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在胡謅的。

李珂自己也很清楚這一點，但是不要緊，哪怕一邊的凱麗臉上都露出了『這傢夥怎麼這麼會騙人啊』的表情。只要巴回答自己，那麼他就入套了。

「天上天下……唯我獨……尊？」

巴疑惑的重複了李珂的話，眼睛之中滿是疑惑，而他的怒氣，也自然而然的消散了。

「是的，天上天下，唯我獨尊。」

李珂扭了回來，但依然保持著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的姿勢。面色嚴肅的對巴又重複了一遍。

怎麼編下去？

剛剛說的太嗨了，現在怎麼往下編下去？

但他心裡慌的一比，已經不復上一秒的胸有成竹了。

「什麼意思？這和我心裏面的怨恨又有什麼關係？」

「意思就是，你是這世界上最尊貴的。但是，這天上天下的一切事物，其實都和你一樣尊貴。」

這句話是『佛經』裡面的佛祖說的，李珂的這番解釋，是『佛學大師』解釋佛是多麼『仁慈』的時候所說的解釋。而在此之前的解釋嘛……

就是字面意思……

而且在神話裡。初生的佛祖在說完了這句話之後，就有天上的仙女往他頭上潑大量的『花茶』……

「那這和我心裏面的怨恨到底有什麼關係？」

巴更加的疑惑了，隱藏在小巷子裡的光頭老人也嘆了口氣，拔出了劍，準備在李珂繼續胡說八道，把巴帶上歧路之前，把兩個人全都封在冰塊裡冷靜一下。

而在他拔劍的時候，卻不小心泄露了一絲氣息。

當然沒關係了，這兩者之間怎麼可能會有關係啊！而且我說你心裡有怨恨，你就真的覺得自己心裡對世界有怨恨了，你到底是多老實啊！

哪怕處在理性蒸發的狀態，李珂對巴的這份單純，還是滿口話說不出來。

「因為大家都是那麼的尊貴，那麼你殺死魚，殺死動物，他們是不是也會產生怨恨呢？而這份怨恨，也一定超出你被打，被汙衊的怨恨。但僅僅是被打，被汙衊，就讓如此尊貴的你氣量變小，對這個世界產生了怨恨，那麼被你殺死的魚和其他動物，他們的怨恨又該朝誰………」

但是樣子都已經裝出來了，就算拚上性命，李珂也會將其完成。

是的，理性蒸發的狀態又一次的發生了轉移。

而這不僅僅是因為李珂本身也明白，自己裝備碎掉，很大程度上都是因為自己貪了，並不能怪凱麗。

也更是因為他察覺到了G.S.D泄露出來的氣息，並且在仔細感知之後，發現對方現在正在陰影處看著他們兩個，並且也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對方在自己身體上隨手布下的波動，就需要他拚盡全力來進行突破，那麼自己是無論如何都跑不掉了，倒不如表現好點，保住自己的關鍵位置比較現實。

李珂現在的求生欲可是相當的強烈呢。

「我懂了！」

但是巴卻在李珂一邊胡謅，一邊想著該怎麼往下編的時候，突然閉上了眼睛，然後在李珂疑惑的時候，突然又把眼睛睜開，並且把那句話大吼了出來。

嗯……你懂了啥？

李珂很想這樣問一句，但是巴就已經開始訴說了。

「的確，以前我雖然並不在意在那些人是怎麼對我的，也想著在強大之後，去幹掉那個讓我不幸的人。但是我卻從來都沒有想過，在這個世界上不僅僅只有我一個人會因為弱小而受到強者的欺凌，甚至連自己的命運都沒辦法掌握。也不僅僅只有我一個人會受到命運的擺弄，被所有人歧視，並且畏懼，哪怕什麼都不幹，都會有厄運與不幸降臨到頭上……」

嗯……等等，這已經超出了天上天下，唯我獨尊的概念了吧？

你是怎麼想到這裡的？

李珂愕然，因為在他的感知當中，巴的想法是那麼的清澈，而他所說的話，也正是他最真摯的想法。所以他十分的震驚，連彼諾修姐妹接近了都沒有發現。

巴也沒有在意，他抬起頭，看著天上的大魔法陣，以及通過大魔法陣而來的陽光。

「但你的話讓我明白了。世界上不僅僅只有我不幸，只有我這雙眼睛見到的人被所謂的『強者』欺凌，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也有著被欺凌的弱者，被命運玩弄，被不幸眷顧的人存在。而明白了這一點之後，我的劍便不單單的是為了變強而揮動，也不是為了讓別人畏懼我，不敢再侮辱我而揮劍……」

