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一直沒有都沒有心儀的人嗎？」佘年卻是忽然這麼問道。

「應該是，我認識她的時候很早，那個時候，就沒有見她對誰上心過，如今她能說出這樣的話，看來起來真的沒有。」李殊念搖了搖頭。

「喜歡師父的人應該很多。」佘年望著不遠處一排排的山峰開口。

「嗯，她回到燕府後，來提親的人不少人，她也沒有看上的，也是真的有孤獨終老的打算啊。」李殊念淡淡的回答，像是想起什麼，看向佘年：「不過，你師父一直記掛著你，你這小子也真是，這一走這麼多年，一點消息都沒有傳回去。」

佘年卻是忽然垂下頭不出聲了。

其實他並非不想念師父，也並非真的是無情無義，毫無念想。

他只不過是真的想明白一些事，知道一些事，對於他不可能，才會如此做。

「這次回去，你師父燕嫿肯定很高興。」李殊念看著佘年，感嘆道：「這些年你過得很苦吧。」

一個毫無根基的少年，想要混出名堂，除了吃苦，似乎沒有別的選擇了。

「其實這些都不苦。」想念才是最苦的。

佘年最後一句話沒有開口，可垂著頭，紅著的眼眶，卻是只有他一個人一清二楚。

「你是個好孩子。」李殊念看著眼前的佘年，想到了燕襲臣，唇角露出欣慰的笑意。

謝東到了軍營，李殊念和佘年也該離開了。

離開之前，謝東曾來找過李殊念，說起來，他們還真的沒有好好談過話。

以前謝東失憶的時候，李殊念雖然和他相處的多，可畢竟是腦子出了問題，李殊念照顧他，就像照顧一個孩子。

在大燕北的時候，兩個人雖然的確長相處，可也沒有好好說過話。

燕榮安因為有公務，並沒有在，李殊念跟著謝東，外外頭走去。

軍營周圍是群山，李殊念和謝東望著小路上走去。

「我們認識，也好多年了。」李殊念一開始走在前頭，覺得身後的人久久沒有出聲，不由回頭看著他開口。

謝東向來喜歡穿的衣服，都是寬大而繁瑣，令人覺得張楊而肆意。

可能是這幾個月的經歷，李殊念已經許久沒有見他穿過那種衣服了，現在身上的衣服，一身青色的衣袍，簡單卻也更成熟，一張妖冶妖孽的面容，任何人見了，都會覺得，他生來就該尊貴無雙。

「是，很多年了。」謝東點了點頭，心中卻是念了一個數字，正是他們認識的年月日。

他心底想著，臉上禁不住露出一抹笑意，心中卻是惆悵了。

一晃眼，竟然這麼多年了。

「謝東，我剛認識你的時候，你不是這個樣子的。」李殊念忽然停下了腳步，回頭看著謝東，眼底是真誠的笑意。

能和謝東化乾戈為玉帛，是她最想要的結果。

只是從前，她從未有這種妄想，覺得擺在兩房的利益上，兩個人不可能達成共識。

「那個時候，我是什麼樣的？」謝東顯然一愣，沒有想到她會這麼說，便順著她的話問她。

「那個時候的你啊，太囂張了，可又並非狂妄的囂張……現在想起來，在的時候，你已經把野心寫在了臉上。」李殊念唇角含著笑意出聲。

今日的日頭不大，卻也有細微的陽光，她不懼曬的站在那兒，臉上全是笑意，竟讓人覺得溫暖極了。

「是，那個時候，我滿心滿眼都是野心，我不甘心僅僅是謝家一個嫡二少爺，永遠活在長孫的光環之下，因為我的大哥是謝家長子長孫，註定是未來謝家的家主，而我雖然和他同父同母，卻永遠不可能有他的矚目，那個時候，我還小，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可我卻是知道，用叛逆告訴所有人，我的與眾不同。」

「後來我長大了，讀過一些書，也認識了一些人，見過不少事後，終於弄明白自己的想法，我就知道，我要走出大哥的光環之下，光獲得謝家的認可沒有用，因為謝家認的一開始是我大哥，那永遠只會是他，我在他們眼裏，永遠只是那個小時候叛逆，大了之後在皇城聲名狼藉的紈絝，因為清楚的知道，謝家永遠不可能重視我，我就必須走出謝家，獲得比謝家更剛存在地位的認可，讓謝家那些人都求著我，攀附著我，仰仗著我。」

謝東也站在原地，看著李殊念，聲調緩緩的開口。

他已經成長了，即將到了一個男人而立的年紀，再次面對這些，他可以如此平靜的說出這些話。

其實他真的不在乎了。

可是，在面對李殊念時，他還是願意把所有說給聽。

「那你現在呢？」李殊念知道，每個人的成長，都會形成一個人的個性，理想，抱負，甚至可能影響整個人生。

「現在我已經做到了，謝家所有人都要聽從我的話，可我再也沒有當初的感覺了，」謝東開口。

「你知道，我當初的野心，是到那個位置嗎？」謝東忽而問李殊念。

「你想要皇位！」這種話沒有人敢想，自然沒有人敢說，可李殊念至始至終都洞察得很清楚。

「是，我想要皇位，我要站在那個位置，決定任何人的生死，讓謝家那些人對我又敬又怕……」謝東此刻回想，才知道，謝家那些冷漠無情不關心的勢利眼，對他強大的自尊心傷害有多大，這是心病，唯有成就可治。

「那現在呢，你還想要那個位置嗎？」李殊念的聲音，都忍不住輕了輕，臉上的神色有一些嚴肅。

謝東望著李殊念，卻是答非所問：「我一直很好奇，為什麼你不想要我坐上那個位置，你我都清楚，燕榮安無心皇位，既然這個皇位註定是別人，為什麼不可以是我？」

謝東在問這些話的時候，並非野心勃勃，也沒有任何的憤怒不滿，有的不過是困惑不解。

他和李殊念並非第一次聊這個話題，之前在皇城，在金州，兩個人或深或淺，都涉及過這個問題。