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玖等了許久，也沒等到靈溪的回話。

她索性不想這些無法解決的事，接著修鍊心法。

然而阿綠的根骨沒有簡柔的好，修鍊速度很慢。

估計要想打得過傅承桓，那是不可能的。

天外天，雲宮之上。

玄冥神尊站在一團祥雲上，與之並肩而立的是鴻蒙道尊。

二人一黑一青，面前是一面水鏡，映出的正是青玖盤膝而坐的場景。

「小青蓮倒是沒有前幾個世界那麼懶散了。」

「她早晚會明白，天道之下，若想偷得一線生機，必要有所得，有所失。青蓮孕育於混沌之氣，本便得天獨厚，天道怎允許她這等異類存活世間？」

「不知她這場修心之旅會有何結果？」

「天道非人力能變，你我已儘力，余者皆看她之造化。」

「靈溪傳了消息，下界有人以靈魂之體穿梭小千界，目的是小青玖。」

「你不要插手，時刻關注。」

「我也有此意。」玄冥神尊笑道，「我若不回話，靈溪定然著急。」

「且讓他急。」鴻蒙聲音淡然無波。

「哈哈，鴻蒙，其實你還是沒有修鍊到家啊！你不喜歡靈溪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但你何必難為他？更何況，他還是你請來幫忙的。」

鴻蒙面無表情，仍是古井無波的神情，而後慢慢轉身，幾個跨步，似慢實快，轉眼便消失了蹤影。

玄冥「嘖嘖」有聲：「莫不是生氣了？」

靈溪等不到玄冥神尊的指示，摸不著他是什麼意思，也不能回答青玖該怎麼辦。

被青玖纏地問急了，他便說讓她自己看著辦。

「那個神尊是誰？」

「這不是你該知道的。」

「靈溪，他是不是你的上司？」

「怎麼可能？我的上司可是……」

「是誰？」

「沒誰！」

險些被小妮子套了話去。

青玖心裏琢磨，靈溪上面果然還有人。

「好，你不說我也不問了。換個問題，像我這樣的人是不是還有很多？」

靈溪斬釘截鐵地說道：「僅你一人。」

「我不信！」

靈溪無奈地說道：「這個真沒騙你！不能讓你知道的我不說，卻不會騙你。不過，有的仙人可能會下凡歷劫，每個世界都有自己的小天道，他們選擇歷劫的世界也是不同的，你在三千界穿梭，也許會遇上某位仙君呢。也有不願做仙人卻願意做凡人的，他們有的被抽去仙骨經歷輪迴，久了，或許就迷失在萬千紅塵之中，再也無法回到九重天了。」

「我是哪一種呢？」

「你？這個……」

靈溪沉默了一下，他總不能告訴她，你是被人垂涎的青蓮，有人要煉你入丹，是玄冥神尊和鴻蒙道尊救了你，還把我也拘在這處隱秘虛空，幫助你修補神魂。

「我不能說！」

靈溪很老實，青玖對此沒辦法，「那我問你，我究竟是誰？是怎麼成了這副樣子？」

之前，她魂魄單薄，腦子糊塗得跟一團漿糊似的，根本沒想到別的。

靈溪心道：她果然問了！幸好玄冥神尊一早便教了他怎麼說。

他咳了一聲，用非常嚴肅的聲音說道：「你化形時受了雷擊，幾乎神魂俱滅，有人救了你，將你送進三千界修補神魂。」

「化形？」

她在現代看了不少書，稱得上化形的完全就不是人。

她心中悚然一驚，「那……我是個啥？」

靈溪差點嗆了一下，「你是青玖啊！」

「我說我是什麼東西？不，不是東西，……我是說，我是動物還是植物，或是什麼奇怪的東西？」

靈溪險些笑出來：「你自然是人啊！」

「我不信！」

「你現在及以後一定會是人，何苦糾結之前是什麼？你不覺得你越來越像人，有喜怒哀樂，有自己的情緒，有愛恨，慢慢的，你會擁有所有人所具有的七情六慾。」

「然後呢？」

「什麼然後？」

「我會找回我自己嗎？我不想要做人。你看，阿綠活得多苦？不光她，這些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七情六慾裡，紅塵多苦啊！怎麼會有仙人寧願沉淪也不願超脫？」

靈溪站在虛空空間裡，靜靜地聽著，他沒想到青玖經歷了幾個世界後，居然也是有所得的，他咧了咧嘴，鴻蒙道尊的苦心沒有白費，她果然是有慧根的。

她早晚會重新回到天外天。

「青玖，管好自己的心，這一場紅塵歷練也算你的劫。若渡得過，你便能脫胎換骨。」

「渡不過呢？」

「神魂俱滅！這世間，天上地下，再也不會有你曾經存在的痕跡。」

青玖久久無言，現在的她覺得活著甚好，雖說她魂魄缺失，可也比眾多凡人要好太多。

凡人世世輪迴，永遠無法超脫，她不願意像凡人那樣永墮輪迴。

「若有機會，我能見到救了我的人嗎？」

「自然。」

「我能知道他是誰嗎？」

「不能。」

得，又問不出了！

她還要再問，卻聽門被推開，傅承桓走了進來。

看到她盤膝坐著，傅承桓問：「怎麼？連覺都睡不著了？」

青玖憨憨一笑：「不可能。我這個人有個優點，到哪裏都能睡得著。」

「那叫沒心沒肺。」

傅承桓笑了笑，他看出青玖的戒備，沒有湊上前，向她丟過來一個瓷瓶。

「把嘴巴上的傷處理處理。」

青玖接過來，打開聞了聞，一股葯香襲來。

她用手沾了白色的藥膏，輕輕塗在嘴唇上。

清清涼涼的，倒是很舒服。

「謝了！」

傅承桓嗤笑道：「之前幫了你的忙，也沒見過你說過謝。這次是要做什麼？我來幫你！」

青玖道：「你認真的？」

「你的事我向來放在心上，說罷！」

「辦完事我就該走了！」

「我不會阻攔你！希望下一個世界你不要躲避我。」

「你還要跟著？」

「也許我找不到你呢。」傅承桓微微笑著說道。

他的確不是每一次都能找到她。

青玖道：「你變了不少。跟之前不一樣了。」

「我若還是那樣，你豈不是要逃得更快。」

青玖認真地說道：「我不會給你想要的東西。」

傅承桓道：「不急，我有的是耐心！天色晚了，你該休息了！想好了明日告訴我。」

說罷，他也不逗留，轉身便走。

他一走，青玖鬆懈了下來，跟傅承桓說話，得打起十二分的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