東屋兩個屋子,也是不住了吧?」她搓著手滿面堆砌起討好的笑容:「你看福全也大了,你們這屋子不住了,不如就給了福全做新房?」

王元兒聽了眼睛眯了起來,大尾巴狼終於露出原形了,又哭窮,又做低伏小的,原來是打起他們大房分到的這兩個屋子了。

「二嬸,這兩個屋子都是分家時分給咱們大房的,住不住是一回事,卻沒有給你們的理,老祖宗的東西,分到誰手上,就是誰的。」王元兒似笑非笑的看著張氏:「正如二嬸所說,這兩年家裏出的事,都是你們這房惹出來的,阿爺阿奶明裏暗裏貼補給你們的,咱就不算了,便是我私下裏,也為了你們花了好些銀子,我不跟二嬸算,二嬸卻反過來算計我們這一丁點房產?二嬸,你也不嫌臊得慌?」

她最後一句話,說得十分凌厲,張氏被她的目光瞪得唰紅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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