這……

李珂那飽受社會洗禮的內心受到了一次強有力的衝擊，他也或多或少的意識到了一點，自己之所以會對巴，蘿什，乃至於那個女格鬥家如此另眼相看，是完全有道理的，因為他們的身上有著自己曾經擁有，但是卻早就已經在社會之中拋棄掉的東西。

對一件事難以想象的熱情，以及對幫助他人的理所應當。

巴的實力足夠他一個人過得很舒服了，但是李珂不得不承認的是，他對自己的幫助是無以復加的，而且以他那種對金錢毫不在意的態度，自己給他的那點錢對他有多少吸引力，也是一目了然的。

因為他見識到了李珂的理性蒸發，所以他覺得李珂需要幫助，而李珂也卻是請他幫助自己，所以他就一直和李珂一起行動，並且每次在李珂即將做出錯事的時候，跳出來阻攔他。

「所以，你……」

李珂忍不住開口了，兩個人的聲音在這一刻重疊了起來。

「……而是要為那些不能作戰，需要幫助的人而揮動，並且告訴他們不要絕望，不要因此而怨恨世界。」

巴的話停下了，並對李珂露出了一個爽朗的笑容。而李珂雖然很想再說下去，將他最想說出的那句話說出來，但是一個猛撲過來的身影，卻把他的話堵在了嘴裡。

是彼諾修。

「果然！李珂大人！您才是阿拉德的天選之主，光是這份覺悟，您就要比阿拉德的任何一名帝王要………」

彼諾修的話充斥著狂熱，而她的熱情也讓李珂十分的吃不消，只能狼狽的應付著她，以及自己的慾望，不讓自己在G.S.D面前上演某種動作片。

畢竟理性蒸髮狀態，可是沒消失呢，而李珂的內心，也充斥著『好好表現』四個字。

「怎麼樣，我都說了吧，這兩個傢夥很不錯的。」

就在G.S.D把劍收回去的時候，一個抽著煙的身影從他身後出現。

「還可以吧，巴心思單純，閱歷也不算是豐富，所以你的推薦全是對的。但是另一個則是有著很大的偏差。」

G.S.D扭過頭，將自己的正面對著林納斯。

「李珂的身上潛藏著巨大的黑暗，而這黑暗似乎是連接著一個無比強大的存在，一旦他心志收到衝擊，相應的慾望就會噴薄而出，在給予他巨大力量的同時，還會影響他的行動。」

「嘛……在我看來還可以吧，畢竟和鬼手差不多不是麽？」

林納斯有些尷尬，畢竟他沒見識過李珂的理性蒸髮狀態，所以在給G.S.D推薦的時候，就沒說這回事。

「不一樣，鬼手的強度是根據裡面寄宿的鬼神，以及自己靈魂的力量來決定的，有著自己的意志。而且就算再怎麼強大，也終究有一個上限。但是給予李珂力量的那個存在，在我感知李珂異狀的那幾天裡並沒有感覺到他的意志，用心眼與其交流，也只聽到了『我要上13』，『狗策x去x。』『二姐去死』，『快爆ss』等奇怪的話與執念，並且異常的散亂。」

G.S.D停了一下，臉上的疑惑幾乎是無法散開的，因為他無論怎麼想，都想不出這些句子的含義。

「但就算如此散亂與混雜，它的力量也堪稱是無邊無際，遠超我的想象。而這也就意味著，一旦李珂行差踏錯，因為意志不堅定而陷入魔道，那麼後果將會不堪設想。」

G.S.D的面色相當的凝重。

「這麼誇張？可是我剛見到他的時候，他可是被一隻牛頭兵和幾隻哥布林就弄得瀕死了啊。」

林納斯對於G.S.D的評價相當的吃驚。

「所以你就去那種地方找人來測試他？」

「是的，之後還有很多測試，一旦他無法通過測試……」

G.S.D忍不住皺起了眉，想說他會把李珂的慾望來源給封印，以絕後患，但是一想到自己留在李珂身上，為了封印影響他心志之物的大量波動之力，被那絲毫不講道理的力量輕易地擊潰，他也就無法說出『將其封印』四個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