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最不缺的就是演員和想當演員的人，每年電影學院擠破頭的報名，多少富裕家庭和明星子女都往裡送，平均幾千人中選一個。

更不要說十大影視基地的百萬龍套，什麼人都有，抓一個出來都有他自己的故事。

但要演戲不是那麼容易，一個有台詞的丫環都有人擠破頭去搶，方景說讓郭騎把價格往死裡壓也是為了節約成本。

他們是去選配角，不是普通龍套，不要說價格少，就是不要錢倒貼也有大把的人願意上門。

電影學院學費不便宜，能去的大多是富裕家庭，一點點片酬人家根本不在意，他們需要的是一個出人頭地的機會。

雖然說劇組能給的片酬低，但也是對圈內人而言，對普通老百姓來說也是一大筆收入，可能一個家庭一年的收入都沒方景開給配角兩三個月片酬多。

幾分鐘後一個丸子頭的女生提著盒飯進來，打了聲招呼後放下就離開。

做影視行業每天見得最多就是明星，早就見怪不怪。

「方景，現在我們基本團隊雛形有了，但很多東西還是欠缺，武術指導你找到沒？」

一頓狼吞虎咽，方景頭也不抬，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放一段視頻給徐石看，這是他昨天玩手機刷到的。

畫面中兩個男子竹林對打，先是齊眉棍，後面比拚拳腳，洪拳，太極，虎鶴雙形，螳螂拳，拳拳到肉，好不熱鬧。

羅永倡和郭騎顧不得吃飯，都盯著手機。

「這哥們牛啊？自製的視頻能有這水平算是不錯，鏡頭切換，特寫運用專業，應該是在片場待過。」

老周指著打鬥中的竹林笑道，「道具也還行，龍捲風，飄葉都用上了，就是人長得磕磣點。」

視頻裡的二人一個約莫二十六七，一個三四十，從武打套路來看很明顯就是練過很多年，基功紮實。

一段八分鐘的視頻，點擊量百萬，底下上千評論，清一色讚歎。

「我靠！這哥們牛！」

「兄弟，給武打片留點面子。」

「看得我都想給你們眾籌拍電影。」

「唉，這才是真正的武打，現在那些狗曰導演拍的也不知道是什麼，幾個娘炮髮蠟幾斤，蚊子上去都打滑，除了開始比劃一下，後面全是隔空特效開大。」

「一招一式的對打，有點以前老港片味道。」

按下暫停，徐石眯著眼睛盯著視頻裡的小夥瞅，「這人有點眼熟啊！是不是見過？」

「拍盜墓時候組裡的武行，叫呂行，記得不？」方景提醒。

「是他啊！你一說我記起來了，這麼說打算找他做武指？」

「你覺得怎麼樣？」

徐石猶豫，「武打很精彩，做武替我沒意見，但武術指導和武術是兩回事，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勝任。」

「能不能勝任一試便知，電話我一會給你，約出來試試。」

「可以！」

看著面前一大份盒飯，方景嘆氣，「看來今天聚會是去不成了，只能改天再聚了。」

「哈哈哈！我們都習慣了，來日方長，下次吧！」

徐石不好意思笑道：「這段時間有點忙，大家多多擔待，忙完這陣我請客，地點你們挑。」

匆匆吃完飯，徐石駕車帶方景去酒店。

「你的片酬還沒算呢？多少合適？」車上，徐石不經意問道。

「三五千萬隨便看著給吧。」

「你真能開得了口。」想了一下，徐石繼續道：「一千五百萬，和趙麗影一樣，可以嗎？」

「可以啊！什麼時候給？」

「現在沒錢，先欠著，等片子賣了之後再給你。」

方景笑了，「還有這說法？那要是撲街了怎麼辦？」

「撲了就撲了，以後公司股份全部歸你，我給你打工還債，讓我賣前還是賣後，你一句話的事。」

徐石現在是寧願賣身還債也不再把股份給方景，再給他就真成打工的了。

他在賭，賭老九門能賣一個好價錢，賭一炮翻身的機會。

「好，這可是你說的，我記下了。」

……

橫店某個出租房內，呂行坐電腦前聚精會神剪輯今天他們剛拍的拍攝。

「小呂，吃泡麵嗎？要不要給你整一碗？」室友喬林喊了一句，他們打了一天，早就餓得不行。

「算了喬哥，我現在聞著泡麵聞到就想吐。」

「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天天香雞蘑菇，紅燒肉，酸菜牛肉換著吃你還想吐？前兩天我們那視頻可是賺了幾千，不打算慶祝一下？」

「哥！就算是幾萬也是下個月才發，現在我渾身上下只有八十，好多天沒接戲要吃土了。」

上次受傷躺家裡，一連八天頓頓吃泡麵，呂行直接吃吐，現在聞著味都受不了，他覺得這輩子可能和這東西絕緣了。

「小呂，你還年輕，怎麼就沒想過回家找份事乾，跟我們一幫混吃等死人在這熬什麼？」

橫店龍套一天累死累活一百出頭，他們這種武行工資高點，一場戲三四百，理論上一個月過萬。

但實際拍一場就得休息好幾天，身體實在是坑不住，運氣不好受傷躺三四個月都是可能的。

「你不是說方景會找你拍戲嗎？這都多久了也沒信，或許人家都忘記了，回家吧，娶個媳婦安安生生過日子。」

「我什麼時候說過？」呂行一愣，這件事他可是一直保密的。

也慶幸一直沒說，不然臉丟大了，因為直到現在方景也沒有聯繫過他。

「上個月下晚班喝酒你說的，不記得了？」

「我吹牛筆的你也信？他哪知道我這種小人物。」見手機有陌生來電，呂行隨意道：「不說了，接個電話。」

「喂！對，我是，是嗎？真的？什麼時間，謝謝，我一定到。」

顫顫巍巍掛掉電話，呂行還沒緩過神，他感覺胸口有一種名叫希望之火的東西在跳動。

深呼吸好幾口，打開手機，眼睛盯著剛剛的通話記錄，這真不是在做夢！

「喬哥，我有件事要告訴你！」

「哧溜！」咽下一口面，喬林油著嘴問道：「什麼事？」

「方景要找我拍戲！」

「咳咳咳！」麵條辣到喉嚨，喬林眼淚差點辣出來，「這牛筆你吹過了！」

「不是，這次是真的！不對，一直都是真的，剛剛來的電話，三天后江浙省面試，機票報銷，你也跟著去。」

「怕不是騙子吧？現在男孩子也不安全，有些人專門騙你們去賣溝子。」

「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