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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帝王》第57章 牛痘一出天下驚(1)
「國公……國公……」一大早許希就跌跌撞撞的跑到趙昕面前,頓首稟報:「成了!成了!成了!」「國公所授之術成了!」

他高興的都要語無倫次了,以至於連風度都已經徹底喪失,整個人更是癲狂的像個瘋子。

「許院使,先起來……」趙昕讓甘昭吉上前,扶起這位因為興奮而差點手舞足蹈的翰林醫官使:「慢些說……不要急……」

「國公……」但許希卻怎麼都不肯起來,跪在地上,流著眼淚,又是哭又是笑:「您所授之術,果神術也,所種痘苗之人,皆已落珈痊癒……」

「痘疾,從此不再能奪人性命矣!」

「天下父母,從此無憂也!」

痘疾,也就是後世課本上的天花病毒,在如今是大宋嬰幼兒的頭號殺手。

便是成年人,一旦感染,致死率也在三成以上!

便是僥倖痊癒,患者也會終生落下一張滿是痘珈的臉。

於是,痘疾之名,讓人聞風色變,膽戰心驚。

更要命的是,這種可怕的傳染病毒,從來不管什麼地位、貴賤,無論王公貴族還是平民百姓,不管華夏貴胄還是夷狄禽獸,一視同仁。

而如今,許希已經親眼見證了,這可怕的疾病,為壽國公所授之法而終結。

他剛剛從太醫局在汴京城外的一個山谷裡秘密設立的痘疾院歸來,整個四月,許希都在那裏主持著種痘法的實驗。

他按照這眼前這位國公所傳授的方法,一絲不苟的進行著每一個步驟。

於是,實驗圓滿成功!

痘疾院中前後招募的三批『種痘人』,全部在用了牛痘法後,安全痊癒。

其中,甚至還有數名已經感染了痘疾,被判處死刑,本該被強製隔離,任由其自生自滅的痘疾患者。

奇跡,就是這樣發生了。

讓許希震撼、敬畏、崇拜、狂喜……

便是知道許希負責著什麼事情的劉永年、甘昭吉,現在也是興奮的滿臉通紅,想要恭賀,卻連話都說不出來。

沒辦法!

痘疾,奪走的生命中,也有他們的兒時玩伴,甚至宗族兄弟。

只有趙昕平靜如初,因為,這早在他的預料之中。

牛痘術,是經過後世科學驗證的安全有效的天花疫苗。

在趙昕的前世,他成年即位後,就命許希研究牛痘防疫術,並取得了成功。

如今,不過是將曾經做過的事情再做一遍而已。

自然,內心毫無波瀾。

「父皇可已經知道了?」他淡淡的問著。

「回稟國公,微臣已經命人前去向官家報喜了……」許希叩首拜道:「臣則來國公這裏,向國公稟報此事……」

「那許院使可就錯過了一個陞官加爵的大好機會啊……」趙昕微笑著道。

自然,這樣的事情,誰第一個跑到禦前,誰就能獲得官家的獎賞。

而且,必然是加官進爵。

在北宋,所有國家體系內的官員,都是有機會做到最頂級的。

哪怕是一個匠官,只要足夠出色,也可以得到特旨服緋佩魚袋,乃至於掛個防禦使、觀察使、節度使、刺史這樣的頭銜。

像這次這麼大的事情,而當朝官家又在這方面是出了名的大氣。

第一個去報喜的人,必然得到準許服緋的資格,若是許希親自去報喜,至少可以得到一個觀察的頭銜。

雖然沒什麼大用,但,俸祿是肯定大漲,而且,未來致仕後的地位與待遇也會更好。

「臣豈敢居功邀賞?」許希叩首拜道:「此皆國公之天恩威德也!」

「院使這就說錯了……」趙昕平靜的點出了許希話裏面的毛病:「恩自上出,德從天降,此皆父皇之仁德,上感動天,天假孤與卿手而已……」

趙昕對自己的父親太了解了。

知道,這位官家旁的都不計較,就計較一個事情——地位!

也就是趙昕,作為他的獨子,可以肆無忌憚,無論做什麼事情,他都不會計較和放在心裏。

但其他人,若是以為自己也可以這樣,那就大錯特錯了。

脾氣再好的官家,終究也是君王,君王一怒,流血漂櫓!

趙昕站起身來,對劉永年吩咐道:「走,與孤一同去延和殿向父皇與大宋社稷道喜!」

牛痘法一出,趙昕就已經知道,他可以正式踏上權力的舞台了。

從今天起,這天下的每一個人,包括這皇城中的人,也包括天下二十二路州郡文官武臣,甚至還包括了元昊君臣、遼國君臣乃至於吐蕃、回鶻、交趾、朝鮮。

都必須瞪大眼睛,仔細正視他的存在。

而趙昕也將會斷然的使用和運用他所知的一切權術手段、方式以及他手裏的權力,給與所有敢於挑釁或者挑戰他的人一個深刻的教訓!

叫他們知道,大宋已然覺醒,中國,絕不可輕侮!

因他在,故而,從今以後,大宋將截然不同。

於是,趙昕在甘昭吉的服侍下,換上嶄新的袍服,戴上禮院為他特製的小小冕冠。

然後,在眾人的簇擁下,乘上他出生後就特別定製的攆車。

於是,春坊之中,旌旗飄飄,鼓吹琴瑟,儀仗威嚴。

恰在此時,有幾位文官從東華門入宮,正要前往政事堂,忽然聽到從大慶殿旁邊的春坊之中傳來陣陣威嚴的鼓瑟之聲。

「此……」有曾經在真宗時為官的人驚疑的說道:「皇子出巡之儀衛也!」

自真宗以來,國家子嗣艱難,太祖、太宗時人們常常見到的皇子出巡盛況漸漸的不復為人所知。

特別是當今官家即位後,國家已經整整十幾年不聞皇子出行儀衛之影。

卻不想,今日還能有幸再見,這官員頓時就感動的淚流滿面:「天幸我主!天幸我主!」

有皇嗣的感覺,就是這麼爽!

沒辦法,文官們是離不開兩個東西的。

第一個是他們的官職,這是他們的命根子。

第二個則是效忠的對象,若連君都沒有,那他們就比夷狄野人還慘!

孟子不就說過嗎?

無君無父,禽獸也!

所以,後世魯迅說,有些人頭上的辮子雖然割掉了,但心裏的辮子還在。

而在如今,整個大宋,甚至可以說整個東北亞地區的所有人心裏面和頭上,都生著一根名曰:君父的辮子。

君主,對很多人來說,不僅僅是國家的君王那麼簡單。

還是他們的精神寄託與希望。

儒臣尤其如此!

只是……

看著那從春坊中,氣勢磅礴而出的皇子依仗隊伍,這些官員忽然面面相覷:「壽國公不是才兩歲嗎?」

「依製,未出閣之皇子,不得特旨,不可隨意出閣!」

「何況國公乃是國本!更是無旨或無有大事,不可出閣!」

「難道說……」他們紛紛將頭望向延和殿的方向。

於是他們知道,有一個事關國家的大事已經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